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受束缚
江流温润如玉，洛青衣长裙泻地。 嬴九华此时早已离开这里一些日子，小家伙与冷红尘又不知正在何处巩固洗礼所得，所以江流只是在同徐静短暂地告别之后，便是同洛青衣一起，继续向属于笑红尘的那间竹舍走去了。 一路无言，风雪依旧，两人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地。 推开门，走进去，一股难言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又回来了？”阁主见到两人后，脸上带着不解。 洛青衣刚要回答，小口微张，笑红尘却笑着说道：“想必是这小子不愿意磨合www.shukeba.com。” 江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果然不愧是师尊您老人家，对我还真是了解。” “行了，那你俩就去吧。”笑红尘也不多说，既然自己的徒弟决定不磨合了，他也是不愿怀疑与打击。 “嗯！”江流站在门口，重重点头。 他知道师尊的这种态度，完全就是放养，这种情况下，即便出任务死了想必也不会管。说不管，就不管，真的不会管。虽然没有明说，但江流与自家师尊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所以一直不曾有什么侥幸的心理。 江流也不知笑红尘是何时有了这种想法的，或许是他服用莲子之后吧。反正以前他是没有从自家师尊的态度中感受到过这种意图与决心。但他并不是自不量力，而是真的有自信，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顿了顿，江流又搓了搓手，接着舔脸说道：“那啥，师尊呀，我也听青衣美女说了，那红毛僵尸是在紫云群国的边缘，靠近大夏王朝的地方。光凭我俩赶路的话，恐怕要一段不短的日子，要我说还是麻烦您挥一挥衣袖，送我俩一程吧。早日赶到也能早点解决，使得更多的人免遭毒手，算是一番功德。” “你这疲懒的小子。”笑红尘摇头失笑，也不拒绝，当下便是大袖一挥，表现得很是痛快。 于是，江流二人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再度恢复光亮的时候，却是已经身处不知多少万里以外的地方了。 “天呐！”洛青衣惊呼，玉足踩在松软的地面上，手掩着小嘴，非常震惊，美眸睁得大大的。 她感知了一下四周，一片片田地很整齐，种植着小麦，一股浓郁的麦香直入口鼻，沁人心脾；不远处的家家院子里，升起柱柱炊烟，流露出一种朴实，令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小村子里。 她心中一动，结合着一些信息，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那头红毛僵尸出没地方的附近，因此才震惊。 要知道，这里离紫云阁山门所在，起码有几十万里的距离，可笑红尘却只是挥一挥衣袖的事，轻松写意，一点不见勉强，转瞬便将她二人送至，这种能力即便是她师尊都办不到。 江流见她震惊，却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意外的，笑红尘确实是太强大了。所以只是在一旁推了推女子的香肩，努嘴道：“好了，也别大惊小怪的了，还是先去完成任务吧。” 洛青衣闻言，美目泛起尴尬，也是连忙伸出另一只玉手，拍了拍胸口，迅速将心绪收拾好。 而后，两人方才并肩向着村里的人家处走去，准备去打听一下具体且即时的情况。 与此同时，紫云阁，后山，那间雅致的竹舍内，阁主已不在这里了，笑红尘正与冷凌虚待在一处。 “我这徒儿身上有些神秘，我亦无法推算得来，将来必会大绽光彩，可惜我却看不到了。我算了算，寿命已不足三年。小冷，我死后江流就麻烦你照顾了，你乃圣者……” 笑红尘的神色有些落寞，此时没有坐在竹椅上，而是站了起来，像是在对冷凌虚交代后事。 他也是寿命不多了，所以才会心狠下来，那般放养江流，让后者禁受磨难，如此方能更快地成长。而不是像那些温室中的花朵一般，美则美矣，却经不起风雨。 说完这些，他神色稍缓，长出了一口气，也没给冷凌虚开口的时间，就又是张嘴说了起来： “师尊乃无上存在亲子，惊才艳绝，已走出自己的道，却心比天高，若不是执意要以轮回成就四九天道境，绝不会是那个下场！” “轮回，轮回，连无上大道都尚未圆满，需推动无量劫，以轮回来完善自身，这种道又岂是那么好证的！” 笑红尘在感叹，一颗心很惆怅，既希望江流将来能真的可以成道，却又明白想以轮回成道的艰难。 “大兄……”冷凌虚在一旁，神情莫名，这个时候也是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唉，”再次叹了一口气，笑红尘摆了摆手，转了个话题接着道，“至于当年的事，若他成圣后问起，你再告诉他吧。” 言下之意，很有信心，认为江流必然可以成圣。 “为何现在不告诉他？为何您不亲自告诉他？”冷凌虚也没有怀疑自家大兄看人的眼光，只是有些不解。 “我不想他受到羁绊，只有一颗自由纯净的心，才能走得更远，一旦被仇恨等情绪污染了的话，总是不好的，就像一块无暇的美玉，却沾染了尘埃。我现在难以给他更多，亦不能陪他走出更远，只能尽力不给他束缚，让他可以尽情的在来日，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如鹰击长空，似鱼翔浅底，自由自在。” “至于说为何待到日后的时候你再告诉他，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到了圣境，就有资格了解一切了，即便到时候你不说，他也会慢慢知道的。倒不如由你来说，也省得他花费时间去调查。” 笑红尘娓娓道来，关心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冷凌虚听了后也是明白，重重地点头，心下却忍不住叹息，笑红尘还有三年可活，他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对他有天大恩情的人，生命最终走向尽头，眸子黯然无比。 ********* 江流二人踏着小碎步，向小村庄走去。 