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念善心结善缘
凝魂聚魄散是剧毒不假，也的确有凝魂聚魄、提升功力之功效。 萧良砺不仅没有因服用凝魂聚魄散中毒，反而因之受益。他感觉全身精元凝在一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如同体内的小宇宙被开启一般。 萧良砺紧紧握着手中的幽冥三叉戟，把心一横，暗下决心，一定要活着走出莽林。 在凝魂聚魄散的作用下，萧良砺并不觉得累。 他一直走，一直走，四周依然是黄土和枯草，偶尔能碰到一些动物或是人的枯骨尸骸，却没有见到活着的动物，哪怕是刚才遇到的啃食腐rou的凶猛的金眼灵鹫，都没有一只再飞来，所经之处，甚至没有除枯草外的其他植物。 在这么一个荒凉的旷野里，萧良砺就像被人设定好的螺旋，周而复始的旋转，奋力的前进，却走不出别样的风景。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就在萧良砺几近崩溃、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只小小的麋鹿，在啃食枯草。 麋鹿，不仅在中土之中，在莽林之中亦不多见，但萧良砺却识的。源于他幼时的一段经历。 萧良砺幼时体弱多病，遍访寻医亦不见好转，赵惠妃倾心佛教，经常带他去梵听山菩降寺祈福。 一日，他在梵听山后山的竹林里玩耍，偶遇一只受伤的长相奇怪的小动物，出于善心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它包扎伤口。 就在这时出现一个牧童打扮的小童，对他说“谢谢你为我的小麋鹿治伤。” “举手之劳，它是一只小麋鹿啊？它长得好奇怪。” “它会报答你的。” 话音刚落，他就抱起小麋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段儿时往事他早已不记心上，不过小麋鹿的样子他还依稀记得，它在此出现，让他无比兴奋，说明这并不是颓败的死亡之地，还有生灵存在的，是生的希望。 萧良砺振奋起精神，悄悄地接近小麋鹿，他小心翼翼，尽量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和响动。但是，小麋鹿却是异常机警，似乎感知到有人靠近，放开四蹄向远处奔去。 萧良砺肯定不会放过它，也迈开步子，紧追上去。 萧良砺服下的凝魂聚魄散可以使人足下生风、日行千里，再加上萧良砺本身武功功底不弱，因此，跑起来可以追风逐日。 可那小麋鹿速度更快，萧良砺不管如何运功提速，总是被拉下一段距离。 不过奇怪的是，小麋鹿似乎在有意的引导萧良砺去某个地方，总是一步三回首，见他没有追上来，便停下来等他一会儿，当他快追上时，又疾步向前快奔几步。 一人一畜，在似乎无尽头的旷野间追逐着。 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萧良砺只顾追赶小麋鹿，不料脚下一滑，跌进一个深深的洞xue之中。 这一跌，萧良砺顿时昏死过去。 当萧良砺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周围的景致竟然全变了。 无边无际的枯草荒漠变成了一排排茂密的不能再茂密的桦树林。 这里的色彩不再是单一的枯黄色，而变得层次分明，有淡淡的红，有浅浅的黄，有执着的白，还有翠色点缀其间，绚丽色彩让萧良砺不觉怦然心动。 不时有丝线般的阳光从树丛中照射进来，金灿灿、明晃晃的，萧良砺直觉得辣眼睛。 一阵风吹来，整个树林都在哗哗作响，有叶片簌簌的落下，又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落叶，已在脚下铺成了厚厚的一层黄金地毯，踩上去软软的，颤颤的，难怪萧良砺跌落在上面并不觉得疼。而更多的叶片，依旧招摇着如同赤金一样的颜色挂在岁月的枝头。 桦树洁白光滑的树皮，看上去就觉得丝滑无比，细腻地如同绸缎，但那些树身上的疤结，却触目惊心，如同一只只窥视世间万物的眼睛。 萧良砺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直视，只怕一旦直视其中任何一只眼睛又会被吸入另一个怪圈深洞之中。 “这又是哪里？怎么到这里来了？”萧良砺拨开凌乱的树叶，想寻找刚才跌落的洞口，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麋鹿哪里去了？”萧良砺边想着边四下张望，发现小麋鹿就伏在不远处正向他这里看呢。 它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麋鹿，尚且年幼，还没有长出犄角，体毛为赤锈色，颈背上有一条黑色的纵纹，腹部和臀部为棕白色，身上还点缀着白色斑点。 这种体色和桦树叶的颜色别无二致，可以巧妙地伪装在这桦树林之中，不仔细辨识，并不容易发现。 