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寻找项羽的宝藏(下)
我们三个人,由我和胡建军守在两边,将范雪雪夹在中间游水。我不时地拿指南针调整位置,避免迷途,毕竟水面上雾气还是非常浓重,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况,只能依赖仪器。 湖泊的水面非常洁净,生物数量异常稀少,这叫人感到有点奇怪。这个湖泊已经形成了一百多年,连水里都开始已经有鱼,按照江南地区繁多的生物种类,应该老早就把这里占据得密密麻麻。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看到少数的鱼类,水底连一根藻类都没有。倒是偶尔的情况下,会有一只水鸟从天空穿透迷蒙的大雾,落到湖面上来。它不可能是特意飞过来,或许只是被大雾给迷失了方向,暂且歇息吧! 那只水鸟好奇地看着我们,缓缓游了过来,现在环保深入人心,加上各种枪械从民间收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打鸟了,所以它根本不怕我们。反而在我们身边转了一圈,见我们没有食物丢给它,这才飞快地游到远处,屁股一撅,钻到水里捉鱼了。不一会儿捉到一条鱼,咽到喉咙里,呱呱高兴地游走。 范雪雪噗嗤一笑,说道:“真是好玩!难得这么近能够看到野生动物,要是在城市里根本不可能,你们搞这个真是痛快啊!” 我和胡建军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无论盗墓还是考古,都是辛苦活,不是大明星能够体会的生活。 范雪雪盯着远处的水鸟,一直到它消失在大雾里,但是呱呱的响声还非嘹亮。倏然,呱呱戛然而止,随之就是水面剧烈的一阵拍动声,然后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顿时警觉起来,远处似乎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情。 “怎么怎么回事,我好像感到有些不妥!” 范雪雪紧张地说道,并且脑袋四下里张望,女人的感觉,总是比我们男人灵敏。 “不清楚,好像有什么东西偷袭了水鸟。” “难道水里有水兽?但是像这样的一个生物稀少的湖泊里,能够养活大型水兽吗?” 我将耳朵沉入水里,假若真的有水兽的话,我应该能够听到水里的动静。但是水里空空荡荡,只有水花不断波动的响声。 不到两分钟,方才水鸟波动的地方,水波传了过来,一圈又一圈,显示当时的激烈程度,水鸟一定搏斗的非常惨烈。那是什么东西?能够在这里生存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们密切地注意着前方,由于水里不太能够使用枪械,因此我们和胡建军都是把砍刀给抽了出来,这是野外探险专用的刀具,适宜砍树开路和与野兽对战,这里没有什么树可以开路,自然留下最后一种用处了。 “有东西来了!” 胡建军低声喝道。 水平线上,浮着一个东西,慢慢地飘过来。 我将范雪雪推到我身后保护,然后将砍刀对准前方。 近了,近了,那个东西近了。我的呼吸也加快。 那是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浑身发黑,但是怎么瞧着眼熟?等到它飘到我们跟前三四米开外,我才认出来,这就是方才的那只水鸟。但是它已经化作了尸体,身体软软地浮在水面上,而脑袋,已经丢掉了,只剩下脖子浸在水里,不断地排出鲜红的血液。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们大惊小怪。 猛然之间,我背后的范雪雪尖叫一声,我蓦地回头,竟然看到范雪雪极速地倒退,有一样东西,钩住了她的背部,尽数往水里拖! 该死,我们竟然中了声东击西之计,这个水里的东西,目标始终是我们,而水鸟只是引开我们注意力的靶子! 我飞快地推开包裹,将砍刀咬在嘴里,双手施展,飞快地游过去。我水陆两栖部队出身,水上功夫自然非同小可,加上力大,转眼之间,就追上了范雪雪。那东西拖着范雪雪,稍微拖累了一下时间。于是我伸手抓住范雪雪的胳膊,往前一拉,与水里的东西形成拔河的态势。 但是我可不会蠢到和一个水生生物去比力气,我只是拉住范雪雪的胳膊,借势拉上前,对准范雪雪的后背就是一砍。 砰! 水花溅起,我感到砍刀重重地斩中一样东西,顿时水里鲜血冒出,剧烈地晃动。 