第七章 他只想打一架
任何一个大都市，其夜晚的主题都与混乱有关。入夜的龙门比起其他的城市来倒显得有些内敛，柔和的光线在宽敞的步行街上淡淡铺开，三三两两的人群时不时说几句话，声音不大，也听得十分清晰。这里的夜晚很安静。 “金枪鱼”酒吧静静地坐落在街头，再过去就是住宅区了。游鱼和撒甘在学校图书馆待了一上午，又在游乐场玩了一转，晚上就来到了这间金枪鱼酒吧。 这间酒吧游鱼经常来，大概因为他名字里面也有个鱼字，而且酒吧名字并非因为是金枪鱼做食物而取名，而是因为酒店老板是从出云国移民过来的，以前以捕猎海洋中为数不多的金枪鱼为生，后来在一次海难中被金枪鱼无意拖到海岸获救，他就远离了捕鱼生活，在这里开起了酒吧。金枪鱼酒吧是因感恩而有的这个名字，这是游鱼看重的。 “嗨，别克，这几天生意怎么样？”游鱼带着撒甘熟路地走到柜台，对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金发男子说道。 “嘿，我这小店的生意就靠你，你这几天没来，我也就没什么事可干了。”别克和善地笑道。 “这几天有些事耽搁了，你也知道，常有的。再说了，你这店无论装潢还是品位，在这一片都算是特色了，生意怎么会差？给我来两杯京生啤酒。” “好嘞！不给介绍一下？”别克从柜台下拿出一大瓶啤酒，向着撒甘撇撇头，说道，撒甘的西方面孔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 “哦，对，这是我远房亲戚，撒甘，这次来这边学习。这位是别克。”游鱼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两只手握在一起。 “那伙人这几天还安分吧？”游鱼呷了一口道。 “那些家伙？自从你教训他们一顿后，一个个安静得跟猫似地，谅他们也不敢再来了。说实在的，上次真谢谢你了。”别克感激道。 游鱼摆摆手，又灌了一大口，道：“龙门这地方就这样，欺生，就像这里的蚊子一样，一有哪个外人在这里住下来，开始一段时间是有些难过的，蚊子成群地叮一个人，吃血又不怕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别克点点头，又有三个客人来，他招呼着去了。 “龙门这样的地方满世界都有，这里还算是好的了。”游鱼笑着对撒甘说道。 “去跳舞？”撒甘说。 “好。别克，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游鱼喊了一声，将剩下的半杯啤酒全部灌下肚子。 别克笑着点点头。走过来收拾，游鱼空杯，撒甘满杯。 红影夜总会。 来“红影”夜总会的都是不会跳舞的人，因为会跳舞的人不会来红影。 红影是给不会跳舞的而且想要发泄的人们提供的一个宣泄场所。游鱼带撒甘来这里，是因为他知道，撒甘要的不是跳一场美仑的交谊舞，他要的是随心的发泄。 这也许就是他来桑州的目的吧。游鱼这样想着。 舞池中闪烁着颓废的色彩，交替着。染着各种怪异色彩头发的男女随意地扭动着身体，更多的闭上眼睛，跟随着正在播放的撞击乐一步步动作，毫无章法，也看不见笑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在享受。 撒甘不会跳他们的这种舞，可学起来异常容易。他很快就混在舞池中的人群，游鱼则坐在一边呷着侍者端上来的生啤，加了点料，会冒泡的生啤，味醇而富有口感。 游鱼看着舞池中好像也是染成蓝发的撒甘，觉得此时的撒甘，似乎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没有目标，人生迷茫，却从来不想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像被上天抛弃的孩子。 游鱼很同情这群人，所以他不鄙视他们。他总认为，在一个人真正明白自己是谁，该做什么之前，无论做了什么，或对或错，都是任性的表现。小孩子是如此，他们也是如此，游鱼很多时候都把他们当成大孩子看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老成，有种倚老卖老的味道，他估计应该是看古人的书看多了的原因，那些古老却不陈旧的智慧使他懂得如何沉淀自己焦躁和慌乱的性情。 舞池中突然有惊呼声传来，惊呼的人太多，声音盖过了喧嚣的撞击乐。 “告诉过你了，打女人的男人除了是孬种之外，还不得好死。”撒甘一个过肩摔将一黄发男狠狠撂在地上，说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 随后，撒甘径直向游鱼走去，看也不看他救的一个衣着性感的浓妆美女。被他摔惨了的那黄发男连滚带爬地走向一个角落，不时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撒甘，好像在说：你等着，老子这就去叫人！ “没怎么见你动手。”游鱼笑着说道：“是不是还没过瘾？” “嗯，虾米一个，没意思。”撒甘端过游鱼递来的一杯浓啤，一口灌下。 “放心，我们就在这儿坐着，那人不会甘心的，等会儿就呼朋唤友不请自来，不过我想也不会花很长时间，毕竟都是虾米，再多也是一群虾米。”游鱼看着舞池中那恨恨离去的黄发男，说道。 “哦？那我还是等等好了。”撒甘瞥了眼游鱼道。 这时，那个被“男友”甩了耳光的浓妆美女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穿着节约，凸显出魔鬼身材，看着都会让男人血脉喷张。可是游鱼对她丝毫提不起兴趣，他心里只惦记着冉语心；而撒甘此时根本无心对她感兴趣。 “那个……谢谢你……”浓妆美女看着撒甘说道，眼中有丝戏谑，也有丝惊艳，撒甘毫无疑问是个帅哥，而她毫无疑问见猎心喜。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撒甘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他看到那个阴暗的出口走出那名黄发男，身后陆续走出一群人。 “相信我，他真不是为了你，他只是想打一架。”游鱼也站起来，笑着对浓妆美女说道：“等会开打，你最好离远一点。” 浓妆美女愕然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就是他！”黄发男指着撒甘大声叫道。 “兄弟们上！把外国野种赶出去！”一带头混混大声叫道，率先冲上来。 “最不喜欢别人这样指着我了。”撒甘低声说了一句，直对着对方二十号人冲上去。 正如游鱼所料，对方只是普通的混混，毫无武术修养，有几个底子不错的也被撒甘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突然间，游鱼意念一动，心中讶异，只看到一个战团外围有着莫西干发型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根小儿臂粗的钢棍直逼撒甘背后。那根钢棍显然不应该是这个莫西干皮包骨的身材能够拿得动的，而且游鱼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核心钢的气息，那么，这个人应该是控制钢重的没错了。 游鱼想到此，单手虚抓，一把钢椅飞起，径直砸向那个莫西干，后者惊慌失色，乱舞钢棍，却不曾想那钢椅在空中自在灵活，避开了，转而从头顶直直罩下。莫西干扔了钢棍抱头一倒，钢椅直接落在他头部，四条腿深深插入木质地板，将那莫西干男吓得浑身发抖。 这下没悬念了，撒甘丝毫没有用他学过的武术套路，只是做些水来土掩的工作，而且掩得十分狠劲，过他手的基本都残了，个个捂着手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呻吟。这场战斗毫无技术可言，更无美感可谈。 “不好意思，下手有些重了，不过花几百个信用点应该就能修好了。”撒甘环顾四地说道。 “我们走吧。”游鱼静静地看着撒甘，不知什么时候，撞击乐已经停下来了，只剩下周围议论纷纷的围观人群。 撒甘走过来，经过那个浓妆美女时，说了一句：“如果你不画这么浓的妆，还是很有看头的。” 浓妆美女捂着嘴，看着撒甘和游鱼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