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随自己心走
很快，夜幕降临，人们拿着门票争先恐后的进了聚仙楼，就等着一睹慕容小姐那传说中的绝世芳华。 楼里，丝竹悠悠，言笑晏晏，姹紫嫣红满园飘飞，惹得各位看官们美了狗眼、醉了狼心，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待得前面几场开胃小菜上尽，辰公子这才架着七弦琴上到台阶一隅，清越的嗓音响起：“今日我聚仙楼高歌劲舞满场欢，在下也来凑个热闹，不为别的，只为给下面这朵红花作个陪衬，希望各位大爷玩的尽兴！” 说罢，悠悠琴声响起，竟是从未听过的曲调风格，盈盈薄纱后面，一身白袍带着黑色滚边的身影若隐若现。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连辰公子都亲自扬琴伴奏，看来，这慕容小姐果然不一般。 随着琴声低吟，一缕清润的嗓音从薄纱后面缓缓飘出，众人立马屏住呼吸，就怕自己的喘气声儿扰了这清灵滋润的天籁之音。 聚仙楼台驻在烟雨楼前 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 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 你若是我会不会在红尘之间痴痴留恋 这是一种厌倦也是一种执念 荒唐的是我只不过是区区等闲 如有俊颜三千不如知己一见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是武陵豪杰无花无酒锄作田 荒唐的是你看不懂就说我可怜如此可怜 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 想问天涯告诉我到底是真是假 放了天下也把爱送给人家 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做一盘黄沙...... 一首稍做改动的《看穿》唱得婉转纠葛，似乎她便是那置身红尘之外，笑看世俗的清醒之人。 不知何时，台幕后的妙人儿已经转到台前，只见此女眉目如星月、莹颊粉腮，一张檀口巧妙的镶在琼鼻之下，身着白袍，黑色滚边和腰带，娇柔中带着刚毅，柔媚中带点英气，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独孤绝绝大方往台前一站：“各位大爷可还满意？”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拼命鼓掌，一个劲儿呼“好”。 独孤绝绝转着身子往四面八方谢幕，小眼神飘啊飘的就飘到了二楼靠西的一个雅间，顿时双眼放光无比兴奋，原来，她看见她家柒柒那张刚毅的俊颜了。 当下转回后台，找来纸笔刷刷刷又写了一首曲谱，交到辰公子手上：“我还要唱一首，辰公子帮我伴奏吧。” 辰公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丫头，白日里还跟自己讨价还价绝不加场次，怎么这会儿倒主动要求加了，当下便高兴的去了前台报幕。 独孤绝绝在后台换上一套鹅黄色薄纱裙，呼呼的又上了台子，只见她对着西边一处雅间扬眉一笑，朗声道：“下面这首歌，我要送给上边那位俊俏公子，希望你能喜欢。” 辰公子一听，差点抱着琴暴走，敢情这丫头是为了心上人来的，太伤人了！自己还傻乎乎的帮她伴奏，亏不亏！ 转念一想，自己气个什么劲儿啊？这丫头在赚钱呢，应该高兴才是啊，当下收敛心神，专心伴起奏来。 随着琴音，只听她幽幽唱道：“真的以为我能闭目不言 早已远离世俗尘缘 真的以为我已超然物外 可将一切烦恼化青烟 从未想过前世今生的界限 竟是如此难以分辨 从未念过往复轮回的记忆 竟是如此难以分辨 在滚滚红尘的世间 ...... 分分合合拂袖悲欢 生生世世心甘情愿 ...... 那一天面对你消失的脸 我看到的是你未变的容颜 一悲一喜一枉然 一草一木一容颜” 音落，独孤绝绝抬头看向斜上方，忽的纵身一跃，拉着场中一根白绸便翩然而上，裙裾飞扬，似是仙子乘风而上，那一脸笑颜如花，便这样刻上欧阳柒心头，至死未忘！ 场中众人纷纷起哄，就连那欧阳柒隔壁雅间的公子也是喜笑颜颜，这丫头太热情了，看来爷要是不接受岂不伤了美人心？ 结果，那美人堪堪从他面前划过，直接便进了旁边的雅间。 澹台灭冥俊脸一黑，气冲冲的便要闯进隔壁，被两名带刀壮汉拦下：“王爷稍等，待属下禀报皇上再来迎你。” 澹台灭冥危险的眯起眸子，原来她看上了皇兄！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当下黑着俊脸去了后台。 再说独孤绝绝，兴冲冲的“跌”进那雅间，直奔欧阳柒而去：“柒柒，我专门唱给你的，好听吗？” 欧阳柒微一抿唇：“好听，谢谢慕容姑娘。” “叫我阿绝，姑娘姑娘的好生疏。”独孤绝绝不满的抱怨。 “好，阿绝。”欧阳柒从善如流。 独孤绝绝牵着他衣袖看了又看：“怎么样？这段时间还好吧，我看看有没有伤啊病的？” 