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说

    时光流逝，转眼又是数日过去了。

    清晨，红日欲出，隐隐可见朝霞。

    周青坐在院中的一块大石上，迎着喷薄欲出的日光，缓缓吞吐着丝丝紫气。

    先天之后，周青已经可以吸收天地之中的灵气。

    每日红日将出未出时，天边泛起紫气，所谓紫气东来，就是天地间最精纯的一种灵气。

    “可惜太过短暂，只能吐纳那么几十个呼吸，只有持之以恒，日日坚持。时日久了，才能见到效果。”

    随着太阳升起东方发白，周青轻叹一声站了起来。

    进入到先天之后，周青没有急着去找楚银台报仇，而是每日吐纳着天地灵气巩固着自身境界，和继续写小说《倩女幽魂》。

    昨日周青已经把《倩女幽魂》写完了，今天又是休息日，他决定今天就拿着书稿去书坊一趟，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吃过早饭后，周青换上了一件较新的儒衣，揣着手稿来到了街上，和几个路人询问一番后，发现一家叫“汇文”书坊的是金华府内规模最大的，生意也最是兴隆，于是就先选定了这家书坊。

    不愧是金华府内最大的书坊，周青进去一看，发现要比之前去过的四海书坊要大的多，书籍也要多得多。

    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类的书籍，四书五经等儒家典籍，先秦百家著作，汉书魏书等个朝史书，各种诗词文集，可谓经史子集五一不全。此外还有佛经、道典，医书等众多其他书籍。最少的反倒是小说和话本加起来也不过数十本。

    周青拿起几本来翻看了一下，发现大都是一些，《楚汉演义》、《刘秀走国》、《大魏演义》等话本，内容不是歌功颂德的明主、良臣打天下，就是小姐后院赠金后穷书生金榜提名的烂俗套路。话本就是给是市井间说书人用的底本、底稿。

    至于小说，除了周青之前在四海书坊看过的《轶闻随笔》，还有《集异记》，《玄怪录》等寥寥几本。内容都差不多，讲的是作者听说和收集的一些奇闻异事和鬼怪故事，但也只是记录了一些小故事，且语言平淡没有任何生动的描写。让周青稍感兴趣的就是一本叫《梦中记》的小说，类似于周青前世的《枕中记》、《黄粱梦》之类的故事，全书不过万字，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长篇小说了。

    这时周青心中就有了底，《倩女幽魂》新奇的创意，生动的语言描绘和离奇曲折的感人情节，哪一样拿出来，都不是这些烂俗套路的话本，和文字简略的小故事集能比的。

    看周青一个个书架转来转去，每本书拿起来看一眼就放下，实在不像一个诚心买书的人，这时书坊的主人，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者就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老者身材清瘦，穿着一件青色儒衫，留着一缕山羊胡，面色谦和，表面看上去仿佛很好说话，只是从一双细眼不时流露出的精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穿着青色儒衫就代表着有功名在身，就算只是秀才，也要强过周青这个童生了，他自然不会怠慢，连忙拱拱手道：“这位老先生请了，在下不是来买书，而是写了本小说要出售给贵坊。”

    “哦！你写的小说？不过先需要给老朽过过目，好的话本书坊自然会收。”老者流露出意外之色，皱皱眉道。

    老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还推销自己写的小说，他也不认为周青这样一个少年书生，可以写出什么好小说来。

    这个世界小说和话本还没发展起来。话本只是说书、唱书的，市井说书艺人用的和给徒弟看的底本。小说只是极少数读书人的个人爱好，大多是从民间听说、搜集来的一些奇闻异事和鬼怪的小故事。都是没想过卖钱的。这个汇文书坊把话本和小说搜集起来，刊印出售，算是颇有市场眼光了，例如周青之前去的四海书坊就是只有一本《轶闻随笔》。

    周青自然看出了老者的轻视，不过好不好看看就知道了，于是拿出了几页手稿递过去道：“这是我写的小说《倩女幽魂》，老先生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

