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力战玄蛛 与人嫁衣
蛛夫人厉啸一声,整个密室内顿时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回声,宛若实质一般,朝着室内诸人的耳膜猛刺下去,同时长袖挥舞,卷向易天行。 室内尚存的人里面,蟾头和尚内功最弱,当场闷哼一声,耳膜破裂,渗出两缕细长的血丝,身子也即向地下倒去。尤寒烟情况要好些,但也是一阵晕眩,身体摇摇晃晃、一幅站立不稳的样子。温翅虎见势不妙,强忍着头晕,冲过去扶起蟾头和尚、拉住尤寒烟,一起朝着墙边窜去。 正在与天魁二星激战邬龙姑、洪光祖二人功力精纯,闻声亦感到一阵不适,双双长啸相抗。天魁二星却趁机全力施为,掌影如山压至,随着一阵密集的双掌交击之声,邬龙姑、洪光祖踉跄而退,同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天魁二星正欲乘胜追击,忽然感到气血不畅,骇然之下,连忙对视一眼:“毒!” 洪光祖一抹嘴角的血丝,恶狠狠地道:“你们两个太自大了!居然敢跟我们五毒教的人对掌。” 武天星对洪光祖的话置若罔闻,侧头望向蛛夫人,洪声怒道:“蛛夫人!你不是给老夫兄弟吃过地龙百宝丹的么?怎么还会中毒?!” 蛛夫人久战不下,心中烦躁之极,闻言侧目一瞥,发现天魁二星中毒已深、已无太大战力,当即寒声答道:“地龙百宝丹乃是本教至宝,死老鬼自行秘藏,临死都没有漏过口风,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怎么给你们?” 武魁星暴怒道:“那你给我们吃得什么?” 蛛夫人哼的一声:“三蚀丹。” 易天行哈哈大笑起来:“呵呵,也不错,这种毒药吃了,的确可以防止一般的毒药侵害。” 武天星心头一沉:“贱人给我们吃的是毒药?” 洪光祖冷冷地道:“三蚀丹是一种慢性毒药,没有外力激发,要三年后才会发作,而且死状宛若重病身亡一般,难以查验,不过三年之中,倒是可以在你们体内产生一点抵毒能力。”说着嗤的一声:“不过对于我们的毒掌,是没有用的。” 武氏兄弟同声怒道:“贱……”话音刚起,便被邬龙姑、洪光祖的猛攻打断。 蛛夫人哼道:“臭老头,如果不是你们贪图地龙百宝丹,一味逼我,我也不会这样对你们!”说罢手一扬,两道寒光闪电般射向武氏兄弟咽喉。 天魁二星同声怒喝,身体一穿插,晃过邬、洪二人,挥掌劈落蛛夫人的银钗,飞身扑向蛛夫人,两只铁掌当头劈下。 蛛夫人咯咯一笑,眉心一乌,瞬间凝结出一只蜘蛛的形状,随即爆散开来,弥漫全身,周身毛孔徐徐散发出色泽淡黑的寒气,渐渐由淡转浓,将身体包围在一团浓厚黑气之中,一时间密室阴风四起,就连躲在墙边的温翅虎等人都生出骨髓成冰的感觉、牙齿打起颤来。 天魁二星的右掌击入黑气之中,手掌立即一寒一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一股巨力沿着手臂传来,伴随着骨折之声,天魁二星惨叫着倒飞出去,猛然撞在墙上,发出两声闷响,烂泥一般瘫软落下、当场毙命。 站在蛛夫人对面的易天行也感受到了她的恐怖,一股无形的压力夹着刺骨的冰寒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令得他喘息都觉得困难,行动更是不由得滞缓下来。 蛛夫人寒声道:“去死!”手出如电,已经欺近易天行身前三尺。 易天行猛然发力,暴喝一声:“滚!”双臂一交,夹住蛛夫人的右手,奋力一扭一错,发出咯的一声。 蛛夫人没有想到易天行仍有余力反击,只觉手臂一阵剧痛,心中不禁惊怒交加,连忙抽手,谁知易天行最近精研擒拿手法,一入他手,便难脱身,双手扣粘错锁,眨眼之间连用十七种手法,硬是把蛛夫人牵制住,而且不断使用错骨分筋的手法,企图扭断她的右手。 总算蛛夫人功力深厚,尤在易天行之上,虽然没有如愿摆脱易天行的擒拿,而且手臂被扭得剧痛难当、皮开rou绽,但是却始终没有骨折扭伤,见抽身无法,立即将牙一咬,左掌猛然击至。 易天行无奈,双手用力一推,借力飞跃三丈,躲过蛛夫人的毒手,但是掌风过处,胸口仍然如中重锤,血气一阵激荡、险些吐出血来。 