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九章 对峙
一个时辰后，秦书淮的大军抵达遵化。 袁崇焕带着一干心腹和一千亲卫，亲自出城三里迎接秦书淮。进城之后，城内将士分列道路的两边，从城门口一直列队到遵化巡抚衙门的门口。 入城之后，遵化城内的百姓纷纷跑出门来，站在道路两边一睹传说中的秦侯爷的风采。说起来，秦书淮不仅救了遵化城内的五万大军，更救了城中的三四万百姓。就在此前，城中已经有好些穷人饿死了，他若再不来，易子而食的惨剧很可能再度上演。 “侯爷威武！侯爷威武！” “恭迎侯爷！恭迎侯爷！” 兴高采烈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秦书淮进了巡抚衙门后，大军的辎重队也到了。 独轮车上、马车上，一个麻袋一个麻袋地垒着，每个麻袋都是鼓鼓的，有些白的、黄的从麻袋的缝隙里露出来，一看就是粮食！ 而这样的车队，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足足排了一两里地！ 饿的面黄肌瘦的士兵，和同样饿得的头昏眼花的城中百姓，看到这些粮食后眼睛就没挪开过，一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眼神有些吓人。 联军这次带来的粮食确实不少。 其一是因为出发时就知道遵化被围，城中必然缺粮，所以秦书淮让邱大力把江河帮库存的粮食，能拿的全部都拿出来了，足足两万五千石，反正江河帮有大运河，要买粮简单地很。另外，崇祯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毕竟秦书淮可是去救朝廷的军队，于是也咬咬牙凑了两万石粮食给他。 锦上添花的是，秦书淮在来时还攻下了迁安和永平，这两个城池的守军，可就是专门为皇太极“征粮”的，所以在迁安和永平也储存了很多尚来不及运出去的粮食。 迁安的守军在城外就被秦书淮全歼了，所以约一万五千石粮食全部缴获。永平的守军虽然在即将被歼之前放火烧粮，不过时间太短只烧了三分之一，其余的也全被秦书淮拉来了。 抛去大军在路上消耗的，运到遵化的粮食至少有五六万石之多，按照一人一天吃一斤的标准，至少能供城内外十七万军民吃上两个月。 城里的百姓似乎受到了某种魔力的牵引，纷纷跟着辎重队走。 辎重队到了离衙门口还有半里地的一个广场上，停了下来。 随后一部分直接拉进了衙门旁的粮库，这是给城内大军的，而另外一部分则留在广场，是要现场分给城中百姓的。 此时，广场上早已人满为患，饥肠辘辘的百姓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乱哄哄的互相推挤，一时间喊的、哭的、叫的到处都是，一些体力差的连站稳都难，要不是大队联军士兵团团围在粮车周围来维持秩序，非出现踩踏事件不可。 赖三儿跳上了一辆粮车，扯着嗓子吼道，“都给老子站好，别挤啦！再挤出人命了知道吗？当差的都看好，谁挤就抓他娘的！” 他这么一吼，人群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 赖三儿又道，“听好了，要粮的都给我排好队，一会儿衙门里出人拿名册来，拿到粮以后没人都要在自己名字上按上手印，知道吗？” 这时，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头问道，“这位官爷，这粮算是借的还是买的啊？容不容咱秋收之后再还啊？” 赖三儿对那老头笑道，“你这老头可真有意思，饿都要饿死了，还管他还不还的？要还你就不吃啦？”顿了顿，又道，“行啦，不用还！咱侯爷说了，按每家人口，统一发放，一钱银子都不用你们出！”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这时，官府的人拿着百姓名册来了。 赖三儿又说道，“都听着，每家一丁领十斤口粮，非丁的妇孺老弱则领六斤。有白面儿有米，白面儿一斤抵两斤，怎么个分法你别挑，由咱们定，总之加起来不会短你半两！记得领完按手印，别耍心眼儿，做人得敞亮！” 谁都没想到居然一次性能领这么多！按照这个领法儿，一个有三丁的六口之家，岂不是能领近五十斤粮食？至少能吃十天呢！ 却听赖三儿又说道，“咱们侯爷还说了，管大伙儿一月半的粮，直到秋收！甭管你穷你富，只要是咱大明的子民，人人有份！你们为朝廷守边，朝廷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按规矩，遵化城并没有发生灾荒，只是被围城百姓买不到粮而已，现在围城已解，官方最多管大家几天粮就可以了，接下去大家该怎样还怎样。 人群顿时沸腾了，不少人高兴地失声痛哭起来。这个政策对于家里富裕的人还没那么大影响，而对那些在围城时为了筹粮砸锅卖铁已经倾尽家产的人家，则是救命的政策。 外头在如火如荼地发放粮食，在遵化巡抚衙门里，众将也济济一堂，其乐融融。 作为守城主将，袁崇焕自然要对秦书淮的来援说一番感谢的话。文绉绉的词儿有些秦书淮都听不懂，不过知道肯定是好词儿，听着舒服。 宾主一番寒暄之后，就进入了正题，那就是接下去如何收复三屯营及周边地区。 袁崇焕此时信心大增，他认为应先派一部分大军去迁安、永平驻扎，以截断鞑子的东进之路，把他们困在三屯营附近。 秦书淮觉得有道理。此时皇太极肯定不敢分兵去迁安、永平驻守，因为他怕遵化这边的明军杀过去跟他决战。 但是他可不想再带着大军回迁安了，来来回回地这么绕很累的好么？ 袁崇焕也很识趣，主动提出让蓟州的赵率教，带五千宣府军加两万卫军去迁安，然后他这边再派五千关宁军加两万卫军去永平。 秦书淮想了想，觉得分兵把守不靠谱。他对卫军的战斗力是很怀疑的，如果分兵驻守，那么很可能宣府军或者关宁军打完后，这些卫军就投降了，再多都没用。 于是提出，让这五万大军全部都驻扎于迁安，就守迁安一座城。这样的话，迁安城内好歹也有一万精锐，如果有这些精锐在，卫军还是能打一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