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代笔

    今天，内疚的我又借着请若若小姐指导字体的机会，故意写了些笑话让堤堤娜带给她看，堤堤娜带回她的批改，上面没有一个表示字还可以的红圈，只有四个字“好好临贴”。

    ……

    “舒大哥，你的药包好了！”我经常抓药，已经熟悉的药房小伙计把包好的药给我，我想舒图也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再抓个三四次他屁股应该跟新的一样了。

    这家药铺是舒图指给我的，据他自己说这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药铺正好在大元帅府和丞相府之间，不是正街的旺铺，但周围住满了平民，客源充足加上价格公道，生意还不错。

    出了药铺，我抬眼见到药铺门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书生——这位先生其实是常在这里的，我每次来都要见到，这一片都是平民，读书认字的不多，书生摆了一张破桌子，破桌子上用一块光滑的石头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代写书信”四个字。

    纳兰若今天给我批着“好好临贴”四个字的习作就在我怀里，放在一起的还有她今天送我的一本新临贴，她确实如堤堤娜说的那样平易近人，知道堤堤娜在教我学字，前前后后送了我不少东西。

    左右想了一下，看今天还早，我来到代笔书生的跟前，掏出一个铜子放在破桌子上。

    “麻烦先生给我写几个字！”

    书生把铜子看了看，指着旁边的板凳说道：“请坐，一百字一个铜子，如果书信要润色加一个铜子！”

    我坐下，暗笑这个书生扣门，润色都要钱，说道：“先生代笔就可以了！”

    书生铺开一张信纸，示意我可以开始。我想了想说道：“月下车边，夜色昏暗，认错人了，无意轻俘，小姐莫怪，要到老子，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书生听我这不文不白的口述，有些疑惑地道：“这位老弟，你这个用辞有点不妥，别人看不到你要说什么，你仔细给我讲讲，我帮你润色一下，只要一个铜子。”

    “不用！”我干脆地回答，心想要不是怕人认出我的笔迹，这个铜子都不给你，再说我对这个世界文绉绉的书面用语虽然不在行，但又不是要写情书给纳兰若，要文采做什么？故意这样又文言又粗俗，可以让纳兰若觉得我不过是个懂道理又不拘小节的粗人，对她的轻俘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无心所为，说不定能解开她的心结。

    书生见我坚持，只好提笔开工，三两下把字写好，习惯性地用嘴巴吹吹墨，代笔好了。我一看，有些后悔，书生用的是端正的纳兰体，也许我平时看的字帖太好，太正宗，书生的字实在是太差了，比不了堤堤娜的不说，居然跟我一个档次，而且和我的字非常相像。我的纳兰体都是给堤堤娜看的，纳兰若是只看“若若体”的，早知道这样的效果我就自己写了。

    书生就要把铜子收了，我说道：“呵呵，还没有一百个字呢，我这有张方子，你给我抄一抄，合起来算钱！”

    说着，把舒图这张方子拿了出来，心想舒图叫我自己抄方子，一直想不起来，今天正好。书生没有办法，只好重新拿了一张纸抄方子。方子抄好，书生一数总共九十一个字。看着他的苦脸，我又丢了一个铜子，笑着走了。我现在每月有十个金币的月钱，倒不是在乎这个铜子，只是有意逗逗这个扣门的书生。

    ……

    月黑风高！

    趁着夜色，我小心地绕过花丛，看了看前面，应该是那里了，平时堤堤娜去的就是那里。二楼上面还有亮光，应该是纳兰若的住处。

    今天我回去把药给了舒图，胡乱吃了点饭就匆匆过来了。早上我来丞相府还是正大高明，晚上我就蒙面而来，竟然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感觉。纳兰若贵为丞相千金，但堤堤娜告诉我，她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我看出堤堤娜说这话是抱怨自己要一个顶俩，心想纳兰若在兰蒂斯帝国大学教书，这种地方经常喜欢“众生平等”的调调，纳兰若的思想境界又岂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懂的。不过，没有使唤丫头好，方便我偷偷地来。

    纳兰若和她jiejie住的地方不一样，是个两层楼。我轻易地就顺着墙爬上了亮着光的二楼，站在一楼突出来的屋檐上，我看见了纳兰若的影子印在一扇窗户上，像是低头看书的样子。我沿着屋檐绕到另外一边的窗户，悄悄地透过玻璃，先看见了满屋子的书，怪不得她要住二楼，接着看见一张床，一定是她经常深夜看书，看累了就直接在二楼睡，最后我才看见刚才的窗户前有一张书桌，而桌前是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的纳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