蛛夫人眼见自己党羽死的死、跑的跑,敌人却一个未死,加上渐阔海尚未出现,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援兵,当即把心一横,仰天长啸一声,双臂伸展挥舞,宛若八爪蜘蛛一般,身外的黑气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换。 邬龙姑见状大骇:“赶快出去!”说罢便向石阶跑去。 不待其余的人反应,蛛夫人已经厉声笑道:“跑得了吗?”说罢双手向胸前一抱,弥漫身边的黑气立即百川归海一般,汇集到她双掌之间,凝结成一团黑色光球,不住旋转。 易天行虽然对玄蛛阴功不甚了了,见状也即暗自戒备,真气潜运,顿时目射碧芒、肤泛玉泽,浑身的衣衫无风自动。 此时蛛夫人双手之间凝聚的光球忽然光芒骤黯,变成一个乌黑无光的气团,接着双手一扬,气团化作无数黑色飞丝,朝着四面八方抛射而出,将整个密室笼罩在内。 邬龙姑脚已踏上石阶,忽然听到耳后风声,连忙转身相抗,双手夹着烈焰般的红光,迎着迎面而来的黑丝,悍然击去,红光过处,黑丝立即化作飞烟消散,但是邬龙姑眼中惧意更浓,嘶声吼道:“还不走?!”说话之间,她身后、两侧忽然凭空凝结出一道蛛网一般的烟幕,将其后路封死,同时前方黑丝连绵不绝地袭击过来,令得邬龙姑疲于应付,无力再开口说话。 洪光祖纵身来到邬瑶姑身前,双掌发出紫红暗光,将面前护得水泼不进:“保护教主!” 温翅虎闻言看了蟾头和尚、尤寒烟一眼,牙齿一咬,奋力一扬手,将他们二人扔到邬瑶姑身边,同时眉心青气骤盛,双臂一张,双脚一蹬,借着自制的帛翅临空而起,在漫天飞舞的黑色丝网中穿梭游动,朝着蛛夫人滑翔飞击。 蛛夫人刚与易天行对击三掌,抬头一瞥,冷笑道:“雕虫小技!”张口一喷,一股黑气脱口而出,飞至中途,猛然爆散开来,化作一张烟网,拦在温翅虎面前。 温翅虎去势已老,虽然努力展翅变向,终究滑翔之物,不比禽鸟自如,一个躲避不及,脚踝便被黑丝缠住,立时觉得一股透心彻骨的寒意沿着经脉袭上心头,浑身血液凝成坚冰一般,手脚再也不听使唤,直愣愣地跌落下来。 易天行见状大惊,伸手如刀,一掌劈断缠绕温翅虎的黑丝,接着一脚将温翅虎踢到面露难色的洪光祖身后:“保护他们!坚持一下!”喝声中,掌势一变,施展出磨剑老人所传的铁血神掌,掺杂着五丁掌法,招式刚猛无涛,全是以硬碰硬的进手招式。 蛛夫人见易天行来势凶猛,也不敢怠慢,双手一引,大部分黑丝向中间聚拢,形成一张蛛网,挡在易天行与蛛夫人之间。 易天行的铁掌尽数击打在蛛网之上,感觉柔软之中隐含一股巨大的弹力,自己用力之时,蛛网随之而退,仿若无物,一旦招式用老,再无余力,蛛网立即生出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双臂一阵酸麻,而且蛛丝蕴含的刺骨阴寒也令得易天行骨骼慢慢僵硬起来,若非所用招式刚猛绝伦、产生了巨大的热量缓解寒意,恐怕四肢都已运转不灵。 蛛夫人趁着易天行被蛛网弹退的机会,身形一展,扑了过去,右掌一伸,便击向易天行胸口。 易天行躲避不及,连忙身体一绷,浑身真气鼓荡,吐气发力:“嘿!”身体一侧,用右肩朝着蛛夫人的右掌撞了过去。 啪的一声,易天行肩头衣衫化作漫天蝶舞,肌肤上现出一个乌黑的掌印,身体费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低沉闷响。 蛛夫人亦料想不到易天行会如此反击,感到掌骨一阵剧痛、仿佛碎裂了一般,同时一股巨力将自己震退丈余,心头一阵猛跳。 不待蛛夫人转念,从墙上反弹回来的易天行借力飞扑而至,右掌一翻,大喝道:“男儿铁血!”当头一掌拍下,蛛夫人头顶的空气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一点声息也无。 蛛夫人仓惶举掌相抗,咯的一声,手臂被易天行劈断,但是易天行亦被震得凌空翻了三个筋斗,远远落下,身体尚未站稳,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蛛夫人双目怨毒地望着易天行:“你找死!”身体微微一退,左臂一抬,漫天激射的黑丝不住交错往返,连成一张硕大无比的蛛网,将易天行等人围困在内。
