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治愈魔导士
波琉西卡独自一人住在玛古诺利亚市东面的森林内。这个森林是属于妖精尾巴的私有领地，玛古诺利亚市的居民并不会来到这个地方。波琉西卡就在这个森林的深处搭建了一个小木屋，过着仿佛与世隔绝的生活。 只有每月的月初，波琉西卡夫人才会到镇上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但是，镇上的居民们都不会知道，这样一个外表看似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就是享誉全国的“治愈魔导士”波琉西卡。 事实上不仅是玛古诺利亚市的居民，妖精尾巴公会的成员们同样对这片森林敬而远之。虽然魔导士们知道森林里住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治愈魔导士”，但是他们同样清楚波琉西卡那种讨厌人类的性格。 也许，只有马卡罗夫会长以及作为学生的安琪儿两人，才能了解波琉西卡，了解她那强硬性格下的柔软内心。波琉西卡是因为不愿再看到争斗，不愿再看到流血，才选择隐居在此的 安琪儿来到森林中的小屋，推门进去。波琉西卡此时正坐在桌前，研究着一套来自安琪儿前世的医疗知识。 妖尾的世界拥有着一套完善的医疗知识体系，特别是加入了魔法的运用，许多方面的医疗能力甚至比安琪儿前世的医疗更加高明。但是毕竟是不同世界，不同背景下产生的医疗体系，相互印证下，也让波琉西卡受益匪浅。 只不过安琪儿前世并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员，能带给波琉西卡医疗方面的资料有限。从安琪儿的记录中，波琉西卡能够发现这份知识中蕴含着一份完整的医疗体系。这些知识虽然是安琪儿提供的，不过安琪儿对这份知识的了解甚至还比不上波琉西卡。 虽然波琉西卡对这份知识的来历非常好奇，但是却没有追问安琪儿。只能靠自己努力研究。波琉西卡相信，安琪儿如果能够获得更完善具体的医疗知识，一定不会向自己隐瞒。 波琉西卡发现安琪儿进屋，合上了笔记。 “来了，那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那份故意掩饰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安琪儿的眼光。安琪儿笑了笑，明明对自己的到来很欢喜，却偏偏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这种别扭的性格，反而让安琪儿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性格别扭的老夫人，似乎只懂的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过，安琪儿对玻琉西卡夫人始终是心存敬意的。不仅因为她毫无保留地传授自己医疗魔法。 …… 一年半前。 我死了吗。 不知道伙伴们是否能到达天堂。 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再见面。是否能够再一起冒险。 身体的感觉渐渐回复，安琪儿缓缓睁开眼。 “你终于醒了。”眼前是一双包含担忧的眼神。 没有死吗？安琪儿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玻琉西卡皱眉，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重伤苏醒来是这样一副毫无情绪波动的模样：“已经没事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全身完全无法动弹，不断传来剧痛，身体就像支离破碎的洋娃娃被缝合起来一样，而魔力更是一点都不剩。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么。 少女没有回答。 看女孩没有回应，玻琉西卡叹口气继续说道：“你的伤得还很重，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一点吃的。”玻琉西卡小心地在少女周边施展了几个小魔法，走出房间。 屋外，妖精尾巴的会长马卡罗夫一直等着玻琉西卡，见她出来，立即投去目光。 玻琉西卡摇摇头，走出小屋，马卡罗夫也随之跟着。确保不会被屋内少女听到后，马卡罗夫问起少女的情况。 “非常糟糕！”玻琉西卡说道。“她的体质排斥一切魔力效果。所有携带魔力的药剂，药草，还有我的魔法，对她的身体都起不了作用。最后我还是采用民间的治疗方法，才总算保住了她的性命。不过即使这样，她的伤势依然很重。”医疗魔法主要的治疗手段仍然是魔法，在魔法无效的情况下，医疗魔法的治疗能力十不足一。 “还有，她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虽然现在已经苏醒，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显得很平静，但这样反而更危险。我觉得她自身的求生意识并不强烈，甚至是说对自己的生命已经毫不在乎了。这对她的伤势恢复很不利。 老头子，这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重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马卡罗夫沉默了一阵：“我也不知道。” 玻琉西卡竖眉：“不能用魔法，想要治疗这么严重的伤势非常困难。可是她现在不仅身体排斥治疗，甚至连心理也在排斥。如果能够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能对治疗她的伤势产生帮助！”虽然玻琉西卡口口声声说讨厌人类，毕竟还是医者仁心。 “是在王国东面的一个城镇里。”马卡罗夫回忆着：“我接到魔法评议会的通知，说是那里发现了一个邪恶魔法。需要有“圣十魔道”实力的魔导士去剿灭。而当我到达的时候，整个城镇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这个小女孩，浑身重伤。看周围的情况，已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是除了这个少女以外，我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生物或者尸体……” 回想起那个场景，那个所谓的“需要‘圣十魔道’实力才能剿灭的邪恶魔法”应该已经被清除了。是哪位魔导士出手了？那个村庄里的人，就算是全部遇害了，那么尸体又是哪里去了？ 还有，当时残留在废墟上空的那股魔力，那股光明而蓬勃的魔力，那便是消灭了邪恶魔法的力量吗？那是这个小女孩的力量？又或者是其他人…… 想到这，马卡罗夫说道：“我想，应该是她与她的伙伴遇上了这个邪恶魔法，经历了惨烈的战斗，最终只有她活下来了……”马卡罗夫的声音越说越轻。 他非常清楚，人生中最痛苦的，便是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却无法挽救…… 玻琉西卡也沉默下来，似乎是想起了曾经不堪回想的记忆。过了一阵，玻琉西卡突然一脚踹倒旁边的箱子：“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斗争了！！”一边大叫着，一边踩着木箱发愤。 沉默了一阵，马卡罗夫说道：“我可以进去看看这个女孩吗？” “还不行，这个女孩伤得实在太重了。任何一点外界刺激都可能致命。”玻琉西卡反对道：“我先给她弄了点吃的，这两天是关键时期，能够撑过去才算没有生命危险。”说着，到一旁端着一份特制的药剂，对自己施展了几个净化杀菌之类的魔法，才走进屋里。 马卡罗夫在一旁叹了口气。 屋内，少女仍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毫无表情。 “先吃点东西吧。”玻琉西卡将药剂放在床头。 少女仍然一言不发。 玻琉西卡叹起，手指划动间展开一个魔法阵，流质的药剂分离出一小滴，漂浮着朝少女的嘴飘去，然后融入少女的嘴唇。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能说说吗？” 少女没有反映。 “我听马卡罗夫那家伙……哦，就是把你带来的人，那家伙说，你似乎是遇上了一个邪恶的魔法……” 说到这里，玻琉西卡感觉到少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有反应。果然还是因为那个邪恶魔法吗…玻琉西卡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况危急，她也不愿在这时候谈起这样的事情。 魔法治疗对少女没有效果，而非魔法的治疗方法终究能力有限，还不如让少女拥有活下去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神秘的生命力量比起药物治疗的效果还要更大。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马卡罗夫只发现了你一人，你当时有同伴吗？” “我杀了他们……”少女突然轻声开口。 “什么？”玻琉西卡愣了一下，看少女的眼神不像胡说，可又不太相信。 整个下午的时间，玻琉西卡一直陪在女孩床边，一边施展魔法一点一点地将药品喂着女孩，一边陪着女孩说话。 只是，无论玻琉西卡说什么，少女都只是静静地睁着眼睛，没再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