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地球人很恐怖在线阅读 - 第五十三章 对不起

第五十三章 对不起

    “……金翅大鹏,唯一的11级王兽,天空的霸主,任何胆敢闯入它凌空的存在,尤其是飞机等科技产物,都会施加致命打击,其余不详,塔主陈秋河曾评价这世界上没有武者能追上金翅大鹏的速度,不过极少攻击地表人类……”

    “……唔……九尾白狐,三大10级王兽之一,与塔主陈秋河有过接触并被击退,性格谨慎,能力不详,灵活性极高,实力在五大王兽中理应排在末位,攻击性较低,一般在亚洲欧洲两地出没,没有固定领地……”

    “咦……这是……这是我的异兽形态吗?”

    “赤瞳狼王,唯一的12级王兽,五大王兽之首,地球生命的极限强度,塔主陈秋河在与其接触并交手后,评价为超越一切地球生命的生命层次,如若发现在鸟笼乌托邦外,必须所有人立刻到地下避难,能力不详,常年蛰伏欧亚大陆中间的阿尔卑斯山脉附近,具体踪迹不定……”

    看到这里,李迦南精神一振,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把数万的行星级异兽图鉴给翻了个遍,简直比看电话本还累,好比是一次性把一千部A片全部观阅了一遍的鉴黄师,也愣是没找到和自己异兽形态模样相似的异兽,然后他琢磨着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五大王兽吧,没准儿就是呢,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的异兽形态,居然和传说中的异兽王——赤瞳狼王的模样极其相似!

    虽然图鉴上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是那银亮的皮毛和金属鞭般得尾巴,以及末端尖锐犀利的尾椎刺,无一不告诉了他,这就是他的异兽形态!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背影,他忽然联想到了初中时候的一篇语文课文,朱自清的《背影》,感觉怪怪的,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团模糊的马赛克背影还真可以算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体内说到底也是有赤瞳狼王的基因的,这算流着它的血吗?如果哪天他碰上了这头五大王兽之首,喊一声“老爸”也许对方真的会把自己当儿子养也说不定……

    这显然是个好事情,李迦南做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起身离开了电子阅览室,来武塔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查阅异兽图鉴,现在主要目的完成了,自然有一种高考结束般的放松感。

    对应人类武者恒星级的10~12级异兽被统称王兽,而李迦南的异兽形态竟然是传说中的赤瞳狼王,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满足感,让他有一种趁着运气好赶紧去买个彩票双色球什么的冲动,也许能中个百八十万呢……

    只是他心中还有别的困惑,那就是RMH凭什么弄到赤瞳狼王的基因的?他们有这个能力?

    还是说,武塔塔主陈秋河也搀和到了新人类计划之中?

    如果真如他所料,那么对RMH的调查和对抗就需要一个更加周密和详细的计划了,甚至连武塔……也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如此设想下,李迦南浑身一抖,感觉身边仿佛多了千万只眼睛在对他进行千百遍的监视和视jian,他费尽心机躲到了武塔都无法躲开和尾行变态一样的流氓组织RMH的话,那么有的时候只能选择摊牌了——当然,他的摊牌就是逃到乌托邦外的异兽世界中去,现在的他要和可能有陈秋河撑腰的RMH做对抗,那只能三个字评价“太年轻”。

    离开了电子阅览室,走在常年空旷得和鬼街一样的街道上,李迦南向着通往三号岛的铁索桥走去。

    昨天在两位师兄师姐陪伴下浪费了一整天在四号岛上,也才收获了那么点积分,如果不是看白粥师兄和寒客学姐对他也算尽心尽力和无微不至,他哪里愿意这样浪费时间,而且昨天回来之后,他已经在心中编出了包括癌症白血病糖尿病和抑郁症在内的几百个理由,准备在他们下次邀请自己的时候可以用来回绝。

    至于那些理由他们信不信就不关李迦南什么事情了……

    ……

    ……

    寒客独自一人坐在弹性十足得像蹦床一样的沙发上,默默得举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如既往带着遮住半张脸黑色墨镜,穿着14cm杀人高跟鞋的她自己,和一袭红衣,笑容甜美得像草莓蛋糕一样的少女。

    当日子逐渐步入连武者都不太能忍受的灼热盛夏之后,这栋别墅里的冷气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用薛白舟的话来说,这里“有堪比南北极的低温体验,而且把温度调那么低的人比‘处于交配状态的北极熊’还耐寒”,当寒客最初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北极熊在交配状态会更耐寒,但是一定隐藏着什么下流的秘密,于是愤怒的她拎着白粥的衣领把他扔到了宿舍区内的一处人工湖泊里,让他爽快得洗了一个冷水澡。

    真气具备寒霜气息的寒客非常的怕热,所以每年夏天都是她的打盹季节,虽然常常被善于作死的白粥嘲讽为“不要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不过往往几秒钟之后鼻青脸肿的薛白舟就再没那个肥胆儿了。

    对于那个在作死事业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白粥师弟,寒客已经习惯了,虽然他有着足够让所有女生脱光衣服钻到他床上投怀送抱的帅气面容和偶像级男神的出众气质,但是在寒客眼里,这家伙就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别看他在小学弟面前还人模狗样的,过两天就原形毕露。

    寒客静静的放下了相框,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在去年那个雪花零落的冬天里,红月就已经死了,但是她依然还是能够记得这个古灵精怪,嘴巴和抹了蜜一样甜的萌妹少女,在她刚刚成为费教授徒弟的那段日子,就是寒客带着她领略蓬莱岛上的一切的。

