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粱之梦
方古在前面牵着小毛驴，无言而行。身后无名老者骑在驴背上，默默无言。 踏着落日的余辉，这对爷孙不像爷孙，主仆不像主仆的奇异组合进入了面前的小村镇之中。方古在进入这座小村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路口的石碑上写着“黄粮镇”三个字。 “呃？我来过这里么？为什么会对这个村镇的名字感觉到好熟悉呢？” 方古走在进入村镇的路上，心中莫名的闪过这个奇怪的念头。只是这厮身体太过疲乏，也没有多想就将之轻轻放过了。 这座小村镇面积并不是很大，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 方古与这位无名老者沿街走来，再走过大半的街道时，方才看到一处兼营饭馆的小客栈。 这家客栈前面临街的是饭馆，后面一重大院落乃是客房。方古将缰绳交于饭馆的店伙手中，又把这位无名老者扶下驴背，方才来到饭馆大堂中。 老者大模大样的坐在店中，挥手招来店中的跑堂，自顾的点选了酒菜。方古也不去管他，只是闭目端坐桌边，准备着一会儿去客房中修炼去。“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道理方古明白的很，读书学习如此，修炼也不外如是。 老者手持茶杯，笑眯眯的注视着方古，口中喃喃自语，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方古只感觉眼皮沉重，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饭馆中略有喧嚣的嘈杂声音。 周围景色一阵晃动，方古肩背书匮现身在一条郊外的土路上。此时他已经忘记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去应童生试。这县令做考官，考场自然也是在县城里面了。 踏在略有些坎坷的土路上，方古走了一会儿，身上出了一些汗水。此时已是深秋，一路上秋景连绵不绝，姹紫嫣红，路过一片枫树林时，只见满山红遍如火，灿烂绚丽。方古见了如斯景色，顿觉尘心消减，心神开阔。 “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方古醉心于这漫山枫火，不自觉的口中吟诵了一句。 “好！好一句‘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 方古正驻足陶醉于这漫山枫火，连绵秋景之中，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喝彩声，不由惊吓了一跳。 这厮赶忙转身观看，却是不知道在何时，自家身后站了一位二十余岁的白衣书生。这位白衣书生身材高大挺拔，正一脸的阳光笑容的看着方古。 “为兄宁采臣，方才听得佳句，一是情不自禁。失礼，失礼，还望小兄弟莫怪才好。” 那位白衣书生见到自己吓到了人，连忙抱拳施礼，口中连连致歉。阳光爽朗的脸上，一副尴尬之色。 “无妨，无妨……”方古见人家已经道歉，自然不会多做什么计较。更何况眼前这位一副阳光爽朗笑容，实在是很难让人生气。方古倒是对他自我介绍的名字感到有些耳熟，只是看看面前的这位白衣书生，确实不认识，也只得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身向前走去。 “小兄弟是要去应试的学子么？为兄我也是呢！”这位自称是“宁采臣”的书生一看就是个自来熟兼话唠。他见得方古转身就走，便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接着说道。 “嗯，对啊！小弟正是应试的学子呢。”方古一边走，一边淡淡的应道。 “小兄弟刚才做的那首诗应情应景，只是好像只有半阙啊，不知那……”那宁采臣继续说道。 “哦，那诗啊！那诗是我小时候听一位过路的道人吟颂的，我也记得不全了。”方古继续淡淡的应道。 “那……” 那位宁采臣继续啰啰嗦嗦的说着，方古也是一直都是淡淡的回应着。 