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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擒凶

    表扬完了黄文宁,苏达钧又把目光移开,等待着关于第二步工作的汇报。

    陆良站了起来,苏达钧看了他一眼,见他是个年轻人,眼里透出的神情告诉陆良,他并没有太在意自己。

    陆良按照自己刚才在心里组织的次序,把自己对犯罪分子作案特点的分析,到设伏的最初想法,再到这次与罪犯的遭遇讲了一遍,由于有了事先的准备,他讲得条理清晰,过程清楚。

    苏达钧听了,很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问徐宏:“这个设伏的想法是他想出来么?”

    徐宏点了点头。

    苏达钧没有再多一丝的表情,平静地问:“你的想法不错,但让罪犯失之交臂,这非常可惜,说明你的计划里有漏洞。”

    此言一出,在场支持陆良的人有些担心,而站在黄文宁一边的人则有些幸灾乐祸。

    苏达钧接着问:“那么对于这次遭遇,你是怎样认识的呢?”

    对于苏达钧的责难,陆良没有感到意外,自己对失误已经总结了很多,如果他指不出来,才说明苏达钧没有水平。

    陆良不慌不忙地说:“我的计划是出现了问题,这一点需要好好总结,多谢苏市长的指出与批评。但这里我不想讲问题,因为现在不是总结问题的时候,我想讲一讲这次遭遇带来的收获。”

    陆良此言一出,大出在场人的意外,包括徐宏都没有想到面对着分管全市公安工作的副市长,陆良竟然表现得如此自信,甚至有些张扬。

    苏达钧没有什么反应,示意他说下去。

    陆良说:“当晚此人走到我身边时,我闻到一股狐臭的味道,这与前期受害人的反映是一致的,可以认定此人就是前期系列强jian案的案犯,这与我们设伏的目的是一致的。”

    苏达钧认真听着,点点头。

    陆良接着说:“此次遭遇暴露了罪犯明显异于常人的特点,他能沿着楼壁上的滴水管爬到五楼,他的攀爬能力都不是普通人所能具备的,他必定受过特别的训练。我仔细想了想哪些人可以具备这样的技能,据我推测,他可能是特种兵,或消防兵,因为只有这两个兵种,才会有这种特别的训练。现役士兵管理严格,不可能有这么充裕的作案时间,所以,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锁定我市这两个兵种的退役人员。”

    陆良一席话说完,大家都有了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扑朔迷离的案情似乎一下子清晰起来。

    苏达钧听罢站起来,鼓着掌走向陆良,握住他的手,笑着说:“不错,小伙子,你的工作思路确实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就算他不是特种兵、消防兵,范围也很小了,我相信,我们破案的日子不会太远,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苏达钧的批评,陆良表现得很平静,现在受到表扬了,他反面有些不适应,红着脸说:“报告苏市长,我叫陆良。”

    苏达钧念了两句,突然问:“龙头村引自来水的那个民警是不是你?”

    这下陆良有些意外了,他说:“是的,我还在派出所,只是被支队长临时抽调到专案组。”

    听罢,苏达钧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徐宏身边,转过身,面对大家说:“按照陆良这个思路,继续我们下一步的工作。这几起案子,市委、政府的领导非常重视,老百姓反应非常强烈,我们的压力非常大,能不能迅速破案,关系到我们全市二百名刑警的声誉。你们的工作,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有前期缜密的摸排工作,有剑走偏锋的非常规方法,我相信,我们刑警是有战斗力的集体,我等着你们好消息传来的时刻。”

    苏达钧说话中气十足,又铿锵有力,这一番富有感召力的话讲完,在场的人仿佛被一阵热流击中,浑身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苏达钧带着来的人和徐宏一起离开了办公室,等他们走远了,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压抑得太久了,现在,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这种兴奋,让他们忘记了前期的所有辛苦与疲劳。

    苏达钧走后,徐宏特意把陆良叫到办公室,按苏达钧的指示下达命令,集中所有力量,缩小范围,进行棑查,锁定目标。

    接受了任务,陆良马不停蹄,下午就带着小郑、王勇、丁大力转战市民政局和人事局,调查这几年转业干部和退伍士兵的档案。

    这几年由于部队裁军,共复退干部士兵加起来四五百名,筛除专业技术人员和后勤人员,计一百多名,根据年龄进行进一步筛选,最后锁定三十二名排查对象。

    几天排查下来,几人将目标锁定在开发区王沙湾村的王兆常身上。此人服役七年后从某消防部队退伍,曾是该部比武尖子,训练骨干。由于其出色的军事技能,部队本想将其留下,但他却因为调戏女兵被记过,留下污点后被迫离队。

