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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灭口?!!不得了了,这几个字眼滑过妙妙的脑海,顿时全身冷汗涔涔,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吓着自己。 “啪!”突然传来毛笔被重重搁下的声音,妙妙的神经本就敏感紧绷,这一下子更是吓得直接喊了出来,两只圆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呆滞而绝望地看着容二少,猛然带着将入地狱一般的悲哀与狠决。 容二少眸子半眯了起来,这是心情不好时候的象征性动作,食指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红木桌面。 这女人,思维要不要这么活跃,那气息紊乱得他拼命忽视都忽视不了,再也没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 整个房间内,顿时只有那轻轻叩击桌面发出的好听声音,那规律的一下轻一下重的敲打,却惹得妙妙的心情也随之七上八下。容二少冷冷地看着她,眸子中几乎能够射出冰霜。虽然那张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全身就是散发着讨厌你的气息,无法让人忽视,随意地看着妙妙的自导自演,眸子中猛然闪过一丝精光,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 半响,轻轻敲打着桌面的食指停了下来,紧抿的红唇轻轻开启,凉凉的声音随之猛然侵入妙妙的心底,一字一句:“女人,你,怕我!” 妙妙怔住,到没有想到男子会开口说这么一句,男子用的是肯定句,妙妙好想毫不顾忌地回他一句:废话,你那张死人脸谁看到都会害怕...... 但终究面对是那铁血冷酷出了名的桀王容二少,妙妙顿时软趴趴了,嗓子恹恹,吞了口口水,道:“桀王......桀王想太多了,妙,额,民女只是担心司徒功名,有些紧张而已......” 男子没有接话。那深邃莫名的眸子,在她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扫射着,妙妙心口又颤了颤,她刚刚似乎在这冷面男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思念!!! 只是很快的便又消失了。妙妙却尚不能回过神,仍旧呆呆愣愣地看着男子。 容二少的冰霜脸,却是缓和了些些,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眸子中也染起了点点柔软。妙妙身子一震。缓出一大口气,便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为什么......她会觉得容二少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否则,否则,这个男子是断断不会对她展露笑颜的...... 脸上不自在地染起一朵红晕,怪不得这男子老是摆出一张冰山脸,老是压抑情绪,总是面无表情...... 因为,他...... 妙妙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贼,神情急促,脸颊不自然地红着。慌张地抬眸看了一眼容二少,便又马上垂下了小脑袋。 因为,他笑起来真的......真的好好看...... 待到又有侍卫前来禀报的时候,容二少这才恍恍惚惚地收起了自己投在女子身上的目光,一本正经地处理起了正事。 现下,得先到达大宋国的边疆,和沈轻舟会合才行。无论傲月国是如何强大野蛮,定会让他们知道惹了容二少的下场!!不是大宋国,而是单单指容二少...... 室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妙妙垂着小脑袋。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歪着脖子睡死了过去。毕竟是大病初愈的柔弱身子,巴掌大的小脸不见多少血色。苍白得有些吓人。虽然是胆小如鼠的性子,怕他怕的要死,好像和他讲一句话也会窒息一样,可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正紧紧地攥成坚定的小拳头,下唇有些牙痕,也是为了紧张的时候不发出声音而自己咬的...... 容二少的铁血冰山脸猛然出现裂痕。眉头紧拧,生生皱起,形成一个“川”字,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变化起落之大。 为何......为何这女子就连性子也向极了妙妙......虽然显得要更单纯,或者说较弱的有些白痴,在南诏国的那段日子,只见得她日日夜夜追逐着一个天注定就不属于她的男子,心心念念跌跌撞撞。就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为了那男人而存在的,没了那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可她偏偏又要出于意料地逃宫,并不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是真真正正地逃出了南诏国皇宫,即使一路被杀手追杀,甚至差点死在那仙麟森林,葬于茫茫无边的冰雪之中。可她居然还能够背着司徒功名一个大男人走了那么远的路....... 聊城边上的仙麟森林,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是妙妙和司徒功名是从南诏国的边界进了森林的,却最终穿越了近半个森林,来到了大宋国的边界...... 这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身体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力量。明明就是软趴趴的好像他随手一掐,就能让她命归西天,却能背着一个男子在风霜雨雪中穿越了那么多了路,踏出了那么多的脚步。 他是讨厌这种女人的!特别是在妙妙离开后,但凡是女人这种生物,便极少接触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极其冷血的性子,自是讨厌极了这种娇娇滴滴的,好像是水养起来的女子,说道上几句,便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明明什么都不会,明明就是什么用处也没有用的一种生物...... 容二少狠狠地撇开了头,神色已是好久不曾出现过的沮丧和哀戚,他的心如死灰啊!