整整走了两个时辰，从午后走到黄昏，虽然时饱览了这美好的景色，并不太觉得很累，但天色将晚，却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宁采臣对方古说道：“这前面有一个破庙，我们今晚且去那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吧！” “好，就去休息一下好了。”方古又是淡淡的回应着。 说着闲话，二人又行了一程，果然是有一座破旧的寺院。 方古有些好奇问道：“兄台曾经来过这里吗？” “没有呢，只是在小时候听说过而已。”那位宁采臣说道。 “不过听说后来西边新修了一条官道，这寺院离城又远，这些和尚又不事生产，没有了香客，饮食也没有了来路，就这样破败了下来。”宁采臣兴致不减的边走边说着。 方古轻轻“嗯”了一声，也向寺内走去。 他们一路走来，看到这条道路荒草凄迷，显然是荒废已久了。不过想想从前，这里大概也有车水马龙的时候吧？兴衰变化，不过就是世上常有之事。只是可笑那些方外之人，口称脱俗，却原来也是这世俗中人啊！ 寺中殿塔壮丽，依稀能见旧时繁华，只是蓬蒿满庭，早已失了当年气象。 寺庙中的大殿之上，有一尊高高盘坐的佛像，只是已经斑驳的不成了样子。佛像上金漆褪尽，却原来也不过是一尊泥胎木偶罢了！ 寺门牌匾早就被附近的乡人劈了做柴烧，只是若还有牌匾，方古或许能知道这个寺院的名字就是“兰若寺”！ 二人唏嘘了几声，绕过大殿，前往僧舍观看，只见得东西有两个僧舍，只是一双门扉虚掩。在寺院的南边有一个小房舍，门户如新。二人猜想，此处或许还有僧人在，便不敢随意闯入，只得以散步以待僧人归来。 他们看见大殿东角有一片修竹，台阶下有大池塘，里边野荷丛生，已经开花。方古两人很喜欢这个幽静的地方。而且此时恰逢学使来县城中主持考试，城中的房舍租金会很高，于是便考虑在这里住下。 傍晚时分，有个读书人来开南面小屋的房门。方古两人忙走上去前行礼，并且告诉他自己两人想在此留宿。那个读书人说道:“这里没有什么房主，我也是个在这里借宿的人。你们不怕冷清就住在这里，我早晚都能向你们讨教，真是不胜荣幸啊。”两人很高兴，就找了一间尚算完好的房舍，铺些蒿草当床，又架起木板当桌子，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 那位读书人甚是豪爽，前来对两人说道：“这里却没有什么主客之分，孤居寂寞，能遇到两位已是幸甚。等下二位来我房中小饮一番，不知可否？” 方古与宁采臣两人大喜道：“正和我意！” 这天夜晚月光皎洁，方古两人和那位书生一起坐在大殿的走廊喝酒聊天，各自说了自己姓名表字。书生自己说:“我姓燕，字赤霞。 方古一听大惊失色道：“什么，你叫燕赤霞？” 方古这会儿觉得自己脑袋很乱，《倩女幽魂》他“前世”也是看过了不知多少遍，那应该是明朝的发生的事情，但蒲松龄却是清朝的人，当然这些故事都是他听来的，口口相传，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在何时何地。 只是方古此刻深切的明白到，大概就在此时此地了。 燕赤霞奇道：“这位公子听过我的名字？” 方古勉强应答道：“依稀间觉得熟悉，但又确实没听过。算了，算了，喝酒，喝酒！” 宁采臣想他是来应试的秀才，但听他的口音，根本不像本地人。于是就追问那书生，书生自己说:我是秦人。”语气朴实诚挚。 只是方古问他为何来此的时候，燕赤霞却只是笑而不答。 有些神思不属的方古瞥了一眼宁采臣，心中道：“宁大哥啊，今晚你才是是主角啊！”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该是书中的情节而非是电影，那么晚上就应该不用打什么黑山老妖这样的大怪了吧，最后在燕赤霞的帮助下躲过一劫的宁采臣，相当轻松的带走了聂小倩，大团圆的结局啊，很好！！！ 方古放下了心思，三人纵情谈笑，说起话来也就格外的对口味。 夜色深了，三人相别，各自回房歇息。本来方古该跟宁采臣同房而居，但是他为了不影响宁采臣的桃花运，主动搬到另外一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