水里的东西,没有意料被我如此重击。 我拉住范雪雪的胳膊,大声叫道:“你快走,到胡建军那里去,我给你断后!” 范雪雪稍微一迟疑,突然,水里的东西再次冒出来,抓住范雪雪的后背,我一愣,正要挥刀砍下去,那个东西也扑上来和我搏斗。 这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水鬼,我从来没有见过。它皮肤漆黑,好像皮革一样,相貌更是古怪,一个圆圆的球,没有头发,没有眼睛,看不到鼻子,就只有一张露出焦黄牙齿的嘴。 我一分神,那水鬼就凶猛的扑上来。 我一方面要自保,一方面要营救范雪雪,顿时难以顾及。哪知范雪雪却咬咬牙,使劲一挣,惨叫一声,背部鲜血淋漓,她竟然不惜被撕下一块皮rou,逃开水鬼的抓捕。这女人当真狠! 她忍着痛楚,向胡建军那边游过去,于是我顿时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水鬼了。 我对准水鬼挥刀斩下去,在水中我脚底虚空,不能踏着实地,挥刀是完全依靠腕力,力道上弱了很多,砍得不如陆地上猛力。那水鬼张开大嘴,竟然一口叼住砍刀,焦黄的牙齿死死咬住,我怎么拖也拉不出来。 我勃然大怒,另外空着的一只手挥拳打过去,哪知水鬼也毫不示弱,用一只手拨开我的攻击。此刻我两只手已经完全施展开了,但是水鬼只是用了一个嘴巴和一只手,另有空闲,于是用剩下的那只手,拉住我的衣领,死死往水里拖去。 我猝然不及,来不及深呼吸一口气,就被水鬼拖到水底去。该死!我当机立断,马上放弃砍刀,双手牢牢抓住水鬼的胳膊,强力要把它拉开。水里的阻力甚大,我最多只能施展一半的力道,与水鬼缠斗不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越来越觉得肺部闭气,意识越来越模糊,双手渐渐地无力化,难道我纵横一时,竟要在这里毙命? 这是我眼前一片漆黑前的最后一丝意识。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有人拉着我的一条腿,在往前把我拖过去。 我缓缓地张开眼睛,很久以前,在部队接受的良好训练以及强壮如狗熊一般的体格,帮了我的大忙,我很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是身体因为淹水缺氧,暂时还没有恢复过来,我就耐心地等待着。 我张开眼皮向上张望,这是一个漆黑的巢xue,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里能够闻到一股奇怪的臭鸡蛋味道和腐rou的味道。我被拖在地上,地面感觉很滑,应该是湿泥巴。 前面有一个东西喘着粗气,拉着我的腿拖过去。就是那个水鬼,虽然在水里它非常勇猛,但是陆地上虚弱多了,尤其拖着我这个一百五十公斤重的重型坦克,非常吃力。 我任由水鬼拖着我过去,直到他停下了脚步,呱呱怪叫,这里应该是它的老巢。因为我块头过大,水里不方便宰割,拖到这里才可以吃食。幸亏如此,我才赖得逃过一劫。 我呼了一口气,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试着摸摸口袋,幸好打火机还在,没有丢掉,野外火柴不太方便,还是以打火机为妙。打火机旁边还有什么圆圆的东西,我摸摸,不禁心念一动,竟是一瓶驱虫剂。 太好了,居然还可以做火焰喷射器。 这时水鬼呼呼地扑上来,满嘴的臭气喷到我脸上,不禁叫我厌恶万分。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说时迟那时快,我将驱虫剂至于打火机后,猛然同时扣动,顿时一束长长的火焰从驱虫剂喷口射了出来。 驱虫剂里面的液体,本来是高压的有机溶质,极其易燃,而特制的野外打火机防水,一点即燃。两者结合,就是土制的火焰喷射器,刹那间就落到了水鬼身上。 火焰非常明亮,我看到淡蓝色的烟火一下子蔓延到水鬼的脸上,它的眼睛已经退化,但是高温和驱虫剂本身的毒性,立即让水鬼捂住面颊,大声惨叫。 我乘机一脚踢过去,重重地踢在水鬼身上。 在陆地上,我就恢复了实力,这一脚的力道,就是大象被打中了,恐怕也会内脏破裂。 水鬼受了这么一脚,顿时又是惨叫一声,被我踢飞了十多米开外,然后重重地撞在一堵墙壁上,跌下来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除去心腹大患之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费力地站了起来,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只有被水淹后的后遗症,使得我脑袋阵阵疼痛。 