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门户开放
早在跟郭为见面之前，苏醒就猜到了他可能会质疑自己，但却没想到，他真敢质疑自己。 最可气的，是他即便表示了要将五岔路口的头把交椅交给郭为，郭为也只是将这句话当成一张凭空画出来的大饼。舔着脸竟然帮李春山说“好话”道“三哥，扫场子这种事，春山哥比我有经验。如果他需要人手，我保证随叫随到……” “不必！春山自己摆得平！你的小弟兄们，你自己当宝贝供着吧！” “三哥，你看你说的！我还不是跟着你混饭吃！” 郭为起身，想给苏醒点支烟缓和下两人之间的尴尬。但他刚站起来，一直盯着他的苏醒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忽然瞪着眼将手抬了起来“坐下……” 苏醒很多年没这么外露的跟郭为着急了。一瞬间，桌子两侧坐着的所有人，也都不自觉的将原本偷偷歪着的身子挺直了起来。 郭为愣了愣神儿，因为脸上挂不住刚想张嘴，忽然，苏醒自己竟沉不住气似的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坐下？我让你坐下，听不懂人话吗……” “懂，懂……”郭为到底还是怕苏醒，虽然苏醒说他是畜生，但眼瞅着苏醒的手指头马上要触及到自己的额头，他腿一软，还是不自觉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还有谁不懂？”苏醒丢下郭为，扭头狠狠的扫了一遍全部低下头的其他人“还有没有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能坐在这里的？还有谁不想干？告诉你们，我能把你们捧起来，一样能踩死……” “有吗？马上说出来滚蛋，不要占着我的地方……” 苏醒又对着空气吼了几嗓子，实在是屋子里真的没有了一丝声音，他的呼吸，才逐渐平复下来“春山，一会儿你领上你的人，从今天晚上开始给我扫程伟的场子，他开一个月，你就给我扫一个月，开一天，你就给我扫一天。咱们自己弟兄，伤一个，五万，进去一个，三十万，死一个，一百万……” “明白！”李春山从听到苏醒点自己名字开始就件反射似的跟着也站了起来，但是，他不但没有郭为的那种局促，反而还有种抑制不住的跃跃欲试。 假装没注意到李春山脸上的表情，苏醒继续道“高峰，你盯罗棍，贵书盯麻豆，二蛋盯絮腚眼，三侃盯孬子，规矩一样，懂了吗？” “懂了……”众人懂不懂的，反正异口同声全答应了下来。 至此，苏醒才完全恢复情绪似的，抬手做了个示意他们出去的动作。 以往，如果苏醒把这些人叫出来但没说几句话又让他们解散，这些人出了会议室之后，总会互相牢sao几句。但今天，不但没有任何人敢像从前那样疑惑苏醒是否神经兮兮的匆来匆往，出了会议室的门，他们马上就各自拿起电话进入了战斗状态。 而以往这个时候一向负责会后聚餐的郭为，则像恶性病毒似的，整个人被孤立了起来。 等这些人走远了，斟酌着情况的猪头走上前给苏醒重新点了指烟，装着胆子疑惑道“三哥，贵书恐怕使唤不动郭为手底下那帮人，要不，从我这儿出给些人给他？” “你手底下的人，今天晚上也都给我放出去！” “行，我盯谢守银和朱胜坤？”猪头记得刚才苏醒没说这两个人的名字，下意识的，赶紧积极了一把。 谁知，苏醒看了一眼同样没离开的金薇后，却摇头道“盯，没错。但是不要动。从今天晚上开始，把这两口的一举一动，每个落脚点都摸清楚，但是千万记住，不能让对方有一丝察觉或是怀疑，懂吗？” “不懂！”猪头老实摇摇头，跟憋着尿似的瞅瞅始终一言不发的和尚，又看看若有所思的金薇，而后才因为苏醒无所谓的表情问道“三哥，如果这么说，那程伟他们今天晚上不都惊了？” “要的就是他们惊！五岔路口的堂口之间打打杀杀，只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没人来管。但要是这些堂口有一个或是几个大哥同时人间蒸发，就有人不愿意看到平衡被打破之后的局面喽！” “不能一击致命，不怕他们杀回来吗？”一直没说话的金薇，忽然蹙着眉头担心了一句。 “怕的就是他们不杀回来！他们不来，新格致的这些家具谁来砸，人谁来砍？五岔路口怎么乱？五岔路口不乱，新秩序怎么来？” “咱们格致也得被人家砸？”猪头听说新格致也得吃亏，心疼的下意识哀嚎了一声，一时甚至连苏醒刚发过脾气的事情都忘了。 “你以为刚才我让和尚哥安排什么去了？只是替春山他们擦擦枪？” “乱了就会有新秩序？”