    那时候的红月就已经学会了用甜言蜜语忽悠白粥帮她买小零食,学会了吃蛋糕的时候把蛋糕抹在费教授的脸上,学会了用她的口红帮薛白舟和其他几个还没离开的师兄弟化出鬼一样的浓妆,甚至还常常在寒客晚上休息的时候偷偷钻到她的被窝里来和她讨论哪个师哥比较帅——当然红月是薛白舟坚定不移的拥护者,因此白粥也莫名其妙得因为一个“勾搭学妹”的理由被寒客揍了一顿。

    “小祖宗。”红月回忆着那些画面,自言自语得说出了这三个字。

    在红月刚刚来的那段时间里,是让素来软硬不吃冰山美人风范十足的寒客最头疼的一段日子,她可以对包括白粥在内其他几个师弟都露出教导主任般严厉的神情,却唯独对红月无法提起这个念头,这也使得红月一度成为了寒客的克星,只要白粥或其他人被寒客严厉教训了,他们就会立刻把那个小师妹推出来,于是寒客脸上的霜雪也会土崩瓦解,再也冷硬不起来。

    很有趣的循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可爱的红月就是压倒寒客的五指山,比玉皇大帝的弼马温乌纱帽管用多了。

    寒客甚至还记得当初的自己为了躲开自己这个小师妹,曾经在编号岛内三天三夜没回去过,这传出去足够让了解她得人吃惊得下巴半天合不拢,比人类世界毁灭甚至都来的有冲击性。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如今,那个可爱狡黠,说话声音软萌得让人心醉的红衣少女,早已经葬身在了异兽的蛇腹中,留在世界上的只有那么一张笑容可人的照片而已。

    没有人知道,其实红月在来武塔之前,就是与寒客是熟识的,更不会有人知道,寒客自己身上,也藏着别人所不知晓的秘密,当初她可以与红月共同分享和保守这些秘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坐在沙发上的寒客正准备闭上眼睛睡个午觉,忽然有人敲响了她的家门。

    这栋宿舍原本是寒客与三个舍友一起住的,后来三个舍友参加了探险队,现在恐怕在外界探索黑暗时代之前留下的人类城市废墟,于是红月就自作主张的搬了进来,只是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栋大宅子,依然是寒客一个人住。

    “白粥?”寒客不用听声音都知道是谁。

    “嗨!~我亲爱的师姐,你在做什么呢?”

    薛白舟温暖的笑容与违和感十足的道士服一同跳入了寒客的眼帘里,她揉了揉眼睛,就像看到的不是一个在蓬莱岛上也鼎鼎有名的大帅哥,而是一坨会自己走路说话开房门的农业肥料——或者说,shi。

    什么植物能够接纳这坨肥料的滋润?寒客这么想着,回了两个字:“睡觉”。

    “我就知道你在睡觉!师姐,这两年你每个夏天都在睡觉,你应该知道到秋天咱们这些人就必须去前线与异兽战斗,换来修学的学分了,师姐你又在怠惰了!”薛白舟不知死活得教训道。

    “我给你十秒钟,从我眼前消失,或者我把你的脑袋塞到马桶里。”寒客挑了挑眉毛,御姐女王气场十足。

    “这……”窝囊道士立即缴械投降,讷讷道:“那个,师姐,那啥,最近费兰德那家伙在四号岛上堵我,没你陪着,我怕容易出意外……”

    “那你去三号岛不就完了,绝对够你称王称霸了。”寒客把沙发上的毛毯取来盖在自己身上,摆明了不准备挪窝。

    薛白舟英俊的面孔上出现了李迦南说不曾见到过的谄媚笑容,然后又迅速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摆出无辜的样子,如果他看到了,大概会明白为什么费兰德都喊他窝囊道士:“师姐……你就可怜可怜师弟我吧……你让我去与我等级不匹配的三号岛……这累死累活的,积分还要被系统扣掉百分之七十,亏大发了呀!”

    这也是个小祖宗。寒客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却游离在一步步往客厅里走进来的白粥身上——准确的说,是盯着白粥在干净得客厅瓷砖上留下的一个个鲜明的黑色脚印。

    “我刚刚花费400积分请菲佣打扫过的屋子,就被你破坏了。”寒客愤怒的捂住了脸,不想让人看到没有化妆的她凶神恶煞的狰狞姿态。

    白粥吓得浑身一哆嗦,就听到她说道:“我去化妆准备一下,你给我立即把地板擦干净,不然我就把你的脑浆抽出来洗抹布!”

    英俊迷人的薛白舟忙不迭道:“保证完成任务!”

    等寒客转身上楼之后,薛白舟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一瞥,看到了放在精致茶几上的那个木质相框。

    他顿在了那里,看着相框里那个如冰山解冻的美丽女子和旁边那个笑容古灵精怪的可爱少女,一言不发。

    相框里的两个女子,白粥又如何会不认识?

    他魅力十足的狭长眼眸被从窗户里钻来的阳光笼罩其中,长长的眼睫毛上像是覆盖着一层金粉。

    刺目的日光下,没有人能明白,薛白舟到底在看照片里的寒客,还是已经死去的红月,逆光里,只能隐约感受到,他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快乐,只有浓郁得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愧疚与悲伤。

    “对不起。”他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