    陆良端详着王兆常的相片,与那天遭遇到的罪犯模模糊糊有几分相似,决定将重点放在他身上。

    他带着带着王勇、丁大力几人一路赶往王沙湾,考虑到抓捕对象特殊的经历,以及亲眼看到的过人本领,几人都带着枪,上了膛别在腰上,准备有情况随时开枪。

    王沙湾是个偏僻的村子,几人到达的时候正是中午,当头的烈日晒得水泥的路面烫人,起早劳作的村民吃过了午饭正在午睡,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不怕晒的土鸡耷拉着脑袋找吃的。

    为了不引起注意,几人将车停在村口,看到旁边有个小商店还开着门,就走了进去,买了几瓶水,坐着跟商店老板聊了起来。

    商店老板三十多岁,是个很健谈的人,看到几人穿着打扮不像农村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陆良看着老板挺有意思,反问道:“你看呢?”

    老板打量了陆良一下,说:“当兵的吧?”

    这老板还挺有眼光,陆良没有说实话:“差不多。”

    老板说:“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良灵机一动,说:“找战友。”

    老板想了想说:“找王兆常的?”

    陆良心中一喜,将错就错,说:“你认识他?是不是以前也有人找过他?”

    老板说:“听说他以前在部队混得不错,部队想留他,以前还有部队的人来找过他。”

    陆良说:“我认识他,消防的,他现在干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他倒是个好苗子,我和他哥一起长大的,这小子从小身体素质就好,上房爬树,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就是身体太好了,害了他啊?”

    陆良饶有兴趣地问:“怎么这么说啊?”

    老板坏笑了一下,说:“身体太好了,女人受不了啊!听说他天天都要干那事,讨了两个媳妇,都受不了,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干,天天喝酒打麻将。”

    陆良问:“他住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老板一指不远处一个破旧的院子,说:“就那里了,差不多是我们村里最破的一个了。”

    陆良吓了一跳,没想到王兆常家就在旁边,还好中午来,不太容易引起注意,不然,怕是早就被他发现了。

    陆良问:“他现在在家么?”

    老板说:“上午还在我这里拿了几瓶啤酒,他这种人,当了几年兵,农村的活不愿意干,天天闲着。”

    陆良听罢,与王勇、丁大力等人对视了一下,站起来,对老板说:“没想到这小子现在是这副德行,我们去劝劝他。”

    老板挺热情,要带着他们去,陆良拒绝了,几人向王兆常家走去。

    这是一个很破败的农家院子,用几行红砖随便垒了半截围墙,没有门,用一个木栅栏随便拦着。里面的房子基础部分是砖垒的,主体却是用碎石头砌成的,旁边用木头搭了个棚子,里面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院子里不像其他人家那样,没有鸡羊等家畜,没有一点活力,房门大开着。

    陆良观察了一下地形,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安排小郑和另外一个人守着前面的两个窗户,防止王光常翻窗逃走。又定好了自己先进去,王勇丁大力随后跟进,如果王兆常有武器,当场开枪。

    定好了计划,几个悄悄走到院子里,由于没有家畜,几人悄悄地顺利就位,甚至在陆良到了房间里时,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

    刚一进去,房间里乱糟糟的,靠近窗子的地方排了一张床,床下放着几个啤酒瓶子,一个人正仰面朝天,打着鼾,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狐臭味道。

    陆良认定,王兆常必是罪犯。他指了指床上的人,做了个抓捕的手势,悄悄潜到床前,猛地扑上去,将床上人的双手牢牢抓住。在床上人做出反应之前,强壮的丁大力也扑了上去,摁住了他的两只脚。

    王勇冲到床前,把枕头翻开,下面空无一物,几人才松了口气。

    被按住的人拼命反抗,喝问:“干什么的?”

    听到喊声,外面的小郑两人也冲了进来,拿出手铐,将他的双手牢牢铐住。丁大力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大声问:“你是不是王兆常?是不是?”

    床上的人不回答,丁大力一个巴掌扇过去,问:“是不是?”

    等看清陆良的面容,此人低下了头,说:“我见过你。”

    此言一出,几人大喜,陆良对小郑说:“不要让旁人觉察,快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带着他快走,怕他家里人抢人。”

    小郑快步走了出去。

    陆良看了看坐在床上的王兆常,问:“这几起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王兆常低着头,不回答,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剽悍,陆良朝他大腿上踹了一脚,骂道:“你真他妈给当兵的人丢脸。”

    骂罢,看着仅图四壁的房间,又替他惋惜,如果好好在部队干下去,凭他的身手,绝对是个可用之才,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手。

    丁大力说:“没关系,你说不说都无所谓,到时候DNA检测结果出来,要你好看。”

    这时,小郑把车子开了过来,几人带着王兆常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