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叫牛金,我要当将军
甄尧坐在一旁听田丰两人闲聊,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开口道:“二位先生,如今袁绍已败,你等皆成白。本初虽为名门之后,但绝非当世英主,以二位先生之大才,不该愚忠于袁绍一人。甄尧不才,愿请两位先生助我。” 田丰、沮授听罢纷纷闭口,两人都不是今才被抓住的。这些子即便是跟着甄尧一同赶路的沮授,在途中都没听到甄尧一句劝降的话。 甄尧不说,沮授却不能不想,自学成出仕以来,效力于韩馥时,韩馥被甄尧击败。效忠袁绍,本以为可一展宏图,却又处处受制,如今袁绍亦败给了甄尧。 这几白夜间,沮授时时都在想,自己的命是甄尧救下来的,是就此隐居山林还是出仕毋极,但一直没有决定。而田丰,被张飞等人抓来以后,也没人问他降不降,知道甄尧今前来,才有此一问。 没有正面回答,田丰反而问道:“敢问州牧,如今既已得司隶,若再用兵,会向何处?” 对于田丰的问题,甄尧不需要太过考虑,就明白了这老头的用意。前世记忆中,这老头应该是忠于大汉而非忠于袁绍,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的驳袁绍的面子。 而他既然这么问了,甄尧也就清楚该怎么去回答:“以先生之间,西进乃一朝一夕所能成?” 已经占有了洛阳,马就能拿下潼关,再往西,那可就是长安了。长安城虽然也只是一座城池,但因为城内有天子,它就变得不同了。甄尧这话的意思,在田丰的理解下,就成了攻打长安,迎回我朝天子。 田丰刚要说话,甄尧却摆手道:“元皓先生先别说话,不防将你心中所想写下来。沮先生,你以为西进如何?也请用笔墨记下。”如此说着,甄尧对一旁侍卫摆手示意,后阵很快便走进屋,并把笔墨纸张都拿了出来。 田丰很快取过一只笔杆,而沮授在百般思量之后,也将毛笔捏入手中。两人都是当世大才,自然不屑于去偷看对方,简简单单写下几字,也就收笔了。 只是当两人看向对方所写时,都不摇头。田丰所写是:‘奉天子以令不臣’;沮授所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两人的心态与谋划的差异,从文字表面就能看的出来。 田丰摇头,是因为自己这位挚似乎对大汉真的死心了,记得数年前二人相谈时,对方虽然不如自己这么明确的要还朝于天子,但也不至于说出纸所写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思想有了分歧,以后这挚恐怕就做不成了。因为从写下这两句话开始,一层透明却又存在隔阂,已经在两人之间展开。 沮授摇头,是对田丰的脾气而感到无奈,子太直,做什么都直言直语,就连这么一句话,都写的思想露骨。这让在旁边看着的甄尧作何感想? 摇头之后,两人却有对甄尧此举颇为惊异,简简单单两张纸,不但试探出了他所要知道的,还将同为袁绍帐下的自己二人,制造出了分歧。 沮授和田丰的表,甄尧都看在眼底。这个结果,在他开口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倒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这两位的心,他甄尧都很清楚。 如同前世历史记载那般,沮授还是提出了‘挟天子’的政治意图。只不过对象变了,不是袁绍,而是自己。而田丰,就如曹cāo)帐下荀彧一般,虽然会帮助大汉诸侯征讨天下,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深深刻下了大汉印迹,这种印迹不是人力能抚平的。 曹cāo)能用荀彧,甚至将之比为王佐,甄尧自觉容人之量不会比曹阿瞒小,当即满意的收下两张纸条,笑道:“不论挟天子也好,奉天子也罢,尧首先要面对的,是大汉其余诸侯。” “战火纷争,野心、能够让一个草民发家,同样也能让人毁灭。二位先生,尧要走的路还很长,望二位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说罢,躬相拜。 “授,拜见主公”到了这一步,发而是沮授快田丰一步,躬向甄尧臣服。 田老头嘴角闪过若有若无的苦笑,在沮授起后同样拜道:“丰,参见主公。” 甄尧闻言大笑,随即提到要带两人离开,哪想田丰却摆手拒绝,只道把门口那些监视的兵卒撤掉,让他能够自在一点,就行了。至于住处,田老头子不是很讲究。 田丰住这,沮授作为田丰好,本来也该留下来陪着。不过他家中还有母亲、儿子、妾室在家中,能回家自然是回家住。而在他还没有拜甄尧为主之前,他家也是被监控起来的。 对于二人的决定,甄尧表示赞同,留下一个下人任凭田丰使唤,甄尧便与沮授走出了院门,一起离开的还有周围十数兵士。 