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截教迷离前途事 碧游宫内论短长
刮地寒风声似飒，滚滚征尘飞紫雪。駜駜拨拨马啼鸣，叮叮当当袍甲结。 商议已定，众位圣人出得宫来，闲扯几句，驾云而去，只留下道言孤零零地一个身影。 道言忙里偷闲，一路上走马观花，但见万物生机勃勃：三阳转运，满天明媚开图画；万物生辉，遍地芳菲设绣茵。梅残数点雪，麦涨一川云。渐开冰解山泉溜，尽放萌芽没烧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风气暖，云淡日光新。道旁杨柳舒青眼，膏雨滋生万象春。 行走之间，道言忽看到通天正在半路上笑吟吟地等着他。“师弟去哪里呀！若有闲暇，到我碧游宫一叙如何。”事关截教传承，通天早在此等候他半日了。 道言暗笑，“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谋划一番。”当下忙行礼谢过，俩人笑谈着来到碧游宫中。 金鰲岛上，风景依旧。岛上古樟参天，枝繁叶茂；林中灌木葳蕤，错落有致；坡地野草弥漫，柑橘飘香；山坳怪石纵横，花海翻滚；四面环水，岛中生湖，湖中生岛，岛内连山。好一处神仙之境。道言猛然间想起自己初得道时，为追云宵，独自一人冒冒实实地闯到此处，幸得通天圣人胸襟宽广，让佳人出来与自己相见，更是不计前嫌，有意无意地给自己论道说法，心中生出一阵感慨！此番无论如何，也要让截教一脉流传下去。通天见了道言之神情，也是一脸笑意。 两人进得宫殿之内，分宾主坐下。通天教主传下令来，让岛上的截教弟子一一前来参拜师叔，不一会儿，黑压压地进来一地的修道之士。多宝道人、无当圣母、龟灵圣母、金灵圣母在前，后面紧跟二十八宿将，更有稀奇古怪的无数门人过来行礼，道言与他们一一见过，心中却是暗叹：“不知封神之劫过后，有几人能够得脱，又有多少人会化为灰灰！” “师兄，你这截教人才如此之多，不知如今有何打算。”通天圣人之尊定然有所算计，若不是被众圣联手蒙去天机，对天道大势应该看得更远。道言却更是厉害，不用算计，清清楚楚地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想提醒他一番。 “能有什么算计，如今截教势大，成了出头之鸟，众人都算计于我，我只能让弟子们紧闭山门，不沾红尘，反正犯杀劫的是阐教门人，与截教关系不大。”通天将众弟子喝退，正色回答道。这些言语正是通天今后采取的方针。 可惜通天却未曾想到，如今的截教，有无数门人弟子在商为官，以周代商，乃是天数，他的不闻不问最终让截教彻底绑在了商汤的战车之上，直至陪着这个王朝一起灭亡。 元始命好，取巧成功，占了天道大势，以天道替换劫道，让犯了神仙杀劫的弟子个个安然无恙地渡过此次大劫。 “我认为师兄此举不妥。”事关重大，道言不顾通天圣人的面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呵呵，有何不妥，师弟但请直言。”要说通天一点也不心虚那也是不可能的，有人帮衬，他自不会放过机会。 “师兄可知此次封神之事由谁主持？”道言问道。 “原本应该由大师兄主持，可能他觉得麻烦吧，将此大事交给了元始师兄。”此事在第一次相商封神之事时就已定了下来。通天如今说起来还是愤愤不平，想来当初的争论过程定然非常激烈。 道言早知是如此结果，点头道：“如今的天道大势，以商代周乃是天数，元始天尊主持封神事宜，定不会让门人弟子站错了队，辅助西周乃是必然之举，而通天师兄的截教门人多有弟子在商为官，太师闻仲更是截教杰出弟子，到此只怕无法脱身。我也曾闻师兄门下多义气之辈，同门相助本是美德，但在如此大势之下，只怕截教会尽数倒向商纣一方，到时只怕有灭教之祸也未可知。” “灭教之祸”，道言此言一出，通天吓了一跳。他仔细盘算半日，松了一口气，说道：“还不至于如此吧！以我观之。商纣还有尽六十余年的气运，到时我截教弟子如闻仲等人早就回山修行了。”这是通天圣人演示天机得出的结论。 道言心中暗叹：“若没有纣王调戏女娲娘娘一事，商纣气运当然如通天所言，可惜纣王不知死活，题艳诗调戏圣母，在女娲娘娘派出妖狐妲已等之后，商纣气运骤泄，天下再能维持三十年就不错了。”可惜此事不能说破，道言还得再提醒通天一番，道：“凡事没有绝对，师兄还是要早作准备。” 通天叹一声道：“截教与商汤因果纠缠，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门下弟子，或有身陨之人，也不能全数照顾了。