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危机四伏中秋夜（中）
“知己无需太多，一两人足够了。”冯怜香道。 “你把我当做了知己？”冷无情反问。 “我知道，我是个无名小卒，和你谈知己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之嫌。如果你认为我不配，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冯怜香道。 “你理解错了，不是你不配，是我不配。”冷无情道，“一个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呼来喝去的人又怎么配的上知己。” “我也奇怪了，你怎么会没了武功？”冯怜香问。 “说来惭愧。”冷无情道，“我不小心着了李老头的道，中了他的‘五香软骨散’，全身的力气聚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冯怜香道，“只要拿到解药，你的功力就可以恢复了？” “李老头诡计多端，向他要解药，谈何容易。”冷无情道。 “话不能这样说。”冯怜香道，“世上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有些事看似容易，做起来异常困难。有些事看似困难，做起来却非常容易。” “你只是话里有话。”冷无情道。 冯怜香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瓶子道：“这个瓶子是我从李管家身上搜到的，或许就是‘五香软骨散’的解药了。” “真的啊！”冷无情接过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就要往嘴里塞，冯怜香一把抓住冷无情的手道：“我只是说这个瓶子是我从李管家身上搜到的，是不是‘五香软骨散’的解药我不确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冷无情道，“即便不是解药我也不会怪你。” “如果是毒药那？”冯怜香问。 “我相信你。”冷无情道。说着，把药丸塞进嘴里。冷无情盘膝坐定，运功疗伤。一炷香功夫，体内的毒全部解除了。他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让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冯怜香问。 “如果没事求我，你会废那么大的力气杀掉李老头，帮我拿回解药吗？”冷无情反问。 “首先，我杀李老头不是因为你；其次，我只是碰巧从李老头身上翻到了这个瓶子，又碰巧了这个瓶子的东西能解你的毒。所以，我没有打算要救你。”冯怜香道，“再者说，我要你做的事情不只是为我。” “还有谁？”冷无情道。 “苏如烟。”冯怜香道。 “你把话说明白。”冷无情道。 “你可知道司马长风是怎样死的吗？”冷无情问。 “当然。”冷无情道，“江湖传言是方剑南杀了镖主，难道不是他？” “是方剑南杀了司马长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依方剑南的武功能杀得了司马长风吗？”冯怜香问。 冷无情想了想问：“难道还另有其人？” “方剑南只是杀死司马长风的最后一个稻草，如果没有方剑南，还会有李剑南，陈剑南。所以，杀死司马长风的主要凶手是另有其人的。”冯怜香道。 “你知道那个人？”冷无情。 “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冯怜香道。 冷无情想了想道：“是‘天龙门’？” “不错，正是‘天龙门’。”冯怜香道。 “‘长风镖局’和‘天龙门’没有过节，他们为什么对司马长风痛下杀手？”冷无情问。 “我也很纳闷。照理说，即便是司马长风有得罪过‘天龙门’的地方，他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冯怜香道。 “赶尽杀绝？你什么意思？”冷无情问。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镖局外面已经让‘天龙门’给围住了，看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子，一定是要把我们这里的人都消灭了。”冯怜香道。 “外面被人包围了？”冷无情惊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被人包围了，并且我还和他们的领头人交过手。”冯怜香道。 “谁是领头人？”冷无情问。 “童威。”冯怜香道。 “‘铁面罗刹’童威？”冷无情问。 “你方才不是问我有什么事情求你？我现在有要求了。”冯怜香道，“我要你杀了童威，带领我们冲出‘天龙门’的包围。” 冷无情怔怔地看着水池，没有说话。冯怜香接着问：“你没有信心？” “我要冷静冷静。” 冷无情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头的墙上，挂着一柄长剑，冷无情取下长剑，对着灯光，缓缓地拔出长剑，雪亮的剑体如两汪秋痕，寒气逼人。 冷无情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长剑，就像一个男人抚摸着自己心爱女人的rou体。在冷无情的生命里，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剑，一是苏如烟。二十年前，他把剑排在第一位。为了能博得“江湖第一剑客”的美誉，他可以放弃一切。就在那个目无一切的年纪里，他得知塞外有个剑术高人，江湖传言此人的剑术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冷无情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不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夸此人的剑术。终于，他不顾爱人的挽留，留下一张字条，远赴大漠，找那个剑术高人比试去了。这一去就是半年，当冷无情找到此人时，已经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了。当然，此人也没有能力与冷无情比试武功了。最后，冷无情等此人死去，埋葬了，无比遗憾地回到中原。也就在他回来的当天，苏如烟出嫁了，新郎是司马长风。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冷无情的心快要碎了。万般后悔之余，他醒悟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爱慕武功的虚荣心所造成了。为了弥补以前的错误，更为了是惩罚自己，他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找人比武，也不在动用这把剑。 说起这把剑，也有一段历史了。在冷无情十岁的时候，冷无情的师傅给了他这把剑，剑名叫“碧空长恨”。师傅说这是把宝剑，也是把魔剑。用得好可以发挥它正面的威力，反之则会妨主。起初，冷无情不明白师傅的意思。当苏如烟嫁给司马长风时，冷无情领悟了妨主的意思。从此，他把这把剑挂起来，发誓再也不用这把剑了。 此刻，他不顾起过的誓言，再次拿出“碧空长恨”，心里是万般无奈。他知道，终生最艰难的一战马上就要来了。如果自己得胜就能保住苏如烟的性命，反之则会葬送她的性命。为了苏如烟，他连性命都不惜，又怎会在意誓言。 