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圈套
高句丽纥骨升城，高句丽最靠近辽东的城池之一，扼守玄菟郡到高句丽的交通要道。高虎有心要在回师之时，顺便将玄菟郡收入囊中，故而选择了此地作为大军屯粮之所。 为了保证后方粮道安全，高虎还特意将心腹大将木华黎留下驻守此城，虽然进入辽东之后有公孙康负责补给粮饷，但是完全把自己的后勤命脉cao于他人之手，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何况，高虎心里还打着趁机抢占辽东、玄菟两郡的心思呢。 木华黎其实有些无奈，他虽然是高虎心腹大将，但却是智谋不如晏留，武勇在军中也并不显赫。被留下来驻守后防屯粮重镇，既是高虎对他的信任，也说明了他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人。毕竟，有了公孙康的后勤补给，纥骨升城的粮草，一时半会是用不上了，他的存在就好像一个摆设一样。 所幸的是，他堂堂一个高句丽车骑将军的大名，在这小小的纥骨升城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至少那城主和满城贵族都争相讨好，每日都前来请他前去饮宴作乐，日子倒也不算太过苦闷。 “木将军，早就听闻将军乃大将军王最得力的干将，此番我纥骨升城能得将军镇守，实在是一大幸事。”虽然明知道此番乃是高句丽主动进军辽东，而且是协助辽东军打退乌桓人的袭击，战火几乎不可能燃烧到纥骨升城，但是城主显然对木华黎极尽夸赞之能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督粮将军都是三军重中之重。将军果然身负大将军王信任啊！” 这天又是城主屈特曼在城守府宴请满城木华黎和他军中将领。还特意招来倚翠阁的头牌们前来捧场。这让这些常年在军中。难以见到女色的军汉们兴奋不已，一场酒筵自然是宾主尽欢。 当着满座的莺莺燕燕，木华黎自然也不能弱了气势：“那是自然，虽说本将此番只带了一万部曲，可那都是我高句丽的百战精锐，都曾随本将在对扶余人的战争中浴血。莫说，那乌桓人敢不敢前来袭扰纥骨升城，就算他们真的敢来。本将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将军果然豪气过人，真不愧为我高句丽之柱石也。”城主立刻高声恭维道：“为将军这份豪情，当浮一大白。来，众位让我们共同举杯。” “干了！”作陪的贵族和木华黎那些部将，自然也都凑趣的纷纷举杯。 “报……将军，城外烟尘滚滚，似有大批骑兵前来寇城。”就在众人即将举杯相庆的时候，一个信使飞速的冲进大厅，满脸惶急的禀报道：“据城头斥候观察，城外敌军不少于三万兵马。请诸位将军即刻返回城头，主持大局。” “什么？那些乌桓人居然真的敢来犯我高句丽边境。本将要他们有来无回。”刚刚放出豪言壮语，此时木华黎自然不能认怂，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立刻拍案而起对手下众将喝令道：“众将士，随我回营整顿军马，给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乌桓，一个深刻的教训。” “喏！”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众将官，听闻木华黎的招呼，立即纷纷嗷嗷呼喊着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走去。 “将军容禀，城外那些兵马可能不是乌桓人，而是汉军。”那个信使沉吟了一下，急忙补充了一句道：“而且，看那旗号竟然是‘汉大将军韩’。” 大将军韩，河北王韩枫？木华黎吓得打了个激灵，忙一把将那个信使拽到自己面前，厉声喝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河北汉军怎么会到这里来？韩大将军身负河北四州重责，怎么可能亲临纥骨升？” 那信使吓得直哆嗦，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真的，真的，那旗号确实是韩大将军的旗帜，属下不敢蒙骗将军。” “木将军，看来此事另有蹊跷，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城头观望一番，再做定夺。”城主屈特曼显然也知道形势有些不妙，急忙上前劝说道。 “城主大人所言极是，末将正有此意。”木华黎忙答应了一声，然后率先从城守府冲了出去，一行人登上战马飞速的赶到城头，往城外观望。 只见城外数万汉军铁骑已经集结完毕，远远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有如黑云压顶令城头上的人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尤其是其中有一万玄甲重骑，人马俱都笼罩在厚厚的铠甲之中，看上去仿佛坚不可摧一般。 “重甲铁骑，那是冀州有名的重甲铁骑。”木华黎毕竟也算是对冀州军有所了解，一眼就认出了重甲骑兵的来历，顿时惊呼出声道：“这重甲骑兵乃是冀州绝密，真的是河北汉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 “莫非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圈套，大将军王和那十万大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屈特曼已经接口说道：“韩大将军既然打出旗号要攻打纥骨升城，那就是要断绝大将军王的退路，准备一举将我高句丽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木将军，你我也该另作打算了。” 木华黎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城主大人这是何意？汉军固然强大，但是我们也未必就会输，大人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将军自己也一定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屈特曼步步紧逼，道：“我就不相信以将军的眼光，会看不清如今的形势，此番辽东之行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只怕连公孙康都是韩大将军的一颗棋子。将军想想看，若是我高句丽十万精锐全数覆灭，会是什么后果？”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木华黎虽然是在声声质问，可是在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实在太有可能了。 难怪，乙巴素大人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个圈套，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圈套。因为没人会想到，势如水火的辽东和冀州大将军府，竟然会联手给高句丽弄出这么大一个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