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逼疯
陌广陵跟随邪皇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攀登，终于来到了圣心山山顶。 圣心山山顶一片空旷，好似被人削平了一般，乃是一处极大的平台。 唯一引起陌广陵注意的，就是这片平台正中心，一块一人高，光滑如镜的灰白立石。 这立石不像是普通岩石，倒像是某种水晶石，但是却不透光，表面能够映照出人的倒影来。 陌广陵在前来圣心山的这两个月中，对于圣心山也做过了解，明白此界之人在突破到源心境的时候，都会来到圣心山，盘坐在那块立石前，寻求感悟。 那块立石，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心！ “解开圣心的秘密吧！”邪皇看了陌广陵一眼，眼神古井无波，更没有丝毫感情。 陌广陵耸了耸肩，开始在这片山峰上转悠起来。 他虽然获得了一些记忆，但那些记忆绝大部分都已经回想不起，只隐隐约约知道让他来这里而已，至于到了这里怎么做，其实他也是一片茫然。 不过陌广陵可不会说出来，估计他一说出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邪皇第一个就会让他好看。 见陌广陵在这里四处转悠，邪皇也把不准他在做什么，只有静观其变。 约莫一刻钟后，邪皇终于忍不住了：“小子，别想着在这里拖延时间，我虽不能杀你，但是让你规规矩矩做事的办法，还是很多的。但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喜欢！” 听到邪皇的威胁，陌广陵心知不能再故意拖延下去，于是前往那块立石。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来到山顶后，看是否有办法激活圣心的同时等待剑尊等人救援，然后在他们拼斗时，自己再彻底激活，拿走秘宝。 陌广陵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月有余，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炼其实相当感兴趣。 这个世界所谓开心源的力量，实际上在陌广陵看来，就是通过他们口中的圣心，将心中执念，转化为具现化的存在。 就比如邪皇，他一辈子都在想着压服正道，建立不朽魔道。因此他所开出的心源，具现化后，展现出来的就是“人间魔界”！ 陌广陵学着此界之人那般，盘坐在圣心之前，看着圣心倒影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感觉比一般的镜子，还要来的清晰、生动。 陌广陵在圣心前做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尝试着是否能够解开圣心的秘密，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一点用都没有。 玩了一会之后，陌广陵沉下心来，开始仔细思考着这圣心到底有什么能力，居然能够将人心中的执念，具现化成真实存在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邪皇又等待了一刻钟，却仍旧不见陌广陵有进一步动作，坐在圣心前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邪皇心中怒火升腾，就要给陌广陵一点颜色瞧瞧时，旁边笼罩在黑袍中的梦妖这时出声了：“邪皇大人，请稍等，似乎有效果了。” 邪皇微微一愣，仔细瞧去，就见陌广陵身前的圣心，有着淡淡白光透出。邪皇这才冷哼一声，放弃了刚才的打算。 就在这时，邪皇双眉一皱，看向上山的山道，只见剑尊等人正顺着山道向着山顶而来。 剑尊等人远远停在了山道之上，看着背负双手，雄姿英发的邪皇冷声道：“邪皇，今日你不会成功的，他们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邪皇不屑冷笑：“告诉了你们又何妨？虽然苍梧那废物挡不住你们，但就算你们一拥而上，在本座眼中，也不过土鸡瓦狗！” 剑尊摇了摇头：“收手吧，邪皇，今日你不会成功的，等到化悲神师他们从山下支援上来，你只有败亡一条道路！” “多说无益，我早就想再跟你过过招了，剑尊！梦妖，看好那小子！”邪皇说着，手一挥，黑雾缭绕的半球瞬间将他与剑尊等人笼罩进去。 一时间，只见黑雾翻滚，剑气嘶鸣，显然邪皇已经与剑尊等人战在了一起。 没有被笼罩进去的梦妖看了那黑色雾气球一眼，黑袍下闪亮出一双带着幽光的双眼，一缕精神顺着某种奇妙的轨迹，向着陌广陵延伸过去，进入了此时陌广陵的精神世界。 对于外界的情况陌广陵一无所知，因为他正无意识的看着圣心中倒映出的自己，脑中却在思考着种种可能有帮助的办法。 就在陌广陵想得有些烦躁之时，他忽然看见圣心中倒映的自己居然笑了一下。 “什么鬼？”陌广陵吓得一下跳了起来，直愣愣看着圣心那光滑如镜的表面，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影子已经随着自己的离开而消失了。 “难道是我自己刚才无意识笑了一下？”陌广陵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圣心表面。 随着他将头伸到圣心表面，圣心再次倒映出他的倒影，然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呼自己吓自己。”