我点亮了打火机,将火苗调到最小一档,估计可以支持个十分钟左右。我借着微弱的光芒,四下里打量水鬼的巢xue。 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洞xue里布满了难闻的气温,仔细分辨,竟然是类似臭鸡蛋的硫化氢。这应该是一个火山喷发后形成的岩洞,被水鬼占据做了巢xue。 地上是很多动物的尸体残骸,包括鱼、水鸟还有少许误入进来的野兽。我没有兴趣探查这个洞xue的究竟,转身朝出口走去,脚下忽然哗啦啦一声,似乎踢中了一个圆球,我低头一看,顿时怒气蓬发。 这是一个人类的骷髅头,落在我脚边。这个该死的水鬼,竟然还捉住了活人吃掉。我心中瑟瑟打了一个寒颤,若不是我体能出色,恐怕以后我也将是这个下场。 我接着看过去,顿时又打了一个寒颤。像我这种人已经见惯了恐怖的场景,可是见到眼前的景象,仍然觉得非常阴森森可怕。 除却我脚底下的那只骷髅头以外,在我视线范围内,至少还乱七八糟地丢弃着五个死人的骸骨,单是这些骨头也罢了,看多了不稀奇,真正叫人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心悸的,却是在对面石壁上,挂着的几个黑色的人形影子,定睛一看,竟是几张人皮! 我倒吸一口凉气,喉头呱呱地发出响声,想来就害怕,水鬼不禁食人rou,甚至还剥人皮。我缓缓走过去,到了对面的墙壁前,对着那几张人皮,用手轻轻抚mo,触觉非常柔软具有弹性,好像橡胶一样。这岂不是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两具地质队员的尸体一模一样吗?到底是什么因素,叫人皮产生这种效果。 我叹了一口气,用打火机点燃几张人皮,使得它们燃烧起来,整个岩洞里顿时一片光亮,我就关掉了打火机。人死为安,它们的人皮,也不应该留在世界上,我就为他们消灭了。 借着燃烧人皮的光线,我发现地面上掉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其中一样是一颗红五星,想来这些人,便是为了拯救地质队员而进来的士兵了,终于在这里殒命身亡,甚为可惜。 突然,我听到一声“救救我”,顿时吓了一大跳。难道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活人? 我循着声音找过去,四下里并没有其他活人,当我把声音终于定位在某个目标上的时候,又倒吸一口凉气,我想不到的是,发出声音的,就是刚才被我一脚踢开,落在地上的水鬼。它居然会说人话!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仔细一看,那水鬼虽然面目可憎,但是确有人形。它外表纤弱,四肢细长,皮肤因为长久在水里浸泡,已经形成光滑的外层。水鬼蜷缩成一团,低低地呢喃:“救救我,救救我!”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唯恐中计受袭,因此不肯靠得太近,厉声大喝:“你是谁!” “我,我是一个当兵的。” 水鬼的口音带着nongnong的北方味道。我突然想起来,当年进来拯救那些地质人员的士兵,多半来自北方,莫非水鬼是其中一员? 我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就是那天,我们救出了那两个地质队员,突然外面扬起了一层黄色烟尘,一下子就将我们全部掩盖,每个人都在惨叫,非常可怕。我感觉浑身都在燃烧一样,然后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跌跌撞撞地乱跑,一下子钻进了水里,以后我就不太清楚,好像做梦一样,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逐渐明白过来。恐怕,当年他们遇到了一层硫化氢和二氧化硫混合的烟尘,顿时将大部分的人烧死。而硫又具有硫化作用,使得死人的肌肤产生类似橡胶一样的效果,使得我们迷惑不解。