金薇同样表示不解了一句。 “试试看……”尽管苏醒暂时无法自圆其说，但他许久没说过的这句口头禅出来，马上和尚和猪头两个人都没了疑惑。 扭过头，苏醒又专门嘱咐像是还有话要说的金薇道“虽然你刚才收获不小，但今天走出这个门之后，你的危险随之也会增加。刚才和尚哥也安排了几个保镖给你，别嫌麻烦，这几天去哪儿记得带上他们……” “你呢？” “我？这几个堂口，没人不知道我、我姐、张海生、崔建军我们之间的关系吧？想动我，他们得先掂量掂量是不是干的过江川一万多人民警察吧？” “当家的，还是小心点儿吧。”始终没说话的和尚，这时候也插了句嘴，再看金薇的眼神，也比进门的时候友善了不少。 “还有比派出所更安全的地方？！猪头，走了，送我回团结里派出所，今晚我陪我姐值班去！”苏醒一支烟抽完，径自站起身先往门外走了出去。 前段时间，重新在江川扬眉吐气的唐雅雯回来之后除了把给自己的地块儿办户口的事情托付给韩正源之外，还做了一件能让人嚼好久舌头大事。 拥警！ 这年头靠着部队发财的人不在少数，拥军的人也很多，但拥警，目前江川就唐雅雯这么一位。 因此，唐雅雯每年500万的赞助经费往路天明的桌子上一拍，在江川市公安局机关里呆腻了的苏凝，当月就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构筑内网所取得的“卓越”成绩，被调整到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团结里派出所。 江川市公安局目前来说最年轻的派出所所长！ 虽说不过仍是个科级干部，但自从当上所长之后，苏凝便一改之前在机关时那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慵懒，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认真起来。现在每天除了早上去公司里签字过账或者偶尔回家打扫打扫卫生，她几乎就等于把家都搬到了派出所里。捎带着，苏醒也就成了团结里派出所的编外人员…… 虽然不给工资，但苏醒选择这里度假，无疑最合适。 从李春山拎着开山刀砍倒程伟的第一个小兄弟开始，一夜之间，整个江川的地下秩序就乱了套。 怕见红而对鸡头们谎称“见红”需要休息的小姐，因为心存侥幸继续找赌局而被抢光身上现金后躲着再不敢来五岔路口的赌客，接连遭举报后被公安局扫荡停牌的“面粉厂”，每晚因为保卫自己的场子、扫别人场子而被同样压马路的巡警抓起来的小**…… 渐渐的，即便有一批应该知道内幕的人了解到了苏醒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但却也没有胆量也没有办法跟他做正面接触。 一中，团结里派出所。 一个是江川据说管理最严格的学校，一个是江川最大的派出所。白天，无论苏醒在学校是睡觉还是读书，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晚上他回到派出所之后，苏凝又因为拜他所赐必须领着人跟江川公安局其他分县局的同僚们一起去五岔路口“压马路”，躲在苏凝办公室里看书、睡觉的他，更是没人搭理。 一直到同样能自由进出一中的杨佳琪同样回到学校，安逸的苏醒，才再次跟五岔路口联系在一起。 对于杨佳琪的忽然出现，苏醒是预料到的，但杨佳琪见他的目的，却再次让他有了出乎意料的挫败感。 他以为怀揣“教父”梦但最近一直忍着不跟自己见面的杨佳琪，之前是因为胆小所以一开始并不敢掺和五岔路口前段时间那种看上去凶猛的大规模冲突。现在主动找上门，则是看透了形式想浑水摸鱼。但谁知，杨佳琪见到苏醒之后，竟然是劝他出面平靖五岔路口的乱局。 像是真替苏醒着急似的，一见面，杨佳琪连许久不用的敬称都用上道“三哥，五岔路口再这么乱下去，咱们格致不被人砸光，也得被警察查得没了生意！” “你有什么办法？” “谈判吧！我听郭为说，他以前就跟程伟认识，不如你让他出面联络程伟。现在程伟他们那边儿损失也挺大，肯定愿意谈。” “郭为说谈判？”听杨佳琪提到郭为的名字，苏醒忽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他能容忍郭为在自己跟前儿装大尾巴鹰，也可以任他偷懒不干活，但却绝没想到过，郭为竟然还有胆量提出说要跟程伟等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