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善后
地球，因为朱利安的回归而平静了短短半天的世界再度陷入混乱。 那刺在朱利安腰间的匕首，砍在朱利安背上的斧头，和敲在朱利安脑袋上的棍子，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感同身受，看在眼里，痛在身上。 米国，纽约曼哈顿区的某座高档公寓楼。 洛丽塔·赫斯特顾不上哭泣的mama，以一个小女孩难得的镇静，从昏厥的外祖母身上找出嗅盐，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到了老人家的鼻子底下…… 一声响亮的喷嚏过后，赫斯特太太悠悠醒转，然后也呜呜哭了起来。 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了，不久之前才提着公文包出门的赫斯特先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公文包却不见去向。 他跌坐在沙发上，顾不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妻子和女儿，用手捂着脑袋，喃喃念道：“我本以为，已经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股市，今天总会浮出水面透透气，哪想到……唉。” 洛丽塔看着一屋子愁眉苦脸的大人，忽然笑嘻嘻地拍了一下巴掌，“我们出去玩一趟好吗？成天呆在家里看电视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赫斯特先生眼睛一亮，抬起了头，“是啊，反正我们又帮不上忙，盯着电视看有什么用呢？干脆抛开电视，眼不见心不烦，一家人到处走走。” “那么，我们去哪儿呢？”赫斯特太太擦干脸上的泪水。茫然问道。 “我早想好了！”洛丽塔坚定地说道，“我要去中国，我要去S市和朱先生的家乡，我要去他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地方好好看看！” ※※※ 中国，北方某省的一个小山村。 今天难得地早早上床休息的赵德发被外面儿子一家闹出的动静给吵醒了。等他披着衣服跑到外面，正好看到了电视里朱利安将乔可开膛破肚的那一幕。然后，他也睡不着了。 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上下来了一伙人，涌进了这座农家小院。 “赵老头，你个老家伙还不滚出来，看看谁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这个小山村的村长，大声地叫唤着。 “老赵，你还记得我吗？”村长身后，一个气势凌人的中年人高声问道。 老赵看了看，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认出了那是本乡乡长，年前的时候在乡里的农业表彰大会上见过。 乡长见赵德发认出了自己，很是得意，他让到一边，指着身后的一个颇具气度的领导，“这是咱们县的刘县长，还不快出来迎接一下。” “不用不用。”刘县长气度雍容地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堂屋，一把捞起赵老汉那粗糙的大手，握在手里摇了两摇，和蔼地笑道，“赵德发同志是吗？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可是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种田能手呢。” 刘县长明显不是这伙人里面最大的官儿，因为他也很快让到了一边，为赵老汉介绍起后面的人，“这位是‘L.S.C’……哦，是‘幸运与安全理事会’的秦主任，他是特地来找你的” “赵老先生，您好。”秦主任是个斯文的年轻人，向着赵德发鞠躬问好，“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休息，真是对不起。实在是有一项重要任务需要您前去指导。” 赵老汉彻底懵了，“需要我去……指导？”他看了看眼前的一众官员，又转过头看了看电视。 客人们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电视，当他们看清屏幕里满地的尸体和朱利安背后破裂的铠甲时，自秦主任刘县长以下无不大惊失色。 秦主任一个箭步直窜到电视机前，看那架势恨不得从屏幕里钻进去。 “这是肿么了？这是肿么了？不是说巡视领地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弄成这个样子啊？” ※※※ “老爷，那个躲在树上放冷箭的家伙早就跑了。我捡到了这个。” 哈比内斯大陆，乔拉一手举着朱利安借给他的盾牌，一手拿着一把制作精良的弩弓，从那棵杉树下跑了回来，将弩弓交给朱利安查验。 朱利安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对那把弩弓没有兴趣。 