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神说（下）

    广播剧版的小李飞刀不都是电影版的，原因就是章鸿脑中的广播剧得是国语的，而有些人的国语水平实在难以过关。周星星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仗着年轻学习能力强，硬被章鸿逼着去学罢了。

    把剧本弄成广播剧对章鸿来说轻而易举，然而猜度一个女人的心思对他来说就太难了。林清霞和秦翰配合宣传已经两天了，早晨走，下午回来，林枫娇和邓莉君一直在偷笑。章鸿不知道她们的笑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在他面前变得越来越放得开，他只知道他的情商好像又降低了几点。

    对于章鸿的电影被“挤”到台湾这件事，以媒体们的嗅觉自然早就察觉到了，之前刚从本地电影院挤开的时候，就有报纸报道过。而到现在，章鸿竟然把电影卖到了台湾，邵六叔和邹大亨的影响力可影响不了那些只看重票房和收益的真正“生意”人。

    在《明报》的鼓噪下，报纸上的新闻虽然立场不同，但都围绕着章鸿被“封杀”讨论着各自的看法。有些人认为百分百是章鸿的错，邵六叔在这行呆了半个世纪了，怎么会斤斤计较到对一个新人赶尽杀绝？邹大亨也是一样，对有才华的新人的扶持也算是行内有名的了。

    还有些人各打五十大板，认为这一定是“分赃不均”惹的祸。也就只有打头的明报和少数两三家小报纸支持和声援章鸿，认为那是行业前辈依仗声望欺凌入行新手，原因在于章鸿不是一般的新人，而是一个“拥有颠覆所有人认知才华的天才”——这个称谓是经过章鸿本人授意的，反正一时半会儿无法和平，那就拉开架势来一场。

    国人有自谦的习惯，极少会搞出这么一个噱头。如果是邵六叔提携章鸿，随口讲出这么一句话的话，还算有情可原，毕竟提携后辈时不遗余力。但这种给自己脸上粘金砖的想法是要闹哪样啊？报纸上的话题从章鸿是否受到了业内前辈的打压，渐渐歪楼到他是否具备所谓颠覆认知的才能。

    “我真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会给我跪了，那怎么办？”一天元标拿着报纸找到章鸿的时候，他从大堆稿纸中拔出来，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我记得这个称谓还是你要那片采访稿上原封发出去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颠覆认知’，这个词我还从来没听过呢！”元标十分着急，因为章鸿怎么着也是他兄弟，总感觉他有点太高调了。

    “身在这个行当，尤其还是在香港，在这个时代，低调就是自寻死路，”章鸿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报纸需要什么？舆论需要什么？市民们又需要什么？猎奇、有趣、震撼、吸引人的眼球……这是最肤浅的一层，也是目前最容易实现的一层，新手必经的一层，所以我才会这么无厘头地给自己想了一个非常拉仇恨的名号，就是为了成为话题，有话题才有知名度，没有硬货的时候，知名度必须保持住。话说回来，震哥，你的肌rou练得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转得略快，元标呆了几秒，“还好吧，只是你和我说要练全身所有肌rou，一时半刻练不完啊。”

    “必须要练完，”想了想，好像这个要求有点困难，毕竟原版那俩都是专业搞肌rou的，章鸿退了一步，“那好，从现在开始，你要保持‘面无表情’和‘冷酷的眼神’，这是我要交给你的那个系列的专有表情。”

    “阿鸿，按照你的说法，应该就是面瘫吧？”元标苦笑，虽然已经看过《第一滴血》的初版剧本，还是对这个设定颇有微词。如果没有章鸿的出现，元标应该是按照洪津宝和程龙的戏路开始演戏的，诙谐动作片要是没有了脸部表情还能叫诙谐吗？再说，此时的元标年纪也不大，让他用一种面瘫表情来演戏，还真是难为他了——事实上，年纪轻的面瘫也不是没有，后世的多部青春爱情剧的女一号大多面瘫。

    “你也看过剧本了，如果男一号有生动的表情，那才是恐怖的事情吧？”经章鸿这么一提，元标开始赋予兰波以正常人的表情，“……卧槽，我还真想不出来有表情的他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经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促成，当然，除了主角之外的那些元素差不多都可以改改，这就成了章鸿手里这版，“震哥，继续练习吧，钱回来我就要开拍《第一滴血》了。”

    章鸿这两天也就只能看到周星星和兰波，哦不，元标，被放假的他们不是陪家人就是利用这些时间继续跑龙套积攒经验，譬如任达桦。章鸿的出现让他避免再去出演那些三级片片，事实上他一直疑惑任达桦为什么会演三级片片，要知道这年头演三级片片就三个目的，一是赚钱，二是为了出名——抱这种目的的几乎没有成功的案例，三是被忽悠了。虽然在七八十年的时候他哥还没有成为主管飞虎队的高级警务官员，那也算得上警方高层了，难道任达桦也是傻到要靠这种片子出名？

    任达桦被挑中饰演阿飞算是他的转折点，下苦功的劲头比周星星有过之无不及。章鸿颇为欣慰，要知道黄金时代的男星数不胜数，其中能够成功驾驭各种类型片的人才也不是个小数目，在这些人中，任达桦算是一颗遗珠，“在我手中就是一张王牌啊！”这种类型的巅峰当然就是周闰发，然而他现在已经在TVB熬出名堂了，到上海滩就会达到第一个巅峰，凭什么跟他混？

    “手上的人差不多了，再多就不好玩了，”既然是个人工作室，当然就是精简，太多就不利于管理了，再说，人数一多，片子和角色就需要轮，这种事情最不利于团结了，“无论是楚留香还是鹿鼎记都有一个月的存稿了，还是先把《第一滴血》的剧本改完吧，年后就要开拍了，我可不希望拖得太久，”随手翻了翻周星星和元标带过来的报纸，“有首词这样说道‘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现在既然你们如此放肆，那就不要怪我了。神说，章鸿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