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梦春和秋
“宝贝儿，宝贝儿快醒醒！”王旺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一间有些年头的卧室，从天花板上老化的泛黄的屋顶颜色你就能看出来，房间并不大，刚刚好摆上一张大床和一张冷硬的书桌以及一个老旧座椅。 床边站着一个女人，也许是经历的岁月过多，她的眉宇间印着淡淡的忧愁，微微皱着眉头。她的头发趁着外面的天光显得有些发白，她的手指也因为长年干家务而生出老茧，在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的时候感觉分明的是那种糙度，但这种粗糙王旺感觉特别的熟悉，这种熟悉让他感觉到很吃惊，所以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是谁！ “mama？！”王旺失声惊叫:“你怎么在这儿？”话一出口他就感觉不对，自己声音怎么变成了童音？ “傻孩子，mama不在这儿谁在这儿？我看你烧糊涂了吧！”mama满脸宠溺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王旺，伸手摸了摸王旺的额头，接着喃喃自语地说:“烧是退了，看着脸色也还好！” 王旺忽然抬起手紧紧抓住mama衣服的袖子紧张的说:“mama，你怎么在这儿？我...我不是做梦吧！”他稚气的小脸上充满惊讶和质疑。 mama好笑的打了一下王旺的头“土龟孙，疼不疼？” 王旺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真的不是梦啊！那刚刚的...就是在做梦？他不可置信地紧紧地盯着mama的脸，仿佛要找出一点点可以寻到的梦的痕迹。 “哎呀小宝贝。”mama揉了揉王旺的头发坐在床头把他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好像是安慰王旺受惊的情绪，也好像是安慰自己一样:“你可不知道，你昨天发烧到40度，可把我和爸爸吓坏了，现在好了，你烧退了，我和爸爸也能放心点了。” 无论这是不是梦，王旺在躺到mama的怀里的时候就非常笃定地确认了，这就是mama，这里就是mama的怀抱。而且“土龟孙”这个词只有mama叫过，甚至长大了她都没有再叫过，这个词或许可以称为他和mama的暗号一样。所以他就说:“mamamama，我昨天做梦了！” “哦？小宝贝儿跟mama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呀？”mama轻轻地摇晃着臂膀，好让王旺躺着更舒服一点。 “一个好吓人的梦呢！”小王旺的脑袋里并没有很多词，他只能这么形容。 “嗯？有多可怕呢？”mama用略带有趣眼光看着王旺。 “在梦里面我杀人了！”王旺仰起小脸略带稚气地说:“而且我还谈了女朋友呢！” mama略带凝重地看着王旺，这孩子做梦怎么会做到这些东西呢？但为了不加剧孩子的恐惧就微微一笑问:“哦？还交了女朋友啦？女朋友好看吗？” “好看的，很好看！”王旺小眼睛中透出亮晶晶地光芒，看着就可以感觉到他现在很兴奋。 “嗯嗯，那后来你们结婚了吗？”mama笑着问。 “没有，”王旺低下了头:“她后来又找了一个男的？” “为什么呀！”mama关切地问。 “因为...因为...”王旺忽然想起来，自己后来变得很胖很胖，胖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因为爸爸和mama出了车祸，我在医院里面因为没有钱住病房了，就被赶了出来，后来因为手术的创口感染，在脑袋后面长了一个rou瘤，那个rou瘤刚开始很疼，后来不疼了，然后就发炎流脓，然后我就变得很胖很胖，胖到坐在现在这张床上都坐不下的那样！”王旺讲着讲着开始感觉到当时的那种绝望和痛苦开始瑟瑟发抖，他抓着mama的袖子，眼睛里面透露出恐惧和惊慌。 “我当时就以为那是在做梦，爸爸mama怎么会忽然就离开了我呢？” mama用手轻轻搓着王旺的臂膀，仿佛要以此来温暖他开始下降的体温，但是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害怕、我惊慌、我无助、我绝望，mama，你知不知道那时我多么想你！”王旺眼中流出悲惨的泪水，抬头愣愣地看着mama的脸，语气就像是在谴责一样。 mama听着着他讲的噩梦深有感触地流下了眼泪:“我知道，mama都知道！” 王旺呆呆地看着mama的脸，吸了口气问道:“当后来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女朋友仍然不离不弃地照顾我，我是有多感恩，mama你知道吗？” “嗯嗯，mama知道。” “但那个男人把她抢走了，mama，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他！他抢走了我生命中最后一丝光明，最后一丝希望！”说到这里，王旺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怨毒和绝望。 “嗯嗯，mama知道！” “我找了无数的工作，都被他们拒绝了，最后我不得不放下男人最底线的脸面和尊严来做一只寄生虫，哪怕她撵了我好多次，为了生存，我还是忍了下来。”说到这里王旺脸上流露出坚强的神色:“mama！” “嗯？怎么啦？” “我杀了好多人，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呀”王旺忽然又有些恐惧，这次的恐惧是因为mama，他怕mama知道了自己梦里的东西而不要自己了。 “傻孩子，那都是梦！你病还没完全好，来，小宝贝听话，把药吃了！”mama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药说。 王旺没有理她，仍然紧紧盯着mama的脸认真的说:“mama，那不是梦！” “别想了，听话哈，把这药给吃了吧。来，张嘴，啊～”mama把药拿到了王旺的面前。 “mama，你以前一直会听我把话说完的！”王旺从mama的怀里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她:“最起码你也会问一句:“那不是梦是什么？” “好好好，那不是梦是什么呢！”mama无奈又好笑的说:“来，乖，把嘴张开，把药吃了哈！” 王旺挂着泪痕的小脸并没有露出妥协的神色，仍然盯着mama说:“然后你会说一句，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 “嗯嗯，来，把药吃了吧！”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一瞬间的不耐烦，然后她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故作慈祥地把药又送到了王旺的嘴边。 这时，王旺对着那个女人冷冷地笑了:“我妈可从来不跟我讲道理，也不会听我的。” 那个女人一愣，脸上一直有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你不是我妈！你是假的！”王旺言辞肯定地说。 “我不是你妈，我是谁？”那个女人反问道。 “你是小羊角！”王旺笃定地说:“只有它才有这个本事和手段让我如此轻而易举地陷入昏睡，陷入如此真实的梦境里面。” “嘻嘻，”那个女人掩嘴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谁？难道只有它才能让你陷入梦境里？” “那你是谁？”王旺疑惑地问。 “我啊，我的出生和你还有关系呢！”那个女人从床上坐起身子，然后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和小羊角身上不同的黑烟，然后身形开始慢慢模糊起来，最后全身都变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形烟雾。 王旺也在床上站了起来，微微往后退了一点，然后问道:“怎么说？” “不是你和那个小羊角给任菲菲种下了执念，让她每天都梦到你，我才不会产生呢！”那个人形说，虽然她变成了烟雾，但声音也还是女人的声音。 王旺略作沉吟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叫我梦魇，也可以叫我食梦魔！好吧，有话少叙，你的小女朋友要死了呢，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那个人形娇笑道。 “你说什么？”王旺先是脸色大变，然后故作平淡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任菲菲啊，就是你小女朋友啊！任菲菲你应该知道吧！” 王旺深色凝重地看着她，开口说:“不会的，房间门我都锁好了，房间里又没有别人，她怎么会死呢？” “嘟嘟你还记得吧！”食梦魔说:“嘟嘟曾经和你签了恶魔契约，恶魔契约第三条是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第三条...第三...糟了！ 王旺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一咬舌尖，借助剧痛的痛苦，清醒了过来。 恶魔契约第三条:如果王旺不听小羊角的话，它会杀死和王旺所有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