趁着乔拉去树林边上侦查的工夫，朱利安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理清了头绪。他骑着马来回走动，眼神阴郁地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以及跪在地上的乔西和乔内。 乔西在大声喊冤，声称对乔治的叛乱行为一无所知。 朱利安觉得乔西说的话比较可信。可怜的书记员被老乔恩打得鼻青脸肿满头是包，期间没有还一下手——当然，敢还手的话肯定要被打得更惨。一伙人里面唯独他没有带武器。 乔西也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作为一位能写字会算数的技术型人才，朱利安也是离不开他的。 乔内是乔治一党，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他如果强行要为自己辩解的话，就等于是在宣布他把朱利安当成了一个傻瓜。所以他只是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静静等候着朱利安的发落。 “今天，本少爷在巡视领地时……”朱利安缓缓说道，“遭到了一伙身份不明的刺客暗杀，村长乔治、治安员乔令等五人为保护本少爷，而不幸遇难。” 乔西和乔内愕然抬头，傻傻地看着朱利安；萧文一脸漠然；老乔恩苦苦思索了一阵，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乔拉则是一脸不明觉厉的崇敬…… “不不不，这样的话显得本少爷太无能了。”朱利安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我们是遇到了大队盗贼的攻击，亏得本少爷大发神威，才击退了盗贼。可惜村长乔治等四人不幸被盗贼杀害。而他……” 朱利安用马鞭指着乔安的尸体，心想他那一斧子砍得本少爷现在还痛，不是他是谁？ “村长乔治的弟弟乔安，正是那伙盗贼的内应！我命令，没收其土地、房屋等一切财产，其家人全部贬为农奴。” 朱利安俯下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乔恩和乔拉连声应道。而乔西和乔内更是燃起了人生的希望，连连点头。 “哦，差点把他给忘了。”朱利安无意间看到了树林边上伊尔的尸体，“农奴伊尔作战英勇，特许解除其农奴身份，授予其家人二十亩份地……” 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乔拉的喉咙里冒出“咕”的一声，似乎是在吞口水。乔恩说道：“老爷，二十亩份地可维持不了他家人的生计。” “这样啊？”朱利安心想索性大方点，“那么再授予他家二十亩的私地好了。” 这下朱利安发现，乔拉看向伊尔尸体的目光竟然带着几分羡慕，好像是恨不得当时死的人是他！ “农奴乔拉，作战英勇，特许解除其农奴身份，至于授予他多少份地……”朱利安用和蔼的目光分别看了乔拉和乔恩一眼，“由村长乔恩酌情分配——乔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亚特兰大村的村长了。” 乔恩感激涕零，差点就给朱利安跪了，“是，多谢老爷！” “村卫队队长兼监工乔内……”多少人的命运全由自己一言而决，朱利安感觉自己的身影是如此的高大，“贪生怕死，临阵畏缩，我命令，没收其土地、房屋等一切财产，将其贬为农奴。” “朱利安爵士，谢谢您的不杀之恩。”被饶了一命的乔内却惨笑道：“但是如果您要我做农奴的话，我宁愿去死。” 咦？朱利安愣了，心想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一条宁死不做农奴的硬汉呢！又或者说，做个农奴真有那么可怕？ 不等朱利安发话，老乔恩冲上去对着乔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爷这么仁慈，他是在放你一条生路啊！”他年纪不轻，拳脚却重，打在乔内身上蓬蓬作响。 打了一会儿之后，乔恩又抬头看了朱利安一眼，“老爷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他张望了一眼，从地上拾起一根棍子，对着乔内的肩膀和脊背又是一阵猛抽。 乔内仿佛是铁了心不做农奴，任由乔恩痛打，竟是哼都不哼一声。 “够了！”以朱利安现在的眼光和智慧，哪会看不出乔恩实际上是在维护乔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老乔恩的演技太烂，站到一边去。 “乔内，你要搞清楚。我只是把你贬为农奴，你的家人还是自由的，依然有获得份地的权力。如果你硬是要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可是那样的话，你就是盗贼的内应，你的家人连农奴都没得当，会被我当成奴隶，卖到县城里的奴隶市场去。两条路随你选。” 乔内浑身一颤，终于还是屈服了。 “多谢老爷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