将沮授送回家,同样亲自下令撤销对沮家的监控。这种举措让沮大军师颇为意动,又是一番道谢后,才回家与妻儿老母同聚。而甄尧,顺利收下两位大汉谋士,这让他十分满意,早早的回到太守府,把高览叫了来,一起小酌小宴。 洛阳战事已停,甄尧首要任务就是为袁绍下达的一系列政令买单。很难想象,昔的繁华帝都,没有像历史那般被焚毁,却也凄凄惨惨。 人丁不旺只是小事,苛捐杂税也比较容易摆平,但治下田地荒芜,马就入秋了,粮食能有多少?百姓该如何过活? 因为手中只有半个司隶,而实际在袁绍控制下的仅仅河南河内两地,是以想要保证自己武力的袁绍,做了和他那族弟袁术一样的事。大肆征召男丁,许多家庭皆是妇孺,连个男孩都没有。这让见惯了冀州各家各户都有男人当家的甄尧,大感无奈。 想要让洛阳重新恢复至黄巾战乱以前的水准,甄尧自觉这浩大工程,不是一两年能结束的。而因为最近一年内扩张太快,冀州老本也是快见底了,这就说明甄尧是真的不能再起刀兵。 “打下潼关,让文远镇守关隘,自己也该回毋极了。”甄尧心底默叹,想到了毋极,脑中自然而然的出现家中妻的面孔,而其中,吕玲绮现在的‘臃肿’模样,更是让他期待。 且不提甄尧整忙于洛阳的恢复工作,单说潼关下,当赵云和张辽一同领兵来援后,张飞、张颌两人均是神振奋。 张飞一人难挡潼关与张济叔侄两面夹击,张颌领着兵马来援后,已经能分兵作战,并且不落下风。如今又有万骑兵来援,众将心底都有念想,这潼关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 “叔父,南阳送来急报”而在这一夜,潼关东南方的张济大营中,张绣火急火燎的跑进大帐,并将张济叫醒:“曹孟德趁我们叔侄领兵在外,派麾下大将夏侯惇攻打南阳。这是胡车儿送来的求援急信,若无援兵,仅靠城内八千兵卒,甚难守住宛城。” 原本还瞌睡不醒的张济听到这话,立刻慌了神:“曹cāo)?他攻打我南阳了?” 张绣苦笑点头,将手中的急信递去:“这是胡车儿的亲笔信,他写字都是叔父教的,绝对假不了,传令兵卒亦是宛城亲卫。” “该死”张济狠狠捶地,他倒不是担心其他,只担忧家中美妻是否会被曹家大将掳了去。有小道消息称曹孟德最喜人妇,他张济是万万不愿戴这个绿帽的。 “叔父,如今我等该如何应对?”张绣眉头紧皱:“据麾下哨探来报,甄尧又派遣两位军中大将驰援而来,一人是白马赵云,另一位是并州张辽,都不是易于之辈。” 这么几年过去,赵云的名头已经渐渐闯出来了。而张辽,对于当初同为臣,都在董卓手下效力的张绣,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也是听闻此人名号的。 “侄儿以为该当如何?”张济摇头苦叹:“传令下去,即刻退兵。” 虽然知道如今退兵是最好的选择,但张绣也没想到自家叔父会下达这么急的命令。这都三更半夜的,不点火把,路都看不着。 似是看出了侄子的困惑,张济无力道:“张飞既有援兵,明必来寻衅。若我等今夜不走,明就走不脱了。”说罢下穿衣,一点也不拖拉。 正如张济叔侄所想,第二张颌、赵云来到张济兵营外,一番叫骂后才发现对方早就开溜时,脸色变幻精彩十分。在张济营内搜了搜,发现对方是匆忙离开,留下了不少粮草与辎重,两人一合计,将城内所有能用的打包装回了自营。 两人领兵回营,张飞还在潼关下攻战,只有张辽,被留下守营。当得知张济叔侄已经领兵离开后,张辽也摇头失笑,这战事似乎也太过顺利了。 潼关是由牛辅本人镇守,而牛辅因为与袁兵交战就已损失了不少将士,之后能勉强抵挡张飞攻势,皆靠张济叔侄从旁牵制。如今张飞能够全力攻城,威势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仅仅攻城半,潼关就已有小半失守。 而当正午过去,张飞准备歇息片刻继续攻城时,营内传令兵突兀出现,把张济叔侄离开的消息带来,以及张颌、赵云等人让他暂且退兵,回营商议。 张飞当即下令回营,让关头的牛辅大口喘气不止。而回到兵营,看着一车车刚拉来粮食与辎重,不笑骂:“张济叔侄实在胆小,一听子龙、文远前来,就吓的溜走了。” “我看未必,”赵云二人刚来,对这里的战事并不清楚,倒是张颌有充足的了解,听到张飞这么说,却是不住摇头:“料想应该是南阳发生了变故。益德不妨派出哨探,外出打探南阳之事,或许几后就能知晓张济叔侄为何退兵了。” 张飞对此倒是报无所谓的态度,在他看来张济退不退兵都一样,不过张颌开了口,也就点头答应。之后四将就开始商议该如何攻取潼关,关隘兵卒虽少,守将亦非能人,但总归是有阻碍的,能将损失降至最低,就是他们需要做的事。 四后,出营南下前往南阳方向打探消息的探哨回来了,并且把曹郡攻打宛城的消息说了出来。闻得此消息,张飞等人才暗道难怪如此。不过这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并无太多用处,因为此刻潼关已经被四人攻克,而守关将士只有牛辅只狼狈逃回长安。 不过旬月,甄尧的诏令便从洛阳传来,留张辽领一万骑兵,五千步卒镇守潼关,以防长安。其余诸将,即可回师洛阳。