陌广陵轻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就在陌广陵准备再次坐下来时，那圣心倒映出的影子居然看着陌广陵，开口说话了：“你是谁？” “我擦，何方妖孽？”陌广陵吓得爆喝一声，就要抽剑御敌，却发现自己一抓抓了个空。 陌广陵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武器在被邪皇抓住时，就已经掉落。 不过这一分心，却让陌广陵发现了不对，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 陌广陵向着四周一瞧，顿时有些傻眼，因为此时他正处于一个看不见边的巨大白色空间中，这处空间弥漫着淡淡白雾，一片空旷，只有中间这块立石和他自己，能够给这处空间带来一抹点缀。 陌广陵心中微动，知道这应该算是激发了圣心，开启了圣心内部的某种东西所导致的。 陌广陵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小心翼翼盘坐在圣心前，看着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问道：“这是哪里？” “你是谁？”倒影并不回答陌广陵的话，而是再一次问道。 “在下陌广陵。”虽然觉得对着自己倒影说话很奇怪，但陌广陵还是行了一礼，万一对方是某个前辈，也不会得罪对方。 “不，你不是陌广陵。”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陌广陵一愣，于是陌广陵想了想，或许对方是想要知道他现在这一世的名字。 “好吧，我其实是韩世知。”陌广陵无奈之下，只有回道。 “不，你也不是韩世知。” 陌广陵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心中暗道：“这不会是逗我的吧？还是故意找茬？” “那你觉得，我是谁？”陌广陵现在有求于人，但又不想被对方戏耍，转而反问道。 那倒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谁！” “这是要打玄机？”陌广陵感到一阵牙疼。 “你是谁？”陌广陵决定变换一种方式进行交流。 “我是你，但你不是我！” 这一下，陌广陵双眉微皱，仔细咀嚼着倒影的这句话。 按正常情况来看，对方是自己的倒影，第一句话确实没错，但第二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陌广陵心中隐约有些明悟，或许解开圣心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你不是陌广陵，也不是韩世知，更不是我，你是谁？” 倒影再次询问，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陌广陵总觉得对方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自己心头，让自己不由顺着对方的提问去思考。 “是啊，我不是陌广陵，也不是韩世知，那我到底是谁？”陌广陵沉静下来，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 然而他越是思考，越觉得脑中混乱，一片浆糊，关于“谁是你，你是谁，我又是谁”这种问题，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却又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既然不是陌广陵，也不是韩世知，那么你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仅仅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 倒影似乎不准备轻易放过陌广陵，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一个问题比前边一个问题还要让陌广陵感到心中震撼，因为他自从重生后，其实对于这个世界，他一直在潜意识中，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有的时候，他会不断想起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典故。 到底是自己重生了，还是韩世知接收了一个名为陌广陵的人的记忆，误以为自己重生。 陌广陵脑中一团乱麻，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障碍，虽然平日里都没表现出来，但是两个世界观的冲突，仍旧让他在潜意识中，感觉到很累。 那倒影也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看着陌广陵，等待他的答案。 陌广陵越想，面容越是扭曲，最后甚至有些发狂的迹象，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拿头撞击着地面。 一声声撞击不断在这处空间中回荡，陌广陵好像已经不知道疼痛，只是不断重复着用头撞击地面。 良久，陌广陵终于停止了撞击行为，抬起头来，头发散乱，双目呆滞无神，看着圣心中的倒影好似自语，又好似询问道：“我是谁？” “对呀，你是谁？”倒影顺着陌广陵的话，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