而眼前这个家伙,则是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烧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满足口欲的活死人怪物。日久天长,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这恐怕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颇为同情他,于是蹲下身问道:“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 水鬼口中吐着鲜血,已经活不成了,一直吃吃着,说不出话,突然大叫一声,向我扑来。我大吃一惊,他又丧失了神智,变成怪物,我就对准他的脑袋用力一拳,只听咔嚓一下,他的脑壳都被我打碎了,立时毙命。 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他死得时候,还是像妖怪一样地毙命。 我离开这个岩洞,钻了出去,出去之后是湖岸的一面,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我尝试着走走看看,沿着湖岸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一排四个脚印,那小小如儿童一般的脚印,便是范雪雪留下的。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两人平安的活了下来,接下来我只要找到他们就可以了。 我顺着脚印慢慢前进,现在天色已经快变黑了,四周雾气还是一样的弥漫,一望看不到边际。远处的天空,传来轰轰的巨大打雷声,不时有一道电光穿透大雾,照亮世界。这是该季节常见的强对流天气,即使是在山上,也非常多,而且因为这里空空荡荡没有遮掩,更加危险,一不小心被雷给劈中了,那可就完蛋了。 我缩缩肩膀,加快脚步,但是前方的泥土渐渐减少,化作裸露的红色岩石,这些岩石应该含有大量的三氧化二铁,在江南高铁土壤中,比较常见。 岩石上很难留下脚印,我渐渐失去了对范雪雪他们的追踪,正在彷徨之际,漫天大雨落了下来。大雨冲掉了大雾,但是视线并没有因此改善。天变得更黑,伸手不见五指,唯独依靠远处不时打下来的闪电,才能看清楚周围的一丝状况。 我踌躇了片刻,终于决定,与其留在原地挨雨淋,还不如冒险往前走,寻找范雪雪他们的下落。于是我就借着闪电的余光,一只脚高,一只脚低的依照感觉分辨方向,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浑身湿淋淋的,绕是我体壮如牛,也吃不消冰凉的雨水漏进衣服里面那种叫人发颤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我还没有找到范雪雪,就会因为体温极速流逝而倒毙。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几下沉闷的雷声。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警惕起来,凝视着前方黑洞洞的世界。这绝对不是雷声,雷声不可能这般连续、有规律的发出,以我多年从军打仗的经验,这分明是大口径手枪开枪时候发出的声音。我们这些人里面,只有胡建军藏着手枪,莫非他们遇到了危险? 我心念转动,看到了希望,顿时升起一股力气,急忙向枪响方向跑过去,从枪响的强弱来判断,他们最多离我一里地左右,以我现在的体能,也只不过几分钟的脚程。 我兴高采烈地赶过去,走了不远,就迷迷糊糊地地发现对面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跑过来,看那纤瘦的身形,依稀便是范雪雪,我一惊,她为何如何慌张? 范雪雪拼命地往前跑,但是似乎已经耗尽了体力,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纵然如此,她也坚持往前跑。我急忙迎上前,一把扶住范雪雪。她抬起头,看到我的面颊,惊喜地叫道:“是你,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随之范雪雪紧紧抓住我,失声叫道:“当心,胡建军疯了!” 我抬头看过去,距离范雪雪不远处,一个黑影跟着跑过来,他行动飞速,极具野战风格,不亏和我相同,都是从越南战场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把枪,看到我们聚在一起,瞄也不瞄,对准我们就是砰的一下。 