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单誓】侧面看世界
【chloe的自白，小番外】 【侧面看世界】 我的上司是一个古怪的女人。【】 我叫chloe，法国vt分部秘书处的一名普通职员。去年的十月，在上一任市场部总监调任回美国总部后，他的秘书也随行调任，一同前往美国。 我当时的ding头上司是一位拥有银白色短发的标准英国女人，cao着略带伦敦腔的法语对我说：“sissyxia，你的新上司。” 大家都知道sissyxia，中国新兴奢侈品牌恒授珠宝的董事长夫人，他们订婚的报纸还被我的同事小心翼翼的收在抽屉里。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自古都是用来俘获女人的。 我也不例外，相对于简单的人事报告，我更倾向于从在bofinger的那场浪漫的求婚来了解这位女上司。 年轻，美貌，拥有一个同样前途无限的未婚夫，还有一个未知的要前来法国就任的理由。 上头给我的任务十分奇怪，让我在十月中旬的某日去戴高乐机场迎接我的那位女上司。这是个古怪的决定，下达的十分秘密，我未曾对任何人说起——一个好的秘书，要做到的就是守住上司的每一个秘密。 但是，她与恒授的ethan订婚一事并非绝密。 时间，地点都如此好查，感谢美国人那无所不能的google。 我查核再三，飞机的起飞时间相比于婚礼时间还要提前，看样子我的上司必须在风光无限的成为恒授老板娘和前来法国就任之间做出选择。 而且，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 看样子，恒授注定会经历一场没有新娘的订婚仪式。 而我的上司，必当是个古怪的女人。放弃了恒授却选择自己打拼，就如同灰姑娘拒绝穿上水晶鞋一样。 古怪的女人一定有故事。 去戴高乐机场接她的那天，法国下起了一阵细密的秋雨。 我坐在副驾驶上和司机闲聊，车上的广播里清晰的传来了我未来上司的名字。 sissyxia。 能以中国人的身份登上法国娱乐新闻的报道，除了中国那几位耳熟能详的女星之外，她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人。 报道里说，这位女士逃婚了。 我听到这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我这趟接机不会无功而返。 后面又说，这位女士接近恒授珠宝的ethan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报复。当然，每天发生的娱乐新闻如此多，广播里自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幸灾乐祸的打趣道，看样子以后在bofinger求婚的男女也应该注意分辨，王子是不是王子，而灰姑娘到底是灰姑娘还是巫女的化身。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报复，那么我的上司无疑做得很好。 据广播里说，婚礼的现场算得上直播，在播出后半天，恒授的大盘一路飘绿，创下了历史新低。 同时，那位幸灾乐祸的播音员还说道，这位与sissyxia同样奇怪的ethan在转眼便向另一位女士求了婚。 我和司机听后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我记得在上大学时，曾有位中国女学生教过我一句中文，大意上说的是，太要强了必当受辱，太深情了必当短命。 原话用中文怎么说我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听到这则消息后，我突然想起了这句中文谚语。 戴高乐机场很大，我站在国际航班的出口处等待我的女上司。 刚刚看到电子版上显示出她的航班已经顺利落地时，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但是已经被我保存起来的号码。 看样子，我的女上司行动非常快。 我告诉她我穿着黑色风衣，提了一个红色的手提包，有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站在一号出口左边的指路标处。 她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声音哑哑的，她说：“好的。”是一口地道流利的法语。 她拉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出现在一号出口时我便一眼认出了这位女士。米色风衣，有些凌乱的栗色卷发，神色疲倦，脸色惨白，然后脚下的步伐却并不凌乱。 她让我想起了两年前曾经陪同接待过的另一位美国vt高层，我记得那个女人似乎叫阿曼达，红发碧眼，十足的风情美人。 我的女上司已经隐隐有了那位成功女性的风范。 我叫住她，和司机一起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说，我叫chloe。 她点点头，你好，chloe。而后，脸色又是一变，转身便走进了不远处的女厕中。 我害怕出现变故，连忙跟了过去。此刻已经是巴黎时间的十一点过，机场洗手间里的人不多，我清晰的听到了她剧烈的呕吐声，似乎要把整个胃部一起吐出来一样。 看样子她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我礼貌的敲了敲门，为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蓦地停下了呕吐，似乎在竭力忍耐，约莫三分钟后从隔间内走出，眼睑处一片血色。我记得很清楚，她那时候对我说，抱歉，有些晕机。 之后的一路她都未曾开口，连基本的交流都是能省则省。 除了上车时，她听到广播声后要求关掉广播之外。 那时候她的声音很轻，很淡，沙哑之极，一点一点摩擦在我心上。 我当时想，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前任未婚夫在自己的婚礼上请求娶了别人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很快便得到了她对于此事的反应。 那是在她到达巴黎后的第三天，天气阴沉沉的，我从巴黎三区倒了两次地铁才到达她的公寓。vt对待类似他们这样的高层一向很优厚，塞纳河畔的单身公寓房租不菲，管理也十分严格。 