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知音
便在秀王凝视青莲时，小妹亦望了眼秀王，只看眼前这人衣服华贵，头戴正冠，风度翩翩，潇洒无俦。 须知他出身帝王之家，这份雍容华贵的气度，便是同季华昭这般当世大儒共处也能胜其一分。 两人眼神一碰，小妹不敢直视，心中紧张，不得已还是端起酒杯齐眉道：“李公子，雨蝶敬您一杯酒。” 秀王伸手接酒，烛光之下只见小妹捧杯的青葱玉指，细如葱白，心下一动，接过酒来。 “雨蝶姑娘，好名字，好琴技“秀王赞道：”真是一曲奏出，有如之音。 再见雨蝶小姐这绝世姿容，正应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来，你我共饮一杯” 小妹表情一怔，她可是从未饮酒，众人皆是表情古怪，秀王也从未给歌姬侍女之流敬过酒，虽说周雨蝶身份并不是歌姬侍女，但落在这些大人眼里，她这地位和侍女也没什么差别。 丫环端来美酒，小妹接过，施一礼后，两人同时举杯，一口饮下，辛辣味道从嗓子一直到胃里，十分难受。 秀王身旁那中年文人，微微笑道:“刚才季大人说雨蝶小姐，琴舞双绝，琴技我们以经欣赏，不如再为我等舞上一场！” “这倒不急，雨蝶姑娘不妨在这先座下，我正想和你探讨下琴技”没等季华昭开口，秀王抢先就回绝了那位幕僚的要求，这幕僚神色微怔，似乎没意料到秀王这般举动。 小妹便在那李公子案几旁跪座下来，这般席地而座本来只有豪门巨富之家才有风格，不过现在一些文人附庸风雅也开始有这风格，其实小妹觉着这般跪座远没桌椅座得舒服。 秀王侧目对小妹说道：“雨蝶姑娘，若我所料不差，你这琴技可是季大人所授，弟子都这般出色，那季大人琴技定是更加历害吧！” 小妹不会酒席之间应酬，只好微微一笑。 “三公子，过誉了”季华昭晒笑道: “须知世上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雨蝶这琴技虽是我教，但以在我之上。 犹记当时，这丫头八岁才学琴，当时琳儿琴技以有扎实基础，可这些年下来雨蝶琴技能完胜琳儿，便是我也自叹不如！ 虽说天道酬勤，但有些事还得看天赋，比如这琴道就是。” 秀王身旁那文人附合说道:“正是，正是，努力勤奋能决定下限，要登峰造极天赋是必不可少，甚至一定程度上讲天赋比勤奋更重要” 小妹听得众人夸奖羞涩一笑，也不言语，秀王忽道:“吟心，去将我「绿绮」取来” 秀王身侧书童恭身领令而去。季华昭说道:“早就听闻三公子师从多位名家，集众之所长，想不到今晚有幸聆听一番” 秀王笑道:“今晚本想和季大人探讨琴技，不过雨蝶姑娘弹一曲之后，我就马上改变了主意，可千万不能弹，一弹就把珠玉在前，木椟在后给座实” 这时吟心以抱琴而入，秀王接过，放在膝头，两手轻抚，像似抚摸爱侣一般。 季华昭道“这便是「绿绮」？” “正是，前朝一代制琴宗师梁相如的得意之做”秀王缓缓说道: “其集桐木、锌木结合精华，汇大师心血，这是传世名琴。 这也是我六岁那年母亲送我的礼物，小时候母亲就是用这琴教我！这琴每日都陪在我身边，自那日算起，以陪伴有二十多年，！” 秀王缅怀母亲，众人都不敢出声，秀王忽微微一笑，“母亲走后，每每抚情，我总会想母亲，这琴今日有了新主人，雨蝶我打算把这「绿绮」送你” 小妹听身旁李公子话音落时，众人惊诧，全是一幅目瞪口呆，刚才又听李三公子讲这古琴如何名贵，小妹也没料到他会将这等贵重之物相赠。 虽然这琴是稀世珍宝，但落小妹眼中，无缘故怎好受有如此大礼。 “李公子，礼重了，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得珍藏才是，怎么能够随便送人”小妹责备说道，又因她身边连与父母有关的东西一件都无，所以对父母之物看得格外珍贵。 秀王一愣，面子有点挂不住，从没想过有人会拒绝他的礼物，同时惊讶小妹是琴技大家，竟会拒绝这传世名琴。 秀王身旁中年儒生含笑说道:“雨蝶姑娘，你可不知，这「绿绮」的珍贵，说它价值万金，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小妹郑重说道:“即然价值万金，那定是公子传家之物，这怎么能随便送人，令慈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干的” 众人忽然一声轻笑，小妹也没觉着自己哪有说错！ “雨蝶你个傻丫头，原来你以为这琴是李公子传家宝”季华昭笑道: “没事，你喜欢就收下吧！李公子他家大业大，不差这琴，更难得是李公子的一片心意” 那中年儒士也附合道:“雨蝶姑娘公子欣赏你琴技，赠你名琴，就这情义也值千金，且只这传世名琴「绿绮」才能配得姑娘身份，亦能让姑娘琴音更加完美” 那中年儒士只因见秀王对雨蝶太过用心，便恭维小妹，但那恭维话落到小妹耳中，却刺激了她那颗并不很坚强的心，小妹心中苦笑，暗想，我能有什么身份？歌姬吗？丫环吗？ 心中不快，但又知道这些人都是季大人贵客，得罪不得，只得温和回道， “雨蝶只是个普通女子，当不得公子如此大礼， 雨蝶出身乡野民间，普普通通，就像似深山野林谷里一株不知名的小花，没有牡丹香，没有玫瑰艳。 我那具琴取材虽也精致，但其价值和「绿绮」相比不及万一，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换琴。 从小到大，这具琴它一直陪着我，它知我忧，它懂我愁， 开心时它陪我一起歌唱，悲痛时它陪我一起低泣。 在我眼中，它便是我，我便是它，它同我一般，都是卑微如轻尘，都在争取发出自己最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