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投桃报李
张海生升官之后的某一天，苏醒去他办公室玩的时候无意间说起了唐雅雯替别人背黑锅的那件事。 而后不知怎的，江川市雅信物资公司的废渣选场里那些进进出出拉废渣的大车，忽然有很大一部分被附近忽然骤增的交警给扣了下来。通过大量细致的检查和调查工作，交警们从被扣下的大车上那些废渣里，查获了数量惊人的铜线、铝线、铁块儿、铁模板等工业用零件和原料。 几天后，江川市公安局和江川市公安局铁西分局成立专案组，将这些被扣下的大车司机以及他们的老板依次全部请进了专案组。除了少数感觉到风向不对提前出逃的以及一些背景特殊或是情节轻微的人员之外，这些耗子们全部被专案组以盗窃生产资料罪依法拘留。 苏醒大概记得，盗窃生产资料罪最高可以处以死刑…… 这时，苏醒才真正明白了以前从没求过苏理什么事情的唐雅雯为什么要替张海生跑官。 唐雅雯的确是成立了苏醒提议的那个调度室。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却一分多余的钱都没花。同样被专案组搞进去了好几个厂内调度的江钢集团，听说唐雅雯也成立了这么个机构要替他们把关之后几乎全部是举双手欢迎。并且，还将这件事写进他们的厂报里好好报道了一番。 等唐雅雯让自己的江川晚报也报道这篇关于“民营企业家良心”问题的文章时，苏醒的另一个师兄小棒槌何勇作为调度室的主任，已经开始带领自己手底下的地痞流氓们背诵起了调度室内唐雅雯亲自定下的各项细致无比的规章制度。 何勇一手拿着制度，一手拿着大棒。他自己带着一帮平日里跟自己吃饭的流氓地痞，每天就吃住在刚刚成立的雅信物资公司的选场里。但凡见到不顺眼或是不合唐雅雯心意的人和事儿，上去就是一顿暴揍。最后除了江钢的调度员因为态度和气他们不打之外，但凡是这段时间炸过刺的家伙们一一都被削成了平头，每天老老实实的排队质检。 那些混进自己选场的铁耗子在选场混不下去，立刻又现回原形去走他们以前推着小车偷铁的老路，这也间接性的促成了雅信物资一次性的捋顺了江钢排废口后摇身一变成了江钢排废的唯一一家大户。 现在但凡是想进江钢吃排废这碗饭的，不去雅信物资开排废证不行，出场时废渣中废料的含量超过调度室的规定不行，不守唐雅雯定下的规矩，不行！ 当然，这世界上始终有那么几个自认为自己是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 唐雅雯的同行里，也有些有手段的人不尿何勇这样的地痞流氓，不过这些人刚刚有了向唐雅雯吃下那三亿“经营性损耗”叫板的动向，他们自己的货车就被江钢保卫处查出了有不准出厂的违禁品。他们这些人自以为疏通了专案组，但牵连出的几个“总经理”却因为江钢集团忽然追究起了他们从前推着小推车偷铁的事情，而被送进了江川市第二看守所。 自此之后，包括火车调度员在内，这条线上的所有人都开始守规矩了。虽然说挣钱的诱惑大，但也要考虑自己是不是斗得过月入千万的唐雅雯，和已经成为江川钢铁集团副总经理的程振江…… 当苏凝揣着唐雅雯给她的一万块现金和那个一等功奖章走进人民公安大学时，乘坐的是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唐雅雯为了弥补当时没送女儿去学校留下的遗憾，亲自充当了她的司机。 唐雅雯发财了，每个月相当于后世五辆奔驰的收入不但让她把自己的踏板儿摩托车换成了价值三十多万的桑塔纳，而且她还带着苏醒终于搬出唐家屯的祖屋来到了江川市最繁华的慈安区，一家三口的户口买成了“非农业”，苏醒则如自己打算的那般上了江川市一中。 在脸上开始长豆豆的苏醒看来，中学生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滴，所以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目地的他八月三十一号一大早就蹬着自行车开始往江川一种狂奔，那正在变声的嗓子吼叫出来的流行歌曲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来早了？！” 一路嚎叫着的苏醒来到一中时，人家学校大门才刚刚打开，除了几个做值日的学生进出之外，门口连个鸟都没有。