对于甄尧的诏令,张辽欣然接受,虽然他如今依旧是并州战将,但甄尧信中已经写明,张辽作为甄尧向吕布‘借用’的将军,暂时听令于毋极。 这只是一个形式,不论张飞三人还是张辽自己都明白,自从他跟着甄尧离开晋阳后,就不单是吕布帐下健将了。 转眼间,大汉就迎来了新一轮的夏末初秋,张飞、赵云、张颌三人也遵照甄尧的军令,领兵回到洛阳。而此时甄尧已然归心似箭,将洛阳大小事务都交予田丰,任命其为司州州牧,留下高览镇守虎牢一地,以防兖州曹cāo)后,自己就带着张飞几人轻骑北。 从洛阳往毋极赶,自然不可能一就到,当夜晚露宿村落时,甄尧笑问:“公,可是许久未归冀州了?” 沮授为文士,虽然会耍两下宝剑,但子骨和甄尧等武将出的人,还是有极大的差别。骑马奔走一整,刚坐下地,整个人都要瘫倒了。听到甄尧问话,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得勉强露出笑意,点头道:“主公治理冀州,较之他人,实是百姓之福。” “百姓总是容易满足的,”甄尧右手指了指附近的炊烟:“只要他们能够生活下去,每都能吃一口饱饭,再添一些菜食,有没有都并不苛求。农耕尽兴时,回屋能喝两口小酒;刮风下雨时,有结实的房屋可住。简单而淳朴,耿直而勤劳。” 沮授默默听着,为谋士的他,对于民生问题并不是很看重,但也知道百姓若能归心,对自家主公自然是好处多多。 在屋内歇息一会,一个穿着草鞋的小孩突然推开门:“两位叔叔,爹爹给你们做了‘煮饼’,让牛娃给你们端来了。”小孩后,一个和比他稍大,子也要粗壮不少的少年,手中就拿着几张烤饼。 乡村的吃食,不用考虑它的美味,因为唯一的调味用品就是盐,没有鸡蛋,也没有,就一张用小麦磨成的面粉而烤制出来的烧饼。 甄尧还能走动,自然不会让小孩自己端着走进来,起迎了去,将吃食接过后,笑问道:“你叫他牛娃,他叫你什么?” “我叫他赖猴。”推开门的小孩有些怯生没开口,反倒是他后的‘牛娃’嚷声道:“在林里戏耍,就像一只猴子,喜欢到处爬。” 听到后人开口,小孩立刻不干了,转说道:“你抓不到我,你这牛也不了树。” “我为什么要树,等我长大,肯定能撞断树干”边说着,‘牛娃’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无比相信自己以后会有这份能耐。 “牛蛙?赖猴?”甄尧嘴角轻笑,带着两小孩走进屋内,把吃的往沮授边放下后,又转问道:“你们都姓什么?叫什么?就是父母给你们取的名字。” “我叫牛金”少年不怕生,粗声粗去的开口,顺便把自己的志向也说了出来:“以后我要成为一名将军,向高将军一样”因为处魏郡地界,这些小孩子知道的最多也就是高览了。 孩童似乎就要和少年赌气一般,咬牙道:“我是牛埌,以后我,我也要当将军。” “牛金?将军?”这两个词随便一个甄尧都不会有反应,但放在一起,却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历史魏国后期,战功赫赫,官至后将军的牛金。而比较印象中牛金出道年龄,再看看眼下的少年,似乎有不少地方是吻合的。 心中即便有些猜测,甄尧也不准备对此作出什么举动,只是对两个孩童勉励一番,让他们朝着自己的目标向前走。待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离开后,甄尧不暗想:“不管你是不是那个连司马懿都忌惮到非得鸩杀的牛金,既然你崇拜高览,后肯定会去寻他的。” 而一直在甄尧后的沮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主公可是觉得这两个孩童有为将的潜质?何不将其带回毋极悉心辅导?” 甄尧闻言摇头:“他们若在将来真能为将,那不管是在这偏僻小山村,还是毋极繁华之地,并没有太多差异。但更加贴切自然,没有城池的束缚,他们的成长也就没有限量” 从甄尧口中,总是能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论,但这些话又仿佛都有它的道理,沮授自知辩才不是甄尧的对手,当即不再多嘴,一口咬下面饼,然后用力咀嚼。 第二天亮后,甄尧几人纷纷从屋室走出,解开绑着战马的绳索,与收留他们过夜的百姓道谢后,悄悄留下小块碎金,便准备继续路。 牵着战马走出村落,甄尧刚要翻马,却听到后面响起一声呼喊:“几位叔叔、伯伯再见。牛金以后当了将军,会去看你们的”略显稚嫩,但却有充满坚定的话语,让翻马的甄尧,嘴角露出丝丝笑意。 “驾”催动胯下坐骑,甄尧右手高举半空,对着后方不住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