途中，两人探出感知，发现此处虽有炊烟，人们却愁眉苦脸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喜悦，唉声叹气，面色蜡黄，几乎没有例外。 两人见此对视了一眼，皆是心知肚明。明白这是因为红毛僵尸曾在附近的村庄出没过，村民们害怕，但是却舍不得、或者说无法抛开这村子里的一切，就此远离，去逃难。 乡下人，故土观念还是很严重的，这里是他们的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离开的。哪怕真有人离开，待到其等年老的时候却，也还是想要落叶归根的，可以说想法很淳朴。 此时，那红毛僵尸还只是在附近的村庄出没过，却并没有真的在此村现身。因此许多人都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或是期盼着红毛僵尸尽快被紫云弟子剿灭，或是幸运之下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出没，免遭劫难。 江流两人可以明白与理解村民们的这种想法，亦是拳头紧紧捏起，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快些除掉那头为恶的红毛僵尸，给村民们带去安稳。 心中想着，两人脚下的步子也并不停，很快就在土石小道上寻到一个人，是个面容憨厚、身子并不高大的汉子，此时正肩上挑着一大捆木柴。 江流走上前去，拦下汉子，也不自矜，并不拿架子，很随和与客气地问道：“这位老哥，我二人来自紫云阁，跟你打听个情况，你可知那红毛僵尸现在到了哪处？还在这附近么？” “原来是紫云阁的两位真人，我说哪里会随便见到两位这般出众的人呢。”那汉子咧嘴一笑，当即放下木柴，挠了挠头便是答道，“至于真人所说的红毛僵尸，咱家还真知道，前几天王曦真人、张不凡真人等几位紫云真人还问过我叻，应该就在十里外的落虎坡。不过……” 后面的话，这汉子却是忽然止住，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他虽看起来憨厚，却不代表真的傻气，也是害怕说出口后会惹得两位真人的不舒服。在他看来，那红毛僵尸真个不好对付，王曦、张不凡等紫云真人，一共十几位，却也拿那僵尸没办法，他甚至都快麻木了，因此喜悦之情倒不是特别多。 江流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得到红毛僵尸出现的大概地点后，他也是已经心满意足了，对方不过是个砍柴人而已，修为亦不强大，他也没指望从后者那里得到太多的消息。因此他伸手向虚空一抓，顿时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凝结成九粒拇指大小的丹丸，看得一旁的洛青衣美目泛起光彩，啧啧称奇。 江流把手中的丹丸全部递给汉子，客气道：“多谢老哥了，我看你也是个练家子，这九颗灵丹虽算不得珍贵，只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但对你后天境的修为来说，服用下去却也是好处不小的，当做是个报答吧。” 江流的“炼神之术”已然小成，自然可以从天地间凝聚灵气，弄成几粒“小糖豆”还是很简单的。虽然这对他没什么大用，用作修炼的话效率不高，不划算，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弄。 他现在除了“琉璃宝丹”与几件法宝外，也是“兜里空空”、“两袖清风”，身上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送，索性也就卖弄了一手，弄出这九粒“小糖豆”送给汉子，可以帮助后者提升修为，也算是问消息的一个报答。 汉子看到九粒丹丸当即便是眼前一亮，江流露出的这一手顿时就是让他高看了许多。他目中流露出渴望，也没客气，迅速拿衣服擦了擦手、觉得干净了后，便是将丹丸接了过来，口中忙道：“多谢真人厚赐！” 化天地灵气为灵丹？这种手段他不仅没有见过，亦是连听都没听过。一下子江流在他心里的形象就高深了起来，觉得很是厉害，对两人到底能否成功除掉红毛僵尸，就是有了一份期待。 送出丹丸后，江流便是看向身旁的洛青衣，正巧后者亦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向汉子告了声别后，便是各自运转起身法，足下一点，化身成两抹轻烟，开始向那“落虎坡”奔去。 原地，汉子注视着两人的身影眨眼便消失，目中惊奇与羡慕，也是心中升起了一股nongnong的期待。 片刻后，他重新把木柴拾起，扛在肩上，便是迈步向小村内走去了，步伐间显得有些轻快。 于是，不到一刻钟后，几乎小村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了又有紫云真人的到来，欲要铲除红毛僵尸。 “憨子，你确定又有紫云阁的真人们来了？” “当然！二愣子，我可跟你说呀，那两位看起来比王曦真人等还要有气质呢，男的俊逸、女的美丽……” “这么说真的有希望铲除那祸害了？” “我看是有。你可不知道那两人中的男子，看起来岁数不大，但一身的贵气却是没得说。实力也非常强大，随手一抓就是凝结出好几粒丹药，我感知了下，正适合我这个修为所用，比小镇里卖的那些好多了。” 这个时候，汉子在与村民们议论纷纷，面上皆是不自觉染上喜色，对江流二人此行抱有很大的期望。 但是，却也有一人在远处，暗暗叹气：“还不如就等孽畜到来，让我就那么死了呢，也省得娃儿为了我委屈自己，不会受到威胁，给李梓一那个恶少、人渣做小妾。” 这个人在叹气，脸上连连闪过挣扎之色，心中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并不愿意死，因为真的怕死；另一方面，他却又很想死，不愿意拖累自家的女儿。 原先他想着，若是那红毛僵尸真个杀到小村的话，他一死了之正合适，也不用拖累自家闺女了。但若是有很大希望活下去的话，他也是没有勇气自杀的。 说到底，能活着，谁又愿意真的去死呢？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心里虽然很矛盾与纠结，但也正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