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浴火重生
“驾~驾驾~” “站住…是何人深夜纵马？” 一路穿行在这炙热的空气中，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的羊林枫载着秦王邺斜穿过一条小巷，刚刚踩上东市街、便遇上一队正在巡逻的胡兵… “驾~驾~” 他并不搭话，只是一拨马头，连连打马又向西而行， “站住…站住…给我追…” “那队追兵尚未甩开，又来一队…世兄，怎么办？…这东阳门也不能出去，可还有别的出路？”紧抱着羊林枫的秦王邺紧张的在不停追问… 刚才还宛若鬼域的东市街，如今可是真正的鬼域了。阴森恐怖的街道，四处燃烧的鬼火，炙热难耐的空气，还有那紧追不舍的黄发碧眼的追兵… “站住…再不停下就放箭了…” 听着身后追兵的叫喝、与秦王邺那惊恐的语音，感受着他那同样大汗淋漓的湿热的躯体，在望着前方那冲天的烈火，羊林枫已然触摸到了死亡的气息… “怎么办？去那里呢？”羊林枫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 突然，他灵光一闪， “王爷…我们去前面燃过的火场里甩开他们…” “火场？”秦王邺环抱着羊林枫的双臂猛然一紧， “世兄…这…这会被烧死的…我们……” “王爷，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这是唯一可能的生存机会…我们不能被胡人抓住，那样，会死的更惨…” “嘶~~”羊林枫胯下战马突然长鸣一声，他定睛一看，正前方，火场前竞又冒出一队胡兵… “哎呀，这可真是上天要绝我于此…”羊林枫在心中一阵叫苦， “站住…下马…”前方胡人已在弯弓搭箭… “世兄…”羊林枫身后的秦王邺也已抖若筛糠不能言语… “驾~驾驾~”已经红了眼的羊林枫，谁也未曾理会，仍在拼命加速… 三射… 两射… “放箭~”就在胡人下达命令的一瞬间，羊林枫急拨马头，斜斜的冲入了东市街北侧的一条小巷… “快追…分兵两路追…” “哎呀世兄…可吓死我了…现在…现在怎么办？可还有去处？”秦王邺又开始了追问， “怎么办？”正在策马扬鞭的羊林枫心中已然绝望，但他仍在强打精神回应着秦王邺， “王爷，我们在巷子里绕一绕，先甩开胡人在说…” 在小巷里几经穿梭的两人，终于被堵停在了一片开阔地，这儿，正是这片大地的原点，宣阳门外南北中轴线上那宽阔的广场的正中间。 现在，前方是正在激烈燃烧的宣阳门，身后是两队追兵，西侧围上来一队，东侧又奔来一队… “林兄…你这是在做什么？”艰难骑坐在马上的石瞻看着三面围来的胡兵愤愤的吼到， “你快些给我过来…”，说话中，他策马缓缓向前，三面的胡人全在向前… “你们都站住！这是我们羯军的事情，都莫要放箭…”石瞻在放声大喊，可另外两侧的胡人仍在靠近… 秦王邺已然魂飞魄散… 羊林枫缓缓拔出长剑，在原地兜马扫视一周，又复伸手入怀取出石瞻的兵符向他投去， “石兄这