除了拼命告诫自己妙妙还在这个世上,妙妙还活着的,妙妙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找到她。或许她是迷路了,或许她是不愿再原谅他了,亦或是她偷偷地把自己藏了起来,等着他找到她,以之来作为他伤害她的惩罚。 轻轻捂住心口的位子,这些......便是容二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啊!这条命是妙妙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亦或者说是从妙妙身上取来的,这身体里面流着她的血液,这些这些这些......怎能让他自私地为了解脱自己而死去。 心如一盘死灰。 营帐内除了那瘫软在椅子上睡去的女人,空无一人。容二少也不去在乎自己此刻的放浪形骸,自己的狼狈颓废会被人看了去。 妙妙?!妙妙在哪...... 妙妙...... 视线划过,紧紧地盯着倚在上那个瑟缩着的小小身影。 只需一小会儿,只需要一小会儿好么。请让他自私地假装一回好么。 心脏,因为刻骨的思念而疼得就要窒息,需要缓解啊,只需要一会儿...... 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了女子虽无血色但仍然光滑的小脸蛋。柔软的触感,几乎能够掐出水来。女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翘起的小红唇,弯弯的眼睫轻轻颤抖,眼睫的下方还点缀着晶莹的小水滴子,闪闪烁烁,好不惹人喜欢。 容二少轻轻勾起唇角,只需一小会儿,只需一小会儿...... 温暖的怀抱没有任何意外地将女子娇小的身子整个容纳进了怀里,紧紧束缚。下一秒。两片红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一个柔软得似乎就是水做的,一个温热僵硬却是极为霸道地长驱直入,攻略城池,如入无人之地。 满满的怀抱和香甜的味道,似乎心口的疼痛也平缓了下来。 许久,男子抬眸,紧紧盯着那如花的容颜,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啊,果然是一个小人。 ...... 若说白色的地方。是天堂,为何却又是如此的薄情,残酷得直直要将人逼入绝望之地。 楚江东万万不曾想过是的,自己最不愿伤害的人。会有一天因为自己而受尽如此苦难。 近侍前来禀报,说是派出寻访司徒功名和妙妙的人,多次受到阻挠,屡次在就要成功的时候就被人给断了线索。楚江东是断断不愿相信这点的,自己的手下个个人中龙凤,莫不是出了内jian...... 却不曾想到。在成功找出萧皇后和萧将军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个内jian之后,近侍带来给他的第一个消息会是司徒功名和妙妙已经去往了聊城。眉头轻挑,依着他对司徒功名的了解,不用怀疑,他们是一定会去仙麟森林的。只是......只是妙妙!在知道妙妙的真实身份之后,怎还能够放心地让他们两个再进入仙麟森林!!! 那个女子对司徒功名果然不祥!必须除之而后快...... 当下领了圣旨,借着前去边疆议和的借口,带着军队直往仙麟森林而去。待到了聊城,近侍又传来了桀王容二少遇到傲月**队突袭的消息,议和破灭,三国战争一触即发,他需要马上回到京城和容二少商讨后续事宜,切不可耽搁...... 眉头紧蹙,当下摘去了头顶的银色盔甲,搁在案桌之上。 眸光与那萧氏亲信的军师紧紧相对,不躲不闪,无所畏惧,平和而坚定地陈述了自己的意愿。 楚江东失了官职,失了权势又有何妨,功名利禄于他不过过眼云烟,所有的虚名浮华都将会随着他而老去,最终化为一抔黄土。但楚江东若是失了司徒功名,呵,那么他自己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他听到了那军师得意的笑声,他甚至能够想象到京城内那萧皇后和萧将军的猖狂,意气风发,但他义无反顾地走了,脱去了满身的盔甲。 近侍前来禀报,说是找到了一个聊城当地人,据说前两天给一位京城来的小爷和一姑娘领过路。只是那小爷和那姑娘自进了仙麟森林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楚江东只觉得心口狠狠地抽痛着,两眼眩晕,几乎就要晕过去。再也没有出来过么......???沈妙妙,司徒功名此生要是因为你而出了事,那么楚江东可不管你是谁,不管那些个劳什子天命,三生三世不得断了的缘分那又如何,楚江东就是甘愿遭了天谴也是断断不会就此放过你的!!! 在茫茫森林中找了三天三夜,大雪每天都会飘落,只需短短一刻钟,便再也找不到之前留下的脚印,森林何其之大,连两人是往哪个方向逃走的也不得知晓。楚江东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轻轻地崩裂,鲜血直流......哪里才是能够给予它安慰的人呢?? 三天后在雪地中找到一具被雪覆盖着的身影,他兴奋得几欲发狂,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那人跑去的,跪倒在那人身边,小心翼翼地翻过那人的身子,却是见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哦,是了,这人做了司徒家影卫的打扮...... 可是他却听见了自己的心猛然崩裂的声音,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随行的近侍们,也开始有小抱怨了,刚刚才冻晕了一个人,虽然楚江东马上命令了另外一个近侍将他背出森林,但其他近侍们却也知道,若是再寻不到司徒小王爷,怕是自己也要像那人一样了。 不知道翻了多少雪,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直到随行的那些只追踪的大狗也被冷得双腿打颤,不愿再继续寻找的时候,终于在一片矮树旁找到了一个大大隆起的雪堆。树枝在外面围成了圈圈,里面依稀可见得一个坐在地上的人影。 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枯树枝,终于在那里见到了那个寻寻觅觅多日了的小身影!! 却没人感到松了一口气。 那司徒小王爷的呼吸都已经探不到了...... 几人拼命自我安慰,该是因着天气过于寒冷了,他们自己的手指都冻僵了,哪里还能探到那没什么热度的鼻息呢......却是没有人敢去看楚江东的表情。 楚江东在笑。 是的,楚江东在看到司徒功名的那一刹那便一直在笑。冻得僵硬的脸庞上,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并就一直这么维持着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