不知依师弟之意，我该如何处置这些弟子。” 道言也知截教完全抽身绝不可能，沉思半日，说道：“做为师长，定然要一碗水端平，给众弟子一个公平交待。截教门人众多，良绣不齐，想法也各不相同，依我之见，师兄可以问问他们的心意和追求，依着他们的品性，分别予以嘱托。”天生万物，各不相同，截教中人有的忠心护国，有的不思进取，有的清静无为，不同的性格与追求应该有不同的结果，让他们各得其所，在道言想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错，师弟言之有理。”道言的话解开了通天心中的疙瘩，强令弟子回山对截教的发展并不妥当，况且有些弟子心底也会不愿意，比如闻仲等人，赤胆忠心，怎可强求。 道言的言语，实际上是在开导通天，让他看清天数，顺应大势，截教最大的隐患其实不在于众弟子，而在通天本人。通天虽然贵为圣人之尊，但性子激烈，有时会钻入牛角尖，在弟子们伤亡过重的情况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在道言知道的封神之劫中，截教最终的消亡就是因为通天不忿几名亲传弟子被阐教杀害，一怒之下帮助商纣摆下了诛仙阵和万仙阵，这看似厉害非凡的两座大阵，在几位圣人的联手之下尽数被破，大阵反而成了截教弟子的坟墓，号称万仙来朝的截教弟子在阵内几乎尽数身亡，少数没有身亡的也被捉去成了俘虏。通天的性格被元始算计的清清楚楚，才是截教灭亡的根本原因。道言不能直说，只能尽量想法让他沉得住气。总之截教势大，此番损失弟子再所难免，这些道言早有预料。 此时最让道言最担心的却是云宵等人，生怕她们一个不小心被人算计，拖入大劫之中。在他想来，这些人跟着自己远比跟着通天安全，当下打定主意要早做准备，说道：“此番量劫，我玄教也有一番布置，不过苦与人手不足，不知师兄能否让云宵等人跟我回山，相助与我。” “呵呵呵，此事当然耳！云宵便是要加入玄教，师兄也是无话可说得。”通宝笑哈哈地回答，可能他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不过话虽如此，但要让云宵离教，通天还是舍不得的，毕竟那是截教门下的第一个准圣啊！ 道言知道此时让云宵离开截教并不是时候，值此大难，一走了之，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也不接通宝的话语，只是点头道：“如此多谢师兄，我就将云宵妹子暂时带回了。” “双修道法，也是美事一桩，师弟什么时候正式上门求亲呀！”抓住机会，通天赶紧取笑道言一番。 “师兄说笑了，没有别的事师弟我就告辞了。”通天虽是取笑，但仍然打破了道言心静的平和，千年多的时光匆匆而过，道言一直忙忙碌碌，没有机会见上云宵一面，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师弟一路走好，师兄我就不送了。”通天似是看透了道言的心意，没有挽留，将他送出了大殿之外。 外面冷风一吹，道言清醒了片刻，突然转身，对通天说道：“还有一事，请师兄今后还留意，元始圣人派下的封神之人，到此只怕有两人，请师兄吩咐下去，到时不要相信任何的阐教门人。”想起申公豹之事，道言心中隐约有所得。 “知道了，知道了，师弟你放心的去吧！”通天口中应答，却并未放在心上。封神之人，老师早有明言，乃是一个有飞熊之像的异人，怎会是两人。至于不相信阐教门人，那是当然的，两教已然势成水火，谁还会相信敌人不成。若是道言早说片刻，通天圣人还有可能细思，现在吗？通天只是感到这位小师弟非常絮叨。 道言心急云宵之事，也未细观察通天的神态，告辞走了。他一路急奔，来到三仙岛上求见云宵，两人见面自有一番动人的情形，琼宵碧宵难免取笑一番，道言脸皮越来越厚，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是云宵，让两位妹子笑得红透了脸。 相聚几日，道言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讲出，只说是玄教有计划要实行，人手不足，特求了通天圣人，让云宵出岛相助他成事。三宵也未细想，云宵迷迷糊糊只是紧跟着他，琼宵碧宵以为他是思念大姐，为了相聚随便找了个理由做借口，心中只是暗暗取笑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