萧良砺似乎明白了，小麋鹿是有意把他引导这里来的。他知道很多动物，尤其是这莽林之中的动物都有灵性，引他至此，肯定别有用意。 萧良砺轻轻靠近小麋鹿，像对待他的战马一样，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说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果然，小麋鹿先用舌头舔舔他的脸，又站起身，开始用嘴扯着他战袍的袍脚，眼睛里流露出无比渴望和哀求的神色。 “好，我跟你去，带路吧。”萧良砺一时心软，他并不知道小麋鹿将要把他带向何处，有什么样的风险在等他。 在经历了孤独无助后，萧良砺选择了信任，信任眼前这个小生灵。 小麋鹿开心的围着萧良砺的周身转了一圈，向天空嘶鸣一声，隐入一个橙色的光团里，待光团褪去，小麋鹿的体型长大了两倍，头上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两只小树一般的金色犄角。 它温顺地回首示意萧良砺骑在它的背上，既然已经身处这么一个怪异的世界，并无其他退路，萧良砺把心一横，跨上麋鹿的背。 登时，麋鹿撒开四蹄，在白桦林间穿行起来，速度之快如闪电一般。尽管速度如此之快，萧良砺在背上并没有感觉到不安和紧张，反而很舒适。 柒翎庄，一座隐藏在桦树林间的巨大，别致庄园。 又是赤岸的声音，尖细刺耳。 “御风娘子，你以为就凭你自己的灵力，能胜过赤家二少主吗？还是乖乖把白族的魂穹交出来，免得白族源地造灵火焚烧之刑。” “我当是谁？是你啊！阴翳岸！你们阴翳渡灵族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个败类？竟甘当赤族的走狗！”说话的听声音是个苍老的妇人。 “你个老妖妇，懂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赤族一统莽林，我阴翳渡灵族居功至伟，我将是族中功臣！” “一统莽林！！就凭他们！不怕玩火**！！哼！哈哈！” “你！你！说什么！！” “赤渡使，对老人和小孩子说话要注意语气，否则会吓到她们的。”萧良砺听的真切，是他之前听到的那个狂妄的男子的声音。 “咳咳，白族源地守护使—御风娘子？！哎，太可惜了，都说白族出美人，我以为会是世间绝色，没想到竟是如此垂垂老态！兄弟们都失望了呢！哈哈！” “婆婆，我怕！”听到赤族二少主如此狂笑之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瑟瑟的传来。 “meimei，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说话的是个小男孩，不过岁数并不太大，听声音很显稚嫩。 “对，香儿，乖孩子，不怕！有婆婆在，是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们的。” “口气不小！御风娘子，就凭你和一群乳臭未干的孩童，太天真啦吧！当然，你一定很好奇，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千年白族源地，除了本族之人是不是还没有外人进来过？” “难道……无极之门……” “哈哈，万名人族之血凝成的八门玲珑血珠破无极之门轻而易举。” “你们！你们！简直太卑鄙了！这种残忍的手段都能想到！我们四大家族毕竟是人族的守护者，你们竟然为一己之私不惜屠戮人族。” “卑鄙？！弱rou强食，王道如此。如果你们都能识时务，臣服与我们赤家，还用这般费事。” “臣服？无稽之谈！青赤白黔四大家族，相生相克，相扶相助，没有谁能独活，我们的消亡，注定带来你们的覆灭。这是天道！王道不王，天道昭彰！” “你！你！少废话，老太婆！实话告诉你，二少主对你和这些娃娃们不感兴趣。黔族的圣地这会儿估计都要被攻破了，被灭族已经是回天乏力！我劝你早日臣服二少主，交出魂穷，或许，二少主仁慈，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想要魂穷，得先问问我老太婆手里的招魂杖答应不答应。” 萧良砺在麋鹿的脊背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很快分析出了形式，现在赤族二少主及走狗赤岸等人正在围困一众老弱之人。出于对赤族所做所为的极度愤恨和内心的正义感，他伏在麋鹿耳畔轻声说，“你是不是带我来营救他们？” 麋鹿似乎听懂了点点头，眼睛里竟然闪出泪花。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生灵尚且有如此浓烈的情感，何况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 萧良砺被这生灵感动了，他决定以一己之力，跟赤族这帮凶残之徒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