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前说事
听说陆良同意把水井归还村里，吕大峰暗暗着急，他焦急地看着陆良，似乎在问他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李传坤说：“那好，你现在就把协议交给我们吧，不要坏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交情。” 看到李传坤如此着急，陆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好处，但陆良并不予以揭穿。 陆良说：“我肯定会把协议交回来，但是，由于误会，大家都认为是我陆良把村子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了。自从当初我来到龙头村，在场的大家，和村子里的人都把我当成这里的一员，我虽然不是龙头村的人，我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员，我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一切。所以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想着为龙头村的百姓谋利益，从未想过出卖这里的哪怕是一草一木。这么长时间来，龙头村人让我收获的是殷殷的深情，包括和在座所有人的感情，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财富，不管以后大家相不相信我，如何看待我，我都还会像以前那样，凡是龙头村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毫不推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陆良说得有些激动，眼眶有些泛红，有些说不下去了。 看到陆良如此动情，在场的人除了李传坤被利益驱使以外，都有些惭愧，想想陆良为龙头村所做的一切，都觉得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了。 陆良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有些太感情用事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村子里的人叫到一起，我给大家说个清楚，对我来说，我宁愿被外人污辱一万次，也不想被这里的人冤枉一次，我视在这里的名声，跟我的眼睛一样重要。等说清楚了，我就把协议交给大家。”陆良说完，把协议掏了出来。 大家相互用商量的眼光看了看对方，李传坤现在的想法是只要你把协议交出来，什么事情都可以，于是站起来说：“也许是我们错怪了你，如果不给你一个说明的机会，说明我们龙头村的人太过分。我现在就去召集人，就在村公所前面的空地上吧。但是，大家相不相信你，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到时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良一笑，说：“陆良在龙头村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说话不算话。” 李传坤说：“好，我现在就去广播一下，叫大家都来这里。”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李传义等几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等众人走远，吕大峰不解地问：“你干嘛要把井交回去，你有协议，井就是属于你的。” 陆良递给他一支烟，笑笑，说：“水井毕竟是村里的，我不想背上一个偷东西的名声。再说如果村民心里不愿意，就算这几年里井是我的，这水还能卖得成么？” 吕大峰是村子里的人，当然知道农村的事情，想一想陆良说得也对，村子里的人决不会眼看着自己的东西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给卖了。 吕大峰不甘心地说：“那么这井就白白地送回去？” 陆良说：“你放心，支书，我答应的事情，我会尽力做到。” 这时吕大路走了进来，他还是相信陆良的，他说：“支书、陆哥，今天李传坤家来了几个人，看样子像是从城里来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陆良说：“可能就是这些人在给我沷脏水吧。” 正说着，就听到村公所的大喇叭响了，是李传坤在喊话，要求在家的所有人，都到村公所里来。 村子不大，人也不多，十多分钟后，在家里能来的人都来了，村公所前聚集了二百多号人。 陆良和吕大峰走了出去，来到村子人前面。 村子里的人都听说了陆良卖水的事情，一时各种言论都有，现在看到他走了过来，本来议论纷纷、人声鼎沸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李如东老人站在人群的最前头，他拉住陆良的手，说：“陆警官，我不相信他们说的那结话，一定是他们上了别人的当，那水喝都喝不成，还怎么能卖钱。” 陆良笑着拍拍李如东的手，说：“如东大爷，井水是真的能卖钱？” “什么？”李如东愣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良摆脱了李如东的手，走到村公所的门口，他看到两名司机正坐在自己睡过的床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守在旁边，如临大敌。陆良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陆良冲着大家挥了挥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陆良说：“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向大家说清楚一件事。大家都听说了，我果园里的那个水井，里面的水可以卖钱，于是就有人说我偷偷地把水卖了，骗了大家。”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李如东，又说：“刚才李如东大爷还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告诉大家，是真的，那水，是可以卖钱的。” 他这句话一说完，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脸上有将信将疑的，有表情愤怒的。 陆良继续说：“但是说我卖钱是不对的。” 村民们又安静下来。 陆良说：“我已经跟村里的几个干部解释过，当时井里的水浇到果树上，把树全浇死了，我就送去检测，结果检测的人说水不行，不能用来浇树，并且对我们地下水有害，不能排到地下去，要抽走。我当时光想着能把树种活了，又不想破坏我们地下水，不然，我们当初引水干什么。这样想，就让他们把水拉走了，没想到上了他们的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村民又开始议论，看得出，对陆良的话将信将疑。 这也在陆良意料之中，他笑着说：“大家可以想一想，我在咱们村子里的这段时间，做事可是为了钱。为了引水，我找关系争取到多少钱，而这些钱我可曾留了半分在我的手上。” 大家一想，也是，当时引水时，陆良比大家都积极，大家都是在他的一腔热情的带领下，克服了种种困难，才把水引来的，如果是为了钱，他不可能做事情这么认真。 陆良又说：“再说卖水的事迟早会让大家知道，如果我想卖水的话，我敢这样瞒着大家么？我还敢在山上那种那么多的树么？可能我的树刚种上，就被大家发现了，大家肯定像现在这样不准我卖水的，那么我的果树的钱不是白投了么？” 大家都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在理，不少人都在点头。 陆良又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现在就把水井还给村子里。” 说完，他掏出了那份协议，说：“本来我跟村子里签了承包协议的，从法律上来讲，这口水井是归我处理的，就算我有意来卖钱，那也是正常的。但我感谢大家从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对我的情义，我不会为了钱，让损害村子里的利益，别管这些水可以卖多少钱，如果是损害大家的利益的，让大家吃亏的，我都我都不会再要现在，我愿意撕毁协议。” 人群里又是一片议论。 李传坤站出来说：“别管大家相信不相信，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毕竟陆警官为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现在陆警官把水井还给我们以后，我们就把井收归村子所有，以后再卖的钱，除用在村子里以外，就分给大家。” 大家一听有钱分，也不再关心陆良是否故意卖水了，很多人高兴得鼓起掌来，看到得到大家的支持，李传坤觉得自己的计划就要实现，也是满面红光。 没想到陆良接着说话了：“乡亲们，我支持把水井归村里，可是井收回来以后，怎么办，大家想过了没有？” 大家又静了下来，这个问题，大家还真的没有想过。 李传坤一点也不在意，大声说：“那还用问，继续卖水呗，守着这金银库，我们还会挨饿啊。” 陆良说：“咱们村里的人可连井里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啊。” 李传坤说：“不怕，自从我们村里的水可以卖钱以后，宁海市有企业已经过来了，他们将替我们把水卖出去。” 正说着，从路上走过来几个人，穿着打扮，一副生意人的样子。 李传坤迎了过去，把他们领了过来。看到这些人，李传坤的精神更高了，陆良从来没有见过又黑又瘦平时一脸阴郁的李传坤有这么兴奋过。 他把些人带到群众跟前，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宁海的霍老板，专门跟外国人做生意的，他找到我，说可以把我们的水卖到外国去。我想啊，霍老板诚心来帮我们，应该不会骗我们。可是水是村里的，要听大伙的意见，所以把他们请到这里来跟大家见见面，既然是大家的事，那就什么事都要清清白白。” 说完，看了陆良一眼，后面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冲着他说的。 从来龙头村的第一天，陆良就觉得这个李传坤是个心机很重的人，就不是很喜欢他，看来当初自己的看法是没错的，自己的麻烦最终还是来自于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