我稍微一愣,直到子弹弹到我附近的岩石上,溅出火花,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家伙真是疯了! 假如不疯,他应该知道,现在人手极其匮乏,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三个人应该团结一致,对抗危险。他脑袋坏掉了,居然想杀了我们。 当下我也不理会,一把扛起范雪雪,把她像麻袋一样搭在肩膀上,飞也似地逃命去。其实这一天下来,我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一直没有休息过,好在范雪雪身材纤瘦,一百斤都不到,使得我可以支持下来,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地方避雨,并且躲开胡建军。 因为胡建军手里有枪,所以我就跑起了之字步伐。我是打过仗的人,知道枪械怎么玩。听枪响,我估计胡建军手里拿着的是五四手枪,这玩意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精度差,不过穿透力强。虽然不是一把理想的手枪,但是因为结构简单,仿造容易,所以各地黑帮组织都喜欢使用。而我们这一代参加过战争的人,对其也有特殊的感情。由于手枪的精度差,只要我不走直线即可避免被打中。而胡建军发疯之后,显然忘了奔跑时不能开枪的禁忌,因为稍微一抖动,目标就会距离十万八千里。 我灵活地避开胡建军的袭击,但是体力上渐渐吃不消,我开始喘起了粗气,气喘如牛,脚步也放慢下来。 “放我下来吧,我是一个累赘,这样下去,你我都会死的。反正我不行了,你放我下来吧!” 范雪雪的脑袋垂在我肩膀上,低低地哀求。 我勃然大怒,骂道:“笨蛋,把你一个娘们丢下了,我还算男人吗?” 不过我也得思量,不能继续这样光是逃命下去了,我得反击。 可是手里一样武器都没有,都在和水鬼搏斗的时候,丢个干干净净。 思忖间,我已经跳到了前面一块巨岩下,心思转动,索性冒险一搏。 我把范雪雪放了下来,她身子软软的,一动不动,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不对啊,我记得水鬼抓破了她的皮肤,那只是皮外伤,为何如此严重。 之后我就开始埋伏起来。这块巨岩会暂时造成胡建军的一个视觉盲点,只要有一秒钟的时间,我就可以搏杀他。我朱恒淮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转眼之间,胡建军就翻到了巨岩,但是他也不亏是士兵出身,立即看破了我这个盲点的诡计,哈哈大笑:“朱恒淮,你以为,你用这种伎俩就可以挡住我吗?看我不杀了你!” 他理所当然地对着巨岩下方,也就是最好的埋伏点开火射击。 但是我根本没有埋伏在那里,我埋伏的地方,就在巨岩之上。黯淡的天色,将我和巨岩完美地掩饰起来,他根本没有发觉。
我顿时一击扫堂腿,袭向胡建军。 这是多年来,我再一次和胡建军交手。 他身为盗墓贼,和我这个考古工作人员,在十多年里,交手不下数次,论实力,我完全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他每次不得不依赖他的伙计王肥才逃过一劫。但是这次,我体力消耗到了极点,而且手头又没有武器,胜负实在是五五半数。 思虑间,我的腿已经平推向胡建军了。 胡建军反应极快,纵身一跃,索性跳下巨石,避开我这一击。同时举起手枪,在巨石上的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目标,即使小孩也可以轻易击中。 可是他忘记了,我把范雪雪藏在巨石下面。 范雪雪吃力地拿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砸在胡建军的脚跟上。 胡建军顿时大叫一声,痛地要死。同时飞身跳了下来,扑倒胡建军,两人缠斗在一起。论身形,虽然我们身高差不多,但是体重我足足是他的两倍,都是肌rou,没有一丝赘rou,充满了压倒性的优势。 我抓住胡建军那只拿枪的右手,企图夺过手枪。但他也知道,一旦手枪被夺下,他的优势更加少,所以坚决不肯放开,而且摇着牙齿,努力地想把枪口指向我,妄图一枪毙了老子。 