不过还好校方没忘记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早早就贴出来的报道名单就那么戳在校门口，让苏醒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今后三年初中生活的坐标。 “初一二班？！李丽！” 念叨着班主任和班级的名字，苏醒很快就找到了初中组教学楼，看来刚升入初二的那些学生们撤退的很快，桌椅板凳都没来得及摆放好。 “欸，同学，你过来下！”苏醒正透过窗户研究这个时代的课桌文化，忽然一个不算太难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你叫我？”苏醒左右看了看没其他人，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向对面那个三十岁左右rourou的少妇走过去。 “对！你哪个班的？”苏醒的个头现在已经接近一米七五，rourou的少妇只能抬着头和自己跟前的大个子说话。 “苏醒，淑村小学五年级甲班毕业，现在分配在江川市第一中学初一二班学习……”苏醒本来应该读五四制的九年义务教育，但因为转了学也只能吃点儿亏读五三制。 “五年级毕业？！”rourou老师被苏醒的报告逗笑了道“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叫李丽，是这个班的班主任” “哦！李老师，你别看我小，我浑身都是宝！”苏醒对李丽念叨他五年级毕业的事情不太自在，对她的态度就有些敷衍。 “少耍宝了！”李丽见苏醒对自己班主任的身份并不怎么感冒，于是奇道“苏醒，既然你是我这个学期的第一个兵，那我就把你当排头了？！好好干，说不定一会儿开会我选你当班长呢！” “我还就愿意为人民服务！”十分相信马太效应的苏醒捂着鼻子在李丽打开的教室门口瓮声瓮气道“李老师，你刚才是想一个人先把教室打扫了的吧？就冲这一点，你为人民服务的觉悟比我高！” “少废话！干活！” 好像李丽被苏醒挑逗的愈发对他好奇了，这家伙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农村孩子那么话少，身上一身带勾的运动服更是有可能贵的吓人。 “你要是身上有劲儿才怪呢！”看着rourou老师撅着个大屁股对着自己，苏醒怕她出丑似的连忙上去帮忙挪那张不知道歪了多少度的讲台桌。 “还有这些椅子，还有这儿，一会儿把洒洒水，然后把地扫了！” rourou老师还真不拿苏醒当外人，本来还想意思意思干点儿活的她，现在就剩下嘴在动了，一会儿问问苏醒的家庭情况，一会儿打听打听他为什么长这么高个头，累的苏醒气儿都有些倒腾不匀。 好不容易把rourou老师眼里的活都干完了，苏醒的手表指针也变成了直角，一边儿擦汗一边儿看着那一张张陆续进门的稚嫩面孔，坐在最后一排的他这才明白敢情今天报道的时间是9点整。 “苏醒，过来帮我点下名！”苏醒还没把气儿倒腾匀，有意考校他的rourou老师就又开始分派任务了。 “哦！”苏醒慢腾腾的从教室后面走到讲台上，在同学们疑惑且艳羡的眼神儿里点名道“苏醒，到……” “你还耍！”苏醒在自己同学面前的第一次亮相的确很经验，惹得rourou老师都忍不住冲着他笑骂道“快点儿好好念，小心我罚你洗厕所！” “女厕所吧？”刚才还在怀疑苏醒是不是跟李丽有什么亲戚关系的学生当中，忽然传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声音，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谁？站起来！”躲在人群里起哄的家伙明显是没得到rourou老师青睐，她示意苏醒先不要出声后，快步走上讲台用威严的目光开始在人群当中巡视起来。 “老师的玩笑你们也敢开？藏龙卧虎啊？怎么，有胆说没胆站出来……” rourou老师玩儿了五分钟左右的心里战术才过完瘾，等她示意继续点名的时候苏醒才发现，敢情每个老师都是位表演艺术家，要不是自己成年人的思维李丽绕不进去，说不定自己也可能在这件事之后匍匐在她的牛仔裙下呢！ “我现在带几个人去领书，你们如果谁想当班干部，就把自己的名字报给苏醒，等会儿发完书之后你们上来竞选！”rourou老师好像真的兑现了自己让苏醒当班长的承诺，径自领着一排人去领书了。 “班长，我想当体委，我以前在我们班就是体委！” “班长，我想当文委，以前我们班的舞蹈表演我都参加过！” “班长，我什么都没当过，我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