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灵异小说 - 活人禁地在线阅读 - 第四章 第五个人

第四章 第五个人

    303室的房门并没有锁,被王子随手一推就打开了。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阴冷直冲了出来,本能告诉我,这里不太对劲。

    我赶忙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上下扳了几下,没有反应。

    王子转头对我说:“别试了,都两年没人住了,谁还吃饱了撑的给你换个新灯泡?”

    我一想也对,把手放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了一下室内环境。房间内空空如也,地上散落了一些破报纸等杂物,此外除了数不清的蜘蛛网和厚厚的浮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我正要想个计较离开这里,黄博却兴奋异常的对王子说:“咱开始吧,怎么站位?我站哪?还有什么前提工序没有?”王子说没有其他工序,大家随便找个墙角站好就行。

    黄博和谷生沪两个小子跟有病似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王子刚说完,他俩就早早地跑到墙角上站好了。我心想这回真是玻璃上跑汽车——没辙了。事到如今肯定是躲也躲不掉了,那就来吧。

    好在今晚酒喝的不少,能壮一壮胆,况且王子这孙子绝对是喝高了,没准儿刚才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词都是醉话呢?于是我也随便找了个墙角站住了。

    王子在屋里转悠了一会,觉得光线还不够暗,便从地上捡了两张破报纸挡在本就不大的窗户上。如此一来,室内几乎一点光线都有没了。

    我的视力非常好,适应黑暗后,睁大眼睛勉力观瞧,还将将能看到一点点人影。黄博和谷生沪两个都是散光加夜盲,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睁眼瞎一般无异,肯定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王子对我们说道:“我也站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大家记住,不要说话,不要停,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走。我先开始!”然后就听到脚步声响,王子已经开始往谷生沪的方向走去。

    王子毫无征兆的行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虽说这所谓‘四方角’的仪式有些不着边际,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在召唤幽灵。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

    六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在全国各地随处可见。这种楼房又称兵营式建筑,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建筑就是房间多面积小。

    筒子楼的房屋结构通常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区分,大部分都是大开间的形式。简单说,就是一个大方块,一个门。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集体公用的。

    从面积上说,最大的有30几平米,最小的不到10平米,通常以20平米上下的居多。

    我们所在的303房间,粗略估计应该在25平米左右,方方正正的,长宽差不多都是5米左右。

    这样的距离,如果放在有光亮的地方,或者不那么紧张的环境下,眨眼就可以走到。但由于这个活动的特殊定义,每个人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5米的距离,大约要走上将近10秒钟。

    按照王子的交代,我们依次的走了起来。先是王子走到谷生沪的位置,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谷生沪便开始向黄博所在的墙角走,然后黄博向我走。我被黄博轻轻地拍了一下,便沿着墙壁,向王子最早站位的墙角走去。

    当然,由于王子已经走到了谷生沪的位置,所以我所抵达的墙角,应该是没有人的。

    我走到墙角后,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向王子的位置走去。

    就这样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走了不知多少遍,大家都已走的麻木了。我心里没好气,轻声骂道:“王大秃子你也太缺德了,喝美了跑这儿遛弯来啦?你要醒酒也想点别的主意啊,这屋里除了灰就是土,还没吃饱打算再找补点是怎么着?”

    王子在另一端的墙角急道:“姓谢的你别搅局啊,不是跟你说了别说话么?你办事厚道点儿成不?”

    谷生沪是个胖子,走了半天早就累得不行,一边走一边埋怨王子:“侬地个娘的,老子刚才怎么就信了侬小子的鬼话,简直是累死老子了。真不晓得侬小子除了骗人还会做些什么,侬倒是说说,这个走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哇?总不能走到天亮的哇!”

    我也觉得此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完没了的走下去不累死也得无聊死,就随声附和起来。王子听我们两个说个不停,急赤白脸的叫我们俩闭嘴,老说话还搞个屁,再走二十分钟,再没动静他就认输了。

    王子话音未落,这时黄博走到了我跟前,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我,一边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记得走了多少圈了吗?按理说每走四圈就应该到达一个没人的墙角吧,怎么我觉得已经好多圈都没走到过没人的地方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半天都没有走到没人的墙角了,不由打了个冷颤:“我也忘了多少圈了,不过好像最近几圈是走的快了许多。”

    这时,忽听王子的声音轻声喊了一句:“大家都别动!”