我紧紧按住胡建军的手臂,可他极力扭过来,突然手指受力,猛然扣动扳机,嘣地一下,一颗子弹在我耳边擦过。好险! 胡建军也是一愣,想不到走火了。我乘机抓住他的胳膊,抬起来,马上砸下去,砸在石头上,连续几下,手枪掉了下去。 范雪雪从旁边爬了过来,举起手枪,对准胡建军喝道:“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但是胡建军老早是一个疯子了,哪会听范雪雪的话,哈哈一阵疯笑。范雪雪似乎被吓怕了,失手就扣动扳机,可是只听啪啪响声,却没有子弹射出来。子弹光了! 不过纵然如此,也无妨。我抓住胡建军的脑袋,用自己的脑壳狠狠撞上去,只听胡建军大叫一声,顿时被撞昏过去。虽说如此,我也不敢疏忽,马上脱下胡建军的外套,把他两条胳膊卷了起来,牢牢捆住。 范雪雪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去力气一样。 我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发疯了?” 范雪雪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了。自从你把我从水鬼那里救出来以后,我们上了岸,发现了一座古庙。因为天开始下起雨来,然后我们就躲了进去。但是没有多少时间,胡建军突然开始喊起来,他叫道:‘朱恒淮不是个好东西!’” 范雪雪忽然脸红了一下,我问道:“后来呢?不要太监。” 范雪雪吃吃说道:“他大叫:‘朱恒淮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女人范雪雪更坏,我要先jian后杀!’,然后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吓个半死,逃了出来,接下来就遇到了你。” 我点点头,说道“你说你们找到一座古庙,那好,我们先去那里避避雨吧!” 我啪啪两个巴掌,将胡建军打醒,他像野兽一样嚎叫,但是被捆了起来,动弹不得。于是我扶着范雪雪,像是牵着一条狗一样拉着胡建军,朝古庙走回去。 走了约莫一里地,就看到前面红光闪烁,再凑近发现不远处隐隐约约矗立着一个建筑的轮廓,门口大开,透出红彤彤的光芒。这时一道闪电忽然打过来,顿时天地间一片光明,借着刹那的明亮,我看清了整个建筑。 这是一件中国式样的传统庙宇,规模不见得小,起码有上百平方米,但是外表破败不堪,估计有几百年无人修缮。庙宇是一个长方形结构,座北朝南,南面大门常开,里面点了火,火光透了出来。原本范雪雪等就在这里歇息。 我们走上前去,只见正门上面挂着一块匾额,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排大字:地藏王菩萨庙。 这里便是清朝张玫避免的地藏王菩萨庙,不过我们还没有遇到过任何一只鬼。 我走进庙里面,四下里打量,正前方高高树立着地藏王菩萨的偶像,他身着华丽的金色袈裟,虽然因为时间的长久,已经失去了灿烂的色彩,但是依旧可以察觉当年修建之初的华美景象。地藏王菩萨端坐在上面,背后悬有金轮,右手单掌合十,左手持着锡杖,仪态万千。 传说地藏王菩萨受到现世佛释迦牟尼嘱托,要在他灭度后、未来佛弥勒降诞前的无佛之世留住世间,教化众生度脱沉沦于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诸道中的众生。地藏王看地狱最苦,于是发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因此他也成了地狱之主。古人修建地藏王菩萨庙,向来就是为了镇压鬼哭山的恶鬼们。 地藏王菩萨塑像两侧,各矗立着五个十殿阎罗,仪态万千,栩栩如生,只是有几个已经被损毁。 而在庙宇中间,燃烧着一堆大火,便是刚才胡建军没有发疯前点燃的,其他几个背包还丢在地上,物质完备。 甫一到庙里,范雪雪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下。我大惊失色,但是唯恐胡建军作乱,所以先拿出绳子将他牢牢绑在柱子上,然后再去察看范雪雪。 范雪雪犹如涂了白垩一样满面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发紫,她缩在地上,颤动不已。我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浑身,浑身……” 她哆嗦地说道。 