欧阳柒对她的热情招架不住，不动声色的退开两步：“在下一切安好，劳阿绝姑娘挂心了。” “我说阿绝啊，你不觉得刚刚这两首歌很矛盾么？一会儿看穿红尘、一会儿深陷红尘的，你到底怎么混的红尘啊？”身后响起一个揶揄的声音。 独孤绝绝回头，自然的打招呼：“伽罗，你好啊！”然后，凑过去自顾的倒上一杯热茶，一仰头喝尽：“唱歌哪里就一定得代表人家心声啊？再说了，有柒柒的时候，我便深陷红尘，要是没柒柒，那我就看穿红尘了，这样说，你懂么？” 伽罗眼神闪了闪，忽的便有些羡慕起欧阳柒来。 独孤绝绝神秘兮兮的凑近伽罗：“皇上，您经常这样微服出访没事么？就不怕别人在家里将您的位置给撬了？” 伽罗听她如此一说，厉眸一瞪，上位者的气势一下展露无遗，不怒自威的脸庞闪过一丝愤怒：“放肆？谁许你这样胡说的？” 独孤绝绝皱皱眉头：“干嘛？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我说的事实，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出宫寻欢作乐的不得惹好多事儿，我这是关心你。”说的那是一个真诚。 “你怎么知道朕是皇上？”伽罗沉声问道。 “因为我认识一只厉鬼，你俩长得很像，再加上我了解了一下我家柒柒的官职，知道他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所以，你这身份嘛，当然就不用猜了，南辰国国君，煜皇澹台伽罗！”独孤绝绝说的很是轻松。 “那你还敢放肆，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朕便可以杀了你！” 独孤绝绝浅笑盈盈：“杀我？为什么？我跟你一无怨二无仇的，你杀我干什么？再说了，柒柒会替我求情的。”说着还眼巴巴的望着欧阳柒。 欧阳柒对上她充满期待的大眼，眼神闪了闪，终是“刺啦”一下抽出长剑，直指她咽喉：“我不会，在皇上和阿绝姑娘之间，臣只会选皇上。” 这一瞬，独孤绝绝只觉得胸闷气喘、心痛难当，似乎眼睛也涩的慌，她干脆挺起身子将脖子凑上去：“你杀、你杀啊！反正我在这里只认识你，这他妈的什么破世界！要不是想着你在这儿，姑奶奶早找阎王老子单挑去了，我他妈的还想着跟你前生缘今生续！看样子，咱俩又得死一个才算！” 她不知道，今日这番话竟然被她一语成谶，当有一日，他在她怀里体温渐失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心死，什么叫缘灭。 欧阳柒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姑娘别逼我。” “我就逼你，你杀了我啊！死在你剑下也好！”独孤绝绝再逼近一步，这口气堵得她是真的想死，这里没有自己熟悉的一切，什么都不了解，人生地不熟，爹不疼娘不爱，一来就悲催的让人欺负，唯一熟悉的人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眼看剑尖抵上咽喉，“铛”一声脆响，长剑被一只茶杯震偏两寸，独孤绝绝一个没收住，直接扑进欧阳柒怀里。 “这是干嘛？朕没说杀你呢。”煜皇在后面凝眉轻言。 欧阳柒手忙脚乱的推她，却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心，莫名的刺痛起来：“你哭什么？我又没有真的杀你。” “心里难受。”独孤绝绝抬手擦擦眼角：“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二次流泪，记得上一次是与你决别的时候。”说到这儿，她似乎又听见前世临终之际洛柒撕心裂肺的喊她：“阿绝、阿绝......” 欧阳柒收起长剑：“姑娘认错人了，我不记得与姑娘有任何瓜葛。” “好了欧阳柒，你是男人，就别再拿架子了，朕命令你，跟阿绝姑娘好好处，别再欺负小姑娘。”煜皇看了一眼独孤绝绝，对欧欧阳柒说道。 “臣遵命！”欧阳柒恭敬回答，抬头，正对上煜皇意味深长的眸子。 “柒柒，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的确有前世，我阿绝喜欢你，此刻依然，不管老天怎么安排，我只随自己的心走，如果有一日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我说讨厌我，那我定会永远淡出你的世界，再不阻碍你丝毫！”独孤绝绝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说的无比认真。 这让欧阳柒感到一丝害怕，他似乎真的很怕失去眼前这个女人，那种恐惧自己似乎切身体会过一般，不自觉的抬手抚上心口：“我不讨厌你，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从小在皇上身边当差，不曾与姑娘有过一丝交集，你既如此说，那我们便彼此了解一下也好。” 独孤绝绝看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