两个小时前，她打了个电话给我，声音相比于两天之前更为沙哑，她问，能否给我带些退烧药过来。希望副作用能够小些。 她的房间在十九层，能够从高处俯瞰着这条欧洲的蓝宝石。 我门敲了很久她才来打开，银白色的丝绸睡袍，乱糟糟的长发，还有干裂的起了皮的嘴唇。她有些抱歉的请求我原谅她的衣冠不整。 我给她带来了常用药，温度计，还有去唐人街那边购买的广东白粥。 我记得我大学时候的那位女同学总是一边喝着白粥一边落眼泪，中国人总是给我一种情感上的软弱与自治。 不易轻易言表，内敛深沉。 她看到白粥后似乎有些惊讶，很快的表示了感谢。 我帮她收拾了一下屋子，将白粥放在微波炉里打热，在端到客厅时她刚刚喝完药，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望着塞纳河发呆。 一见到我端出白粥，她先是很小心的抿了一口，似乎温度适宜，微微笑了笑，便开始不紧不慢的喝粥。我与她无话可说，只能谈起我大学时唯一接触过的中国人，我的那位同学。 我告诉她，喝白粥会让很多中国人哭。 她手一颤，哑着嗓子回答我，不是白粥让人哭，而是从白粥里喝出了回忆。 回忆真是一个赚人眼泪的东西。 至此我们再无交谈，喝完粥，药性也发作了，她说要进卧室里面去好好睡一觉，我收拾了一下厨房便打算离开。 离开时我突然看到一张已经被揉成一团了的法国巴黎时报。 上面记载着我这位女上司逃婚的过程，当然，好事的娱乐刊物不会忘记再讲讲那位ethan的新一任未婚妻。 据说，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模特小姐还是sissyxia亲自请来演戏的。 报纸上说，奈何这位小姐入戏太深，竟然还真成了恒授下一任少夫人。 风水轮流转，大概我办公室的同伴们又要将记录着sissyxia的那张报纸扔掉，换成这位模特小姐的了。 大概，她也在为这件事情伤心吧。我想起那双红肿着的双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的上司恢复得很快，直到她要上任的前一天，我为她送去人员资料和项目明细时，她已经能够衣着整齐的为我开门，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微弱的光芒。 真是一个孤独的女人。孤独而古怪。 她处理事情的速度很快，对于其中流程非常了解，法语的阅读也毫无障碍。偶尔会询问我几个关于公司内部人员流动的问题，然后又回接着安静的看那些文件。 到了最后，已经接近凌晨，她伸了个懒腰，表示任务完成。 我手里头也有关于这位上司去年一年在中国t市的任职报告。 那并非一份十分完美的报告，在过去的一年，她并未如同在西雅图或者波士顿一般创下辉煌业绩，反而，似乎处处受制，并没有发挥得很好。 当然，我并不是评估她的人，我只是需要将这份报告整理好，存入法国vt人事部的档案中，仅此而已。 然而，不得不说，在她加入法国vt的两个月里，她获得了极高的声誉，手段果决，对于狡猾的广告商们评估的十分到位，似乎只要远离那座叫t市的城市，她便能够恢复正常水平。 我从在茶水间中听到关于她上任时的流言蜚语，各种诋毁污蔑到关于对她铁血手腕的崇拜，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这个古怪少言的女人身边。 除了她不爱说话的习惯之外，她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终于，在圣诞节前夕，我在她办公室外听到了她的呕吐声。 当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整个大楼里空荡荡的，爱好热闹的法国人习惯在下班后去酒吧喝一杯，如果能有一段艳==遇来缓解白天的压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所以，整层楼只剩下她，我，还有技术部门正在进行紧急维修网页的一些技术人员。 我推门进去时，宽敞的执行官办公室里黑压压一片，霓虹光芒打在金刚玻璃上，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问她，是否需要去医院。 她摇摇头，示意我走近，将一份医疗诊断书交给了我。 上面打印着，她已经怀孕接近四个月。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小==腹，穿着有些宽松的白衬衣，只能看到微微的隆起。 怪不得，她隐瞒的那样好。 我问她，打算怎么办。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隐约已经猜到。 她说要生下来，那个时候刚巧有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淡漠而薄情。她说，法国是个信仰天主教的国家，在这里除非身体极度不适合怀孕可以名正言顺的打胎之外，是不能够打掉孩子的。 我永远记得那夜，五彩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里一片死寂，她说，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在前两个月内她拼命工作的原因。 原来，她想要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铺路。 一位声誉极高的执行官怀孕需要请产假和一位碌碌无为的执行官怀孕需要请产假，待遇是绝对不同的。 sissyxia怀孕第五个月，身形开始凸显，此时，她也向人事部门递交了医院的相关证明和产假报告。 她将原本三个月的产假缩减到了最后的一个半月，于是，法国vt分部巴黎市区的大楼内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位穿着宽松，踩着高跟鞋“啪啪”走过的亚裔女子。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问过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只知道平日里妄图与她**的一些商界精英们都退散了去。或许私生子在法国并不会被人非议，但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们绝对不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sissyxia原本旺盛的桃花运顿时降低到了零星无几。 