我心里疑惑,一摸范雪雪的脑门,她现在发着高烧,而身体又有感染的迹象,于是将她翻了过来,察看背面,这才晓得,为什么范雪雪伤病如此严重。 范雪雪的背部伤痕累累,开始溃烂,散发出一股臭味。之前她被水鬼抓伤,伤口浸在水里,又被雨水浸泡,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整理,因此开始发炎。 叹了一口气,从背囊中取出药物,由于是野外探险,对于药物我们准备地非常充分,各种消炎药尤其之多。但是范雪雪的伤口太严重了,已经开始溃烂,所以我必须切除死rou才行。 我扶起范雪雪,对她说道:“好了,现在我要为你处理伤口,因此不得不脱下你的衣服,见谅。” 范雪雪浑身哆嗦,咬咬牙,说道:“脱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了,不过你要负责!万一我嫁不出去,我就找你麻烦!” 我哭笑不得,捡起一块木头,示意范雪雪叼在嘴巴里,她迷惑不解,我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范雪雪自己揭开了衣服前排的纽扣,然后我用刀具缓缓割开袖子,但是背部的溃rou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必须撕下来,我一咬牙,用力一撕,顿时她的背脊变得鲜血淋漓。 范雪雪口中含着木头,喊不出来,顿时呜地沉闷一声,脸色越发雪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来。她牙关紧紧咬住木头,若非我事先有准备,剧痛可能让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这女人毅力也非同一般,居然没有昏过去。 只是脱下了范雪雪的外套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女人的衣服和男人不同,还多了一个文胸,若不揭开,无法处理伤口。我只好割开了文胸在背后的带子,范雪雪一声不吭,将它丢开。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如此凑近的观察范雪雪的裸露的上半身,她身材长挑,腰肢纤细,肌肤雪白,背脊构成了一个优美的曲线,但是溃烂的肌肤,却好像一只恐怖的蜘蛛盘在上面。 我把匕首在火里烤过,冷却到体温的温度之后小心翼翼地在范雪雪背脊上割去死rou,虽然死rou毫无感觉,但是我同时用酒精在清洗伤口,个中剧痛,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范雪雪居然一声不吭,身子微微颤动,和关羽一样忍耐。 不刻,我除去了死rou,用消炎生肌的药粉涂好伤口。范雪雪脱虚了一样,侧躺在地上。 我笑道:“你毅力可真行,要是我,也会忍不住大叫。” 范雪雪哼哼哈哈,说道:“别小看女人啊!不知道你手艺如何,要是伤口处理的很难看,以后嫁不出去,只好把你赔给我。” “居然还有力气说笑,有种!” 我顺便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和她相比,我身上的只是小伤,等我休息到明天,体力恢复了即可。 我拿出食品,这些都是军用的野战食品,不知道胡建军怎么搞来的。除了干粮之外,也有热汤。我烧了一点热汤,喂范雪雪吃下,其他食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至于胡建军,只要饿他几顿,消磨了力气再说。 我吃饱喝足之后,捡了一把匕首,拿在手里,然后靠着一根廊柱闭目休息。我前面是一团火,火堆对面,是范雪雪背对着我侧躺睡觉,因为养伤的缘故,整个背脊裸露。她侧躺下来,整个身躯弯成优美的曲线,同时雪白的背脊和怵目惊心的伤口,构成一幅反差极大的图案。 我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渐渐合上了眼睛,四下里除了胡建军粗鲁的呼吸和外面不断的下雨声、雷声,再也没有其他响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一个激灵醒来。 怎么回事?我习惯倒头就睡,除非睡饱,不然不会醒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