冷无情把剑放回剑鞘，调整了情绪。出了房间，拎剑朝门外走去。等不见了冷无情的身影，冯怜香悄悄地从花丛中站起身来。看着冷无情远去的方向，冯怜香得意地笑了。走出花丛，整理了整理衣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在水池旁，冯怜香遇到了月容，神情沮丧，走路心不在焉。冯怜香揽住月容问：“你怎么了？” 月容抬起头，看清对面的人是冯怜香，一把抱住冯怜香的肩膀，把头埋在冯怜香怀里，放声大哭。久久，月容才停止哭泣。冯怜香慢慢推开月容，问：“你和你母亲谈的怎么样了？” 月容没有说话，转身朝水池边走去，几近水池，月容抱膝坐下，望着水池里的落叶道：“我有些累，想静一静。” “我扶你回房间吧。”冯怜香道。月容点点头，冯怜香搀起月容，扶着她，蹒跚地走到房间。安抚月容睡下，冯怜香把幔子拉下，放要走开，月容一把抓住冯怜香的胳膊，哀求道：“不要走。” “我不走。”冯怜香坐在床边，拍着月容的肩膀。月容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房顶，久久不能入睡。冯怜香似有心事，左右不定。终于，冯怜香狠下了心，趁月容不注意，点了她的睡xue，匆忙地离开房间。正当他忙着赶路时，突然听到前面一声惊呼：“不好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冯怜香疾走几步，看到苏如烟站在前面，双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发生什么事了？”冯怜香问。 苏如烟见冯怜香来了，稍稍舒了口气，指着草丛道：“这里有个死人。” 顺着苏如烟手指的方向，冯怜香看到了一个尸体。他弯下腰，把尸体拉了出来。凑着微弱的月光，苏如烟认出死者竟是彩霞。她惨叫一声，身子后退两步，骇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冯怜香不搭理苏如烟的话，反问：“夫人认识她？” 苏如烟点点头道：“她是我的丫鬟。是谁杀了她？” “夫人这话就问得蹊跷了。”冯怜香道，“你自己的丫鬟自然是时时刻刻跟着你了。你不知道是谁杀了她，我更不知道了。” 苏如烟慢慢走过去，俯下身子，正要抚摸彩霞的脸庞。冯怜香大声喊道：“等一下。”苏如烟抬起头，望着冯怜香问：“你要干什么？” 冯怜香尊下，仔细地观察了彩霞的尸体，有看了看脖子处的伤口，喃喃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他们下的毒手了。” “他们是谁？”苏如烟问。 冯怜香不回答苏如烟的话，反问：“夫人可知道司马镖主怎么死的吗？” “江湖传言是个叫方剑南的人。”苏如烟道。 “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冯怜香道。 “难道还另有其人？”苏如烟问。 “不错。”冯怜香道，“杀死司马镖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夫人可听说过‘天龙门’？” “‘天龙门’？”苏如烟摇摇头道，“没听说过，难道是‘天龙门’的人？他们为什么杀长风？” “连夫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又怎能知道。”冯怜香顿了顿道，“不过，司马镖主临终时交代过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苏如烟问。 “司马镖主再三的要求，要我转告夫人，要收好一件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司马镖主没说，我想夫人应该知道司马镖主所指的是什么东西了。”冯怜香死死地盯着苏如烟道。 苏如烟想了想道：“东西？什么东西？我没有印象了。” 冯怜香笑了笑道：“或许是司马镖主临终时意识恍惚，误认为了什么。如果司马镖主所说的东西没在夫人这里最好，如果在夫人这里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如烟问。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天龙门’的人为什么要杀害什么镖主。江湖上，打架杀人无非两种原因。其一仇杀；其二为了财物。据月容说，司马镖主一生做事光明磊落，并未与人结怨，所以也就谈不上仇杀了。再者，‘天龙门’做的是无本的买卖，虽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他们也犯不上为了区区的几千两银子，动用整个帮派的人马围剿司马镖主。想来想去，他们杀害司马镖主的原因只有为了一件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了，这个东西就是司马镖主嘱托我让你收藏的那件东西了。”冯怜香道。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长风要我收藏什么东西了。”苏如烟道。 “你在仔细想想，司马镖主走镖之前有没有特别地嘱托你要你保管好什么？”冯怜香问。 苏如烟不再说话，冯怜香问：“夫人可想起来了？” “难道‘天龙门’的人杀了长风还不肯罢手？”苏如烟问。 “夫人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了。”冯怜香道，“‘天龙门’是个新兴的帮派。他们成立了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其下属就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了。‘天龙门’之所以能发展的如此之快，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他们做事心狠手辣，不达目的绝不罢手。之前，我就想到，‘天龙门’的人没能从司马镖主身上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来‘长风镖局’找你们的麻烦。是以，我和月容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想赶在他们之前，告诉你们。只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完了。” “‘天龙门’的人来了？”苏如烟问。 冯怜香点点头，用手指着侍书的尸体道：“方才我检验了侍书的伤口，正是‘天龙门’的人杀人所用的手法。”冯怜香摇摇头，接着道：“今晚，咱们都逃不掉了。” “没有办法了？”苏如烟问。 “如果夫人手上有他们想要东西，或许还有办法。”冯怜香道。 “你的办法就是把东西交给他们？”苏如烟问。 冯怜香摇摇头道：“不能把东西交给他们。‘天龙门’的人个个心狠手辣，如果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会毫无顾忌的把咱们杀掉。倒是不把东西给他们，他们为了得到东西，或许还不会很快地就把咱们杀了。” “那你的注意是什么？”苏如烟问。 “如果夫人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仿照一个，然后带着假的，引他们离开，你们趁机撤退。”冯怜香道，“只是，你手上没有他们所要的东西，再说这些也是无济于事了。”冯怜香摇摇头，转身放要离开，苏如烟突然叫住他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