    老者淡淡的把手稿接了过去，开始刚看时还带着漫不经心，不过看了一页后脸上就露出了动容之色，并且越往后看越惊讶，很快就把几页纸看完了。

    这时老者看像周青的神色变得敬重了许多，赞叹道“真是好啊，这话小说节之曲折、离奇真是引人入胜、荡气回肠啊，写的太好了，不知道这后面还有吗，话本写完了没有”。

    周青矜持道：“先生纽赞了，这小说《倩女幽魂》已经写完了，还不知道贵坊润笔如何？”。

    润笔泛指付给作诗文书画之人的报酬。周青是隐晦问价了。

    “本坊愿意出30贯”一谈到价钱老者立刻变得市侩了起来，精光一闪道。

    一贯是1000文钱，30贯就相当于周青在赵府抄书一年的工钱，一本小说就能卖30贯看起来是不少了。

    不过账不是这么算的，在这个世界刊印困难，书价是极贵的，周青之前问过的《轶闻随笔》不过三四万字，价格就是450文，而《倩女幽魂》全文五万字，论文笔和情节更要比对方优秀太多。以600一本出售的话，销路是绝对可以保证的。就算能消费的起的读书人不多，光是浙江一省印个三五千册都是可以卖出去的。再刨去了刊印、人工等费用，这汇文书坊也至少有千贯以上的纯利润，给周青这30贯连盈利的零头都算不上。

    周青摇摇头道：“最少100贯”。

    “最多40贯”老者一幅我亏大了的模样。

    周青把手稿从老者手中抽了回来起身道：“在下还是到对面的长乐书坊看看吧，兴许他们对《倩女幽魂》更感兴趣。

    长乐书坊，也是这条街上比较大的书坊，所谓同行是冤家，两家大书坊面对面关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见老者一幅jian商嘴脸，周青也只好激将了。

    “公子留步！”

    老者看周青要走，有些急了，连忙道。

    把周青拦了下来后，他认真思索了一会认真道：“我们汇文坊最多出80贯，再多也只能放弃了。

    周青想了想，决定答应下来，估计要到80贯也是极限了，毕竟任何行业都有它的行规的，不是你东西好就可以随便要价的。价格再高人家很可能就不要了，然后找个枪手仿一本还不是照样印着卖。

    不要说是没有版权的古代，就是在现代，作者在面对掌握着印刷和销售渠道的出版商，也是弱势群体。

    看周青答应下来，老者露出兴奋的神色，毕竟好话本是不愁销路的，这笔买卖赚大了。

    笑着道：“公子大才，以后要是有了好话本还希望第一个考虑我们汇文坊，价格一定会让公子满意的。对了老朽顾然，还没有请教公子名讳？”

    “大头全被你们赚取了，我费劲了口舌才让你们出80贯，还好意思说价格让我满意？”

    周青心中冷笑不过嘴上却可气的说道：“在下周青，只是因为家贫，又有老母需要奉养，才不得已写部小说赚些钱财，以尽孝道，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眼看秋闱将至，在下还要温习经书以备科考，所以估计短时间是不会再写小说了。”

    正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读书人自然是君子，所以读书人就是爱钱，也是不能挂在嘴上的，否则背上一个贪财好利的小人名声就不用混了。

    大楚以孝治天下，用孝道背书谁也不能歪嘴。

    “这样啊！确实，只有读圣贤书，科考入仕报效天子、国家才是大道，不过以公子的才华以后再也不写话本实在是可惜了！”顾然惋惜的道。

    “不能再从我这赚到钱，才是你真正可惜的吧。”周青心中暗道。

    不过他确实是以后不再准备卖小说了，短时间内钱够用就行了，在封建科举时代，擅长写小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简直是不务正业的代名词，一般都是科举不第的落魄读书人才愿意干的事，比如写《聊斋》的蒲松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