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车尸体
第二日清晨，翠峰山中峰的广场上，聚集了五峰各脉负责伙食的道人。今天是送粮的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道观都会用香客们捐赠的香火钱向粮仓采购十车粗粮，各峰每脉会分得两车。 道观的斋堂是山上道士们吃饭的地方，翠峰山五脉的斋堂是分开的，各脉负责各脉的斋饭。一般一讲，每脉每年分得的两车粗粮要节制着吃，因为山上共有近千名道士，除南峰人数较少外，其它四峰都有将近两百人。而山上种植的土豆、白菜、茄子、豆角等蔬菜又非常有限。各峰的伙食责任人向来对粮食视如珍宝，只盼送粮这天快快到来。 在众人的企盼下，送粮的马车终于上了山，十车粮食，浩浩荡荡，片刻就都停在广场中央。各峰的伙食负责人个个喜笑颜开，只等着掌教真人一声令下，把满车的粗粮拉回各自的仓库。 “今年的粮食麻袋怎么而看上怪怪的。”人群间一位道士忽然说道。 众道士都沉寂在分粮喜悦中，谁也没有注意装粮食麻袋的异样，经这名道士一说，众道人都注视起马车上的麻袋，扁扁的，分明就不像以往装粮食时鼓鼓的样子。 有位道士伸手去解开一个麻袋，向里一望，“啊！”大叫一声，注视着袋中脸色大变。众道士忙围过去观望，赫然见袋中露出一张死尸脸，双目圆睁，舌头探出口外，脖子处有根绳子勒着，显然是窒息而亡。 这时，无名真人刚好从正殿中走出见众道士都大惊失色，忙走来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众道士无人言语，只是把那装着死尸的麻袋拿到地上，褪去遮挡，恐怖的死尸脸露出来。 无名真人皱眉道：“竟有这等事，快将所有粮袋打开！” 众道士忙跑向各个马车旁，伸手解袋。随着一声声惊叫，一具具类似的死尸逐渐多起来，几乎所有的粮袋中都装着一具死尸。 无名真人大惊，怒道：“岂有此理，快将赶车马夫全部拿下！” 十位赶车马夫未等众道士动手，已纷纷跪下，大喊：“冤枉呀！”，无名真人上前抓住一位马夫厉声问道：“尔等都是赶车之人，岂能不知车上为何物！冤枉何在？快快如实招来！” 那马夫满脸无辜，哭道：“真人饶命，小的确是不知车上何时换成了死尸，昨日装车时我就在旁边，分明装的是粒粒粮食啊！” 无名真人怒气未消，又问道：“那你告诉我途中经过，可曾发现有异样？” 马夫浑身发抖，回忆半响道：“昨日装车以后，从隩州城出发，一路未停，也未发现异样，只是……昨夜在山下我们休息时分，感觉身体困乏无比，竟不知不觉都睡将过去。直到今日清晨才醒过来，头脑皆是昏昏沉沉，但急于交粮，我等就忙着把货送上山，所以并未发现有何异样。老生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愿天打五雷轰！” 无名真人放开马夫，双拳紧握，注视着眼前一具具死尸，忽然朝天怒吼道：“何人所为？实在是欺人太甚！” 无名真人的一声怒吼，几乎把翠峰山上所有的道人都惊来广场，当众人看到地上摆道的一具具恐怖死尸时，都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惊愕得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修道者的天堂，简直就是来到了人间炼狱！ 楚浩天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到了隩州城碰到的那些元灵教黑衣人，这莫非是他们的“杰作”？ “这人我认识，是和我一起来参加选徒大会的！后来未被选上，独自回家了，怎么会……”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一具死尸，惊叫道。 很快，又有许多人认出那些面孔扭曲的年轻尸体。最后大家都一致确认，这一百多具尸体便是前些日参加选徒大会落选回家的少年。 楚浩天站在尸体群中，悲愤难平，看这一百多人的死法都是被绳勒颈，窒息而亡，显然是同一帮人所为。想想前些日在隩州城的遭遇，凶手脱口而出——元灵魔教！ 无名真人异常激动，朝广场旁的一块巨石一掌击去，气浪如潮十丈开外的巨石“轰”的一声化作尘土石粒纷纷落下。 东峰首座无为真人走上前向无名真人道：“掌门师兄息怒，此事事关重大，还恳请师兄与众弟子们到正殿一议。” 无名真人仰天叹道：“罪孽呀！”良久，定了定神转身朝正殿走去…… 正殿内，无名真人坐在正上方，其它四位真人分别坐两旁，下座还有数十位长老，身后站着几十名各派的弟子。众人都满头阴云，一言不发。 沉默半晌，无为真人先开口道：“选徒大会召开的前日，有密探回报，隩州城内惊现元灵魔教余孽，满城逢道必杀，极是狂妄，今日之事想必定是那元灵魔教所为。” 众人听闻元灵魔教都脸如死灰，无为真人又道：“当年封印之时，竟让那魔女诛心冥王侥幸逃脱，这二十年来，恐怕她正在悄悄拉拢教众发展元灵魔教。江湖传言，如今魔教已新招收三个堂口的弟子，近千人。而她手下的三个亲传弟子分别掌管着听风堂、御风堂、斩风堂。” 众弟子中有位年轻弟子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既然知道是元灵魔教所为，而魔教主力早已封印于山洞中，那为何不直捣魔教老巢将众徒一网打尽？” 众道人都朝这位口出狂言的年轻人看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楚浩天。无尚真人怒道：“至天，你愚饨无知，休要妄言！” 无名真人伸手向无尚真人示意一下，苦笑道：“师弟莫怪，新招第子并不知情，出此言语也是情有可原。唉，据听说那魔教老巢所在的‘火崖谷’地势险峻、机关林立、毒虫遍布、妖兽横行，当真是万夫莫开呀。江湖上多少英雄豪杰曾闯谷，鲜有能全身而退者。虽我等未曾去过，但料想纵是我们师兄弟五人前去也难有攻下把握，且不说我等还要留守山上加力封印‘大石涧’，并不能离开翠峰山啊！如今山上弟子青黄不接，功力参差不齐，年轻一辈中并无出类拔萃之徒能担此重任，各位师弟日后要务必加紧督促弟子们修炼呀！” 无为真人言道：“魔教之人如此狂妄，若按兵不动岂不助长了他们的威风。掌门师兄何不联合其它门派，集中精英弟子前去剿魔，虽不能彻底铲除，也可灭灭他们的锐气！” 无名真人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至敬，你去安排一下，将广场上的亡体安葬于后山。师父即刻修书各大门派，前去‘火崖谷’合剿那帮乌合之众！” 至敬道人答应着退出正殿。这至敬道人便是收徒大会那日致词的那位中年道士，他是中峰无名真人的首席大第子，也是翠峰山一派未来的掌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