除了还有几位无所畏惧的男子之外，sissyxia一度令人艳羡的异性缘终于到了冰点。 那时候，我已经与她十分熟悉了。 所以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去找孩子的生父，为什么不和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划清界限。 她轻轻抚==mo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巧妙地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只是告诉我她想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宝宝找一个好父亲。 那年法国的冬天格外冷，这位脾气古怪的女士喜欢在休闲之余窝在自己的公寓里一个人发呆。 我问她为什么不和中国的朋友联系。 她说，她希望将所有的回忆暂时锁住，等到有勇气的时候再打开。 转眼间，相识已经整整半年，我是她的助手，或许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唯一的一位在法国的朋友。 她除非必要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但是每一次对我的问题基本上都毫无保留，除去那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联系孩子的生父之外。 时尚界的人是是靠数着时装周过日子的，在冬季时装周过了之后，便是三月米兰的春季时装周。法国vt派过去的是另一位市场部的高管，毕竟执行官已经行动不便，不能够很好的跟进时装周的报道了。 米兰多守旧，虽然大牌设计师们都悉数到场，但是真正被邀请参展的还是以本土时装设计师居多。 巴黎这座浮华之城每日每夜都更新着时装周的报道，层出不穷的新闻能够花了人的眼。 也能够无意间伤害一个女人的心。 米兰时装周开幕的第三天，我那冷漠的女上司精神状态非常差。 我想我能大概猜到原因，在米兰时装周上，有一小半的篇幅给了一对耀眼的新人。 恒授珠宝董事ethan以及他的未婚妻，已经逐渐小有名气的lily小姐。 我记得那天上班的时候，sissyxia化了很浓的妆，黑黑的眼线勾勒出她撩人的双眼，撇开隆起的小==腹之外，她依旧算得上光彩照人。 这个女人总能把自己打点得很好，至少在外人看来，她过得很好。 时尚圈永远是一个残酷的地方，如果消失，将没有人记得你。 那天的阳光有些凉，我的上司已经将高跟鞋彻底换成了平跟，为了她和宝宝的健康。 巴黎时报娱乐版平铺在她的桌上，我看着她似乎微微低下了头，却又很快的抬起来，将报纸扔进垃圾桶，继续批改文件。 我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她无意间说起的一句话，想哭的时候就画黑眼线，它会提醒你，哭很丑。 她想哭吗，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sissyxia浑身一僵，随后慢慢抬头：“那是我自找的。” “如果不这样做，我意难平。” “如果这样做了，横竖结局都是我自找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工作。 我站在一旁，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但是，我始终没有等到她的眼泪。 看样子，眼线笔也是个好东西。 而后，我们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恒授的任何事情，虽然大家同在一个圈子里，恒授的新闻比比皆是。 那位lily小姐的走红，被人称作小版的verayi，还有恒授变得越来越知名。 这些都充斥着我的生活，于是，我相信就算sissyxia再怎么想回避，她也回避不了。 所以，在待产期的最后三个月，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整夜整夜的失眠，一度因为血压过高，被强行送到了医院。 我开始尽量少的让恒授的消息，以及那位ethan先生和lily小姐的新闻出现在这位接近抑郁的产妇生活里。 每天抽掉一张的巴黎时报，永远关闭的电视机，还有她手机上被我悄悄退订的巴黎每日看。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 等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她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早产，对于我这个还未打算结婚的姑娘来说，确实接受的有些勉强。 她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在赶去医院的路上，抵达以后，一个熟悉的护士有些难过地告诉我，她第一次感觉到很心酸，那个中国女人孤零零的被推进去，明明已经很痛了，却只是紧紧闭住眼睛。 我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早产，她想了半天，告诉我sissyxia在独自去厕所的时候看了一眼电视，结果突然就觉得下==腹阵痛，随即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坐在产房外等得格外揪心，索性又重新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拿了笔记本电脑回到医院，根据时段搜出了那段新闻。 名模lily晒幸福。 她手上鸽子蛋大小的，价值连城的红钻石被记者问起，她说着夹生的英文，笑容腼腆：“ethan在订婚仪式上送给我的。说是象征着热烈灿烂的爱情。” 我关掉电脑，看着手术室门前闪烁的红灯，心里有些发冷。 或许，这枚红钻石本来的主人是那位在手术室中的脾气古怪的女士，只不过她错过了而已。 红色的手术等一直亮着，我手心冰冷，害怕会有面无表情的医生通知我不幸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