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颓废的孙立海
李罗洗完澡，换上新内裤，顿时浑身舒坦了许多。 忙活了一上午，连中饭都没有吃，腹中饥饿，正打算出门找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弄点吃的，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了唐一明。 “唐哥，一起去弄点东西吃呗。” 唐一明看上去有些行色匆匆，说道：“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急？你也辛苦了一上午了，有什么事儿也等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要去找一下立海。” “孙立海？” 唐一明这么一说，李罗才想起来自从他回来之后，好像还没见过孙立海，这个被他截去一臂的男人，似乎消失了一般，连大家在食堂一起吃饭都从来没有见过。 “我和你一起去吧，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说到这，李罗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方便吗？” “当然方便，两个人还好一些，你和我一起去劝劝他吧。” 说着，两人一起往孙立海的房间走去，路上，李罗好奇地问：“孙哥怎么了？他身体还好吗？” 唐一明皱着眉头说：“身体倒是还好，只是精神状态有些令人堪忧。” “怎么说？” “自从没了一条胳膊之后，他就整天闷闷不乐的，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也不出来走动，也不和人交流，整个人颓废的很，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客房门口，唐一明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回答。 “立海，是我啊，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人回答，唐一明朝李罗耸了耸肩膀，又敲了敲门，两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良久，房内才传出一个声音：“有事儿吗？” “我和李罗来看你了，你方便吧，我们进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孙立海的反对声，唐一明推门而入，李罗跟着进去一看，只见窗户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背影有些削瘦，不像是当初那个强壮的孙立海，不过那条空空如也的衣服袖管，证明了这人的确就是孙立海。 孙立海也不站起来迎接，只是头也不回地说：“来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头，还要人探望的。” 唐一明笑道：“你这话说的，几天不见了，我来看看好朋友都不行？李罗他也来了，你老是关在房里不出去，连他远行回来都不知道吧？” 谁知孙立海淡淡说道：“早听何青说过了，好像还带回了不少幸存者吧？” “是呀，有一个老人家还会功夫哩，厉害得不得了，六七十岁了，拳脚还相当了得，连我都打不过他。” 李罗走到孙立海前面，借着窗外的阳光看清楚了他的脸，登时就吓了一跳，只见孙立海满脸胡渣，头发蓬乱，整个人瘦的都不成样子了，眼窝深深地凹了下去，跟变了个人似的。 最让李罗觉得陌生的是孙立海的眼神，原本这个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激情，即使是在当时青铜号最困难的时期，别人都无比绝望了，他还依旧充满了对生活的激情，以及为命运拼搏的勇气。 可是，现在这些都已经看不到了，从现在孙立海的眼神中，李罗只看到了冷漠，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已经毫不在乎，连活着就仅仅只是按照以前的惯性而已，没有了丝毫的激情。 李罗心中一痛，想说些什么来劝解，可是刚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言劝慰显得太过无力，大声质问又没有立场，二十多年的短暂人生阅历并没能让他学会如何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想了想，李罗什么都没有说，在孙立海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就闻到一阵异味。 说起来，他对这股异味还颇为熟悉，大学的时候，隔壁寝室有一个同学，人长得很胖，生的惫懒无比，偏偏又沉迷游戏，整天打游戏，通宵，几天不洗澡，吃完的盒饭随手摆在脚边，汗臭、脚臭、淡淡的狐臭、食物的气味等等诸多味道混杂在一起，就形成了这股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异味。 看来，孙立海的心理问题的确已经严重到某种程度了，连个人生理卫生都不在意，更不用期待他会对其他事情产生兴趣。 李罗有些难以想象，只是缺了一条胳膊而已，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中年男人变成这副颓废模样？ 不过，既然他自己没有经历过断臂之痛，那么他也就无法体会到孙立海如今的心情。 察觉到李罗的些微异常，孙立海反倒笑了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难看？” 李罗勉强笑道：“还好啦，我爸以前刚和我妈离婚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段时期，我在那会儿就已经习惯了。” 听到有人和他一样，孙立海似乎起了一丝好奇，又问：“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自己就调整过来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连陪我的时间都变得比以前更少了，我当时还挺讨厌他的。” 孙立海眼中透出了一丝痛苦，道：“起码他还能投身于工作，我却连正常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唐一明有些恨其不争地说：“怎么就没有正常生活的能力了？以前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男孩从小双臂全无，照样活得很好，人又开朗，成绩又好，连钢琴都能用脚弹，你现在只是还不能适应，等适应了，你就会发现缺了一条胳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和普通人其实没什么两样。” 唐一明只顾自己说，全然没有注意到孙立海的表情变化，没等他说完，孙立海就突然暴怒道：“你懂个屁，老子以前可是王牌侦察兵，野外生存、投弹、各种武器射击、武装泅渡、侦察、格斗、攀爬，样样精通，可现在呢？没了一条胳膊，这些能力全没了。就算我现在就学会用脚弹钢琴，又有什么用？能杀丧尸吗？能带来食物吗？” 唐一明一时无语，孙立海发xiele一阵之后，虚弱地直喘大气，再也不发一言。 李罗忽然犹豫着说道：“孙哥，我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不过我倒觉得，就算你没了一条胳膊，照样也能杀丧尸，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独臂将军卡斯特罗的故事？” 孙立海没有什么反应，李罗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自顾自说道：“卡斯特罗是一个只有一条手臂的足球运动员，但在1930年的世界杯上，这名独臂怪杰却在出场的两场比赛上两度破门，而且打入的都是关键性的进球，帮助乌拉圭队赢得了世界杯的冠军，我虽然没有看过他的比赛，但却听说过这段传奇般的经历。 我想，既然连几十年前的乌拉圭人都能以独臂之身征战球场，你应该也可以做到差不多的程度才对，而且如果你能练出真气的话，实力应该不会比普通人差。” 唐一明一听，连忙惊喜道：“对呀对呀，李罗说的没错，咱们华夏人总不能比外国人还差吧？真气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人家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有了真气，实力都能远远超过我，你要是能练出真气，保准比你以前还厉害呢。” 两人说完，便期待地看着孙立海，孙立海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有些心动，又似乎完全无动于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累了。 唐一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的专业军事素养对我们来说依旧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就算你不能战斗，还能当教官嘛，把你的军事技能传授给其他人，同样能发挥你的价值。 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最近我们正在筹划一个大计划，林林总总的事情非常多，各方面都需要用到咱们的军事素养，今天我们又搞到了一大批武器弹药，我又要负责射击训练，又想培养一个能用的机枪手，可是我对机枪射击实在是不在行，不知道从何下手，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出来做点事，而不是躲在房间里面像个娘们一样偷偷哭鼻子。” 说完，依旧不见孙立海有所反应，唐一明只得叹道：“李罗，我们走吧。” 李罗连忙站了起来，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孙立海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可从没哭过，你别污蔑我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