蛛夫人cao纵黑丝之时,邬龙姑所受压力骤减,连忙全力施为,冲到洪光祖等人身边:“教主,等会儿我们拼死冲破一道口子,你马上跑出去。” 邬瑶姑神色镇定,以略带稚嫩的声音道:“jiejie不用担心,胜负未定。” 邬龙姑焦急地望了面色苍白的易天行一眼:“教主,易天行恐怕……”话未说完,蛛夫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无知小儿!你以为易天行真的能够赢我?” 易天行一面调息,一面伸手入怀,心中念转如电:“妈的,看来撑不住了,用不用?现在似乎太早了点。”正思量间,外面碰的一声巨响,接着传来渐阔海的欢呼:“找到了!快来!” 蛛夫人脸色一变,也不说话,左臂一压,蛛网立即向内收拢,邬龙姑、洪光祖二人用尽全力,也仅仅能够撑住身外半丈左右的区域,而且蛛网越收越拢,压力也越来越大,二人渐渐露出吃力的神情。 易天行提气发力,真气从全身扩散开去,将蛛网抵御在身体三尺之外,仍然犹豫不决:“渐阔海已经快到了,再等等?可是渐阔海他们能帮得上忙吗?”一面想,一面望向邬瑶姑:“怎么回事?她不是练就了五毒诛仙手吗,再怎么也应该可以反击一下吧?是不是缺乏实战,不敢动手?只要她能够抵挡蛛夫人一招半式,有我从旁夹击,今日之战便可一招而决了。” 此时随着一阵人声鼎沸,渐阔海带着一群五毒教弟子蜂拥而至,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三个易天行从未见过的老者,俱都神光内敛、太阳xue高高鼓起,显示出深厚的内家修为。 蛛夫人一眼瞥见,怒吼道:“大胆!我好心放过你们三个一马,你们现在居然敢背叛我?” 三个老者中一个红面白须老人抗声道:“你这贱人杀害教主、叛教自立、十恶不赦,谁会服你?!老夫等人虚与委蛇,就是等的今天,杀!”说罢将手一挥,从他身后立即跳出五道人影,刀枪并举,杀向蛛夫人。 蛛夫人怒极反笑:“虎落平阳!你们也敢欺我?!”手臂扬处,五缕黑丝正中半空中的人影,那五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即告毙命、跌落地下。 三个老者连同他们身后的五毒教弟子看得面色大变,脚步踌躇起来,渐阔海见状大怒:“混账!我们替本教铲除叛徒,乃是份内之事,岂惧生死?!难道她一个人可以杀光我们全部?今天有她无我,打不赢,累也得累死她!”说罢深吸一口气,身体骤然胀大不少。 邬瑶姑忽然沉声道:“渐长老住手。” 渐阔海闻言一愣,恭敬地道:“教主有什么事?请吩咐。” 邬瑶姑冷笑道:“困兽犹斗,何必劳犯长老?”说着身形一展,在众人惊呼中闪电般扑向蛛夫人。 蛛夫人面色狰狞地笑道:“来得好!先拿你这孽种开刀!”左臂一伸,夹着凛凛寒风,击向邬瑶姑。 邬瑶姑娇笑一声,双臂一展,十指指尖喷出十股五色烟光,迎着蛛夫人的手臂一绕,蛛夫人感到手臂一紧,骇然叫道:“五毒诛仙手!” 一旁的五毒教徒却看得眉飞色舞、满脸兴奋,纷纷轰然叫好:“教主神威!快杀了这个贱人!” 邬瑶姑双目毫无感情地望着蛛夫人,以微弱的只有蛛夫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的时代结束了。” 蛛夫人心头一寒,随即感到一阵好笑:“这丫头现在居然想的不是为父亲报仇了。邬龙生的好女儿,呵呵!”还未张口,一股剧痛沿着手臂传递到全身,惨叫声中,已经被邬瑶姑远远扔出。墙砖飞舞中,蛛夫人反弹落地,浑身提不起丝毫劲力,只觉得疼痛感渐渐消失,思绪也慢慢模糊起来,恍惚之间,忽然望见一个清瘦的人影,连忙强提着最后一口气,举目相望。 易天行早已放下伸入怀中的手,如同路人一般淡淡地注视着一脸气定神闲、宗师气概的邬瑶姑,心中微微一叹,一低头,正看到蛛夫人眼中的嘲弄和讥讽,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蛛夫人的目的,再回头望了望在五毒教徒膜拜中的邬瑶姑,不由得生出放声大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