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亮剑（上）
大唐国民风开放，官位不分男女，皆可出世，所谓后宫也并非彻底深锁宫墙之中，不见外界，所以月公主和作为吏部重臣的魏贤忠，魏侯爵其实早也已经面熟，在月公主心中，魏大人一直是个话音温柔，待人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形象，也一直在心底对之有着那么一份敬仰之感…… 但现在，月公主却直接简短地回答了： “也罢，那请你通告上去，说我已经回来了……我现在立刻进宫去见皇上。” “皇上现在正忙着接见塔文特帝国使节团……而且对这次公主再次出走，还没消气，所以在下还是劝公主再等一会儿……” 月公主不禁在心中冷笑:魏大人不愧还是那个魏大人，这个时候居然好心来替我担心起来了……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会求见。如果魏大人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原谅我失陪了！” “这个……公主是急着往哪去呢？现在才刚刚找到，好歹也让在下——” “我要回我的私宅进行沐浴，你也要跟来么？” 顿了一下后，魏大人道：“……至少请让在下派卫兵送公主一程吧，你说是么？” 对方到这份上了，即使拒绝对方肯定也会暗中派人跟上吧？想到这里，也碍于魏大人的面子，月公主只好转头道：“那就让他们立刻走吧！” 对我打了个招呼，月公主和便转身直接走出了指挥营帐。 在一个列队的带领下，我们一起坐进了官配的高级轿子，一起开始迅速往京城北城区前去。 目的地，正是之前月公主关押我用的那个地下室所在的私宅庭院。 想起当时被拷问的种种情形，隔现在也就只有一周左右时间，却似乎恍若隔世…… 月公主坐在骄子里满脸忧愁，并不说话，几次我准备搭话都立即被她用手指放在嘴前的姿势止住了。 轿子经过月公主几次亲自简单的指示后，很快找到了目的地，我们刚下轿，抬轿子的下人们便识趣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了。 在京城，不止皇室贵族，很多权贵都往往在这个北城区在职位分配的宅院外额外再购有自家私宅……这类隐私对于已经习惯了服侍官员的轿夫们，当然是只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 月公主的这个私宅在之前关押我时，魏大人曾装模作样的上门来访，说看到我逃入宅中……所以其实其地址早已并非真正隐秘，月公主也不管跟踪之类的事宜，直接让轿子在宅院正门前停下了。 轻轻敲门后，管家便立刻上前来开门。 月公主放缓了面容，说道：“阿伯，一切可还好？” 被月公主叫做阿伯的管家中年出头，个子偏矮，两鬓花白却依然精神抖擞，看到月公主后满面喜悦，消瘦的脖子上，头点个不停。 但刚持续不到几秒，他又立刻开始不断摇头起来…… 月公主微微皱眉了，问道：“怎么了？” 阿伯开始用手不断的打着手势，一张口也不停的试图说话，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原来阿伯是一个哑巴。 而月公主竟仿佛彻底听懂了一般，又随着追问了几下后，阿伯都继续用手势和哑语交代了。 “我知道了……”月公主轻轻道。 然后我们两人便开始跟着进入屋内。 本以为会作为皇家私宅，里面装潢会珠光宝气，华丽无比。但一进去我却发现整个屋子内部其实远比我想象的要小巧很多，总体也除了非常醒目的“整洁”和“典雅”的感觉外，并无太大特色。 “……阿伯，能否请你给我准备好沐浴水池和清洗用具，再把进宫用的衣服放到侧室内？所有别的下人，今天都让他们尽早先回去吧……” 阿伯点头后立刻去了。 我彻底不明情况，还继续地假扮着仆人的身份……月公主看着我微微苦笑了一下后，拉着我来到了她的卧室。 反身关上门后，月公主靠着梳妆台，也请我到床沿坐了下了。 她不说话，我作为“仆人”更不该开口说什么了…… 好一段时间后，仿佛受不了这压抑的沉默，月公主终于率先打破了寂静： “现在我们应该可以说话了……” “哦，哦……” 月公主又苦笑了一下后，说道： “你知道吗，我的这个私宅里的佣人，最近一周忽然换了好几个新的……” “……是吗，怎么了？”我几乎本能地反问道，抬头一看月公主那有些复杂的眼神，我随机反应过来其中的隐含之意：“……你难道是怀疑，是魏大人那边动的手脚？” “正是！魏大人偷偷把下人换成了他的人，想监视我的动向……之前更主要的，可能是为了观察我有没有偷偷回来之类的……” “原来如此……”我思考道：“确实，如果你一个人偷偷从大漠回来，这里确实理应是最先的歇脚点……即使不是为了防止你之前可能偷偷跑回来报信，现在我们几乎是敌人，这些眼线接下来也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想到这我不禁叹道：“魏大人不愧是官场老手，一旦把我们视为对手后，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月公主再次苦笑了一下：“还好阿伯一直从小就跟着我，忠心耿耿……” “但是，这个房屋主人不是你么？他怎么能有权利管你佣人是谁，还替换了新人？” “你有所不知……起初，是有下人忽然辞职，有的是家里有事，需要忽然回乡，还有的父母病重，等等，各种理由不一…… 一贯敏觉的阿伯注意到有蹊跷，试探了一下后便发现了情况不对…… 所以刚才那样紧张地给我通报了……” “是么……”我顺着思考道：“他下手这么快，布局这么周全，如果花晴是被他拦下，那……” 月公主没有答话，一双蔚蓝清澈的双眼只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一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好几秒后，月公主忽然坚定地道： “王极，你现在有个选择要做…… 这次事件，本来是因为我而起……现在的情况，如果花晴已经因为此事遭遇不测……整个事件剩下的证人，就只有你了…… 你我其实萍水相逢，虽然大家在患难中互相帮助，在沙漠还有幸得到你的舍身相救……说是报答你，呵呵，现在看来我是有些泥菩萨难保了…… 魏大人布局周全，一定视你为眼中钉，你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为我再在这里呆着，冒生命危险，如果金钱能够作为报答，我——” “——说什么呢？”我打断月公主道：“你不是我的凌月好meimei么，做哥哥的怎么能丢下meimei不管。 而且，在大漠长门客栈的时候我不是就已经答应了么，要当你的亲卫队卫兵……公主有难，做保镖的卫兵居然先逃命了，这还做什么亲卫队呢？” 月公主听了我的话后，迟疑了几秒后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 我坚定地道：“你放心，魏贤忠魏大人，宋忠横宋男爵，冯铁冯总管……任何试图危害公主安危，伤害我的主子，谋害我的meimei的，作为你的亲卫队一号卫兵，我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魏大人卖的，除了花晴和你，还有我呢，这笔帐，再加上我的兄弟阿猫阿星，现在还生死未知…… 我不管对方是谁，即使那什么号称全大陆上最强五人之一的‘五绝’东方烬，如果他真是黑的，一样绝对不放过！ 从第一次见面起好像就说过，我们目标和最终目的如果一致，何不互相帮助？现在，我们连战线都一致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王极，岂是个夹着尾巴逃跑的人！” 月公主看着我，眼光闪动，一时没了话语。 就在这时，门外随着几下脚步声逐渐靠近的声音后，响起了敲门声，三下重复后，敲门的人便转身离去了…… “是阿伯准备好了浴室……我要去沐浴了，赶路了这么多天，感觉浑身满头发都是沙子……” 月公主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然后，她停了下来，转头道： “你也一起来吧？”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