    我正向王子的位置走着,被他这一句喊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强睁着眼睛看王子要干什么。

    王子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你们不说我也没反应过来,但真的好像最近几圈一直是每个角落都有人。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谷生沪已经有些吓得要哭,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还是走吧,真要是招出那个东西来,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王子安慰道:“大胖子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没确认嘛,先别自己吓自己。”说着就轻轻地走到了离他不远的窗户旁,突然用手扯下了盖在窗户上的报纸。

    虽然只有一点朦胧的月光,但对于这个极度黑暗的房间来说,此时真如同点起了一盏明灯。我眼前陡然一亮,屋里的大致情形尽收眼底。

    王子就站在我的旁边,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黄博正战战兢兢的抖成一团。我和王子的右手边,谷生沪蹲在角落里四下张望着。四个人占了三个墙角,按理说我斜对面的墙角就应该是没人的。

    但我向那墙角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麻酥酥的险些摔倒。

    映着青白的月色,在我斜对面的墙角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怕自己看花了眼,向左右又都看了一遍,其余三人都清晰的在我周围或站或蹲,那对面的人影,肯定就是所谓的“第五个人”。

    这一下可真把我吓得不轻,我急忙紧贴在墙上,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真……真……真的出来了!”

    王子此时也看到了对面的人影,但表现的比我镇定了许多,他轻轻地对我摆了摆手:“别出声,别有大动作,别激怒了它。”

    我勉力地点了点头,悄悄蹲下身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可我和王子都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谷生沪和黄博是两个近视眼,虽然室内的光线要比此前强了一些,但一来他们都是近视散光加夜盲,二来那个人影所在的角落异常昏暗,连我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们俩就干脆连人都看不见了。

    黄博听到我和王子的对话,知道事情不妙,焦急地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是不是有鬼?那刚才拍我的那个人是谁?谷胖子,刚才不是你拍的我?”

    黄博此刻和谷生沪站的是对角,很明显刚才拍黄博的不是谷生沪。我们都想明白了这一点,谷生沪自然也不例外。他此时虽然看不清墙角的人影,但心里已经完全确定这屋里有第五个人的存在。只听谷生沪‘啊’的大喊一声,站起来就向门外冲去。

    我们进房的时候,我清清楚楚记得这房门没锁,只是虚掩上了。但此时不管谷生沪如何拼命地拉拽房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而且体形敦实、孔武有力,就算真是上了锁的房门,按他这样拉拽的力度又岂有打不开的道理?然而这破败的房门虽然不停的哐哐作响,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如同焊死了一样。

    黄博看着谷生沪近乎疯狂的一边吼叫着一边拼命的想把门打开,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我也被吓得瘫倒在地,脑子里嗡嗡直响,只盼望着谷生沪快点儿把门拽开,大家好逃出这间鬼屋。

    王子此刻也没了主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傻了一般。

    我拉了拉王子的裤腿,急道:“怎么办啊?你快让它回去吧。”

    王子看了看我,一脸忧惶之色:“我不知道怎么让它回去,我也没想到真能招出鬼来。”

    我大声骂道:“你姥姥的,你抽风似的非得招鬼。招鬼你会,送鬼你不会啊?没那本事你就别瞎折腾啊,现在这可怎么收场?真他妈让你害死了!”

    王子刚要作答,猛听‘扑嗵’一声,谷生沪昏倒在地。我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那个墙角,此前那个幽灵般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也不暇细想,赶忙和王子跑到谷生沪跟前。王子蹲下查看谷生沪的情况,我则拼命地用力拉门。

    黄博此时还蹲在角落里哭个不停,我有些情急生怒,转头对黄博大吼道:“哭什么哭?刚才要不是你捧臭脚,咱们至于跑到这地方来吗?还不过来帮忙?”黄博闻言抽抽提提的走了过来,有气没力地帮我一起拉门。

    我心中自然也是害怕,但过度的恐惧往往会让人变得暴躁,谷生沪刚才就是如此。

    黄博身材矮小干瘦,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被吓软了手脚,更是帮不上我什么忙。我此刻急着出去,见黄博女里女气的样子更加怒发,便又想发火。

    这时王子站起身来对我说:“胖子没事,吓晕了。”然后就替下了黄博,和我一起拉门。

    我们俩同时拽着门把手,发一声喊,向后猛的一拉,‘咔嚓’一声,门把手连着门板被我们拉掉了一块,但那房门还是没有打开。我和王子倒退了几步,同时摔倒在地。

    从第五个人出现到现在,我们几个在屋里折腾也将近有两三分钟了,但始终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我们自己在屋里折腾,也没见第五个人对我们怎么样。

    我坐在地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心想难道是此前太过紧张所以看花眼了?其实屋里根本就没鬼,我们在自己吓唬自己?

    可细想想还是不对,如果房间里没什么邪门的东西,这房门怎么会突然打不开了?肯定还是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在除了我们四个挤成一堆,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我站起身来,心说不管有鬼没鬼都得赶紧出去,这门既然拉不开,那就踹开。于是抬脚就往门板上狠命踢去。

    刚踹了两脚,忽然觉得脚下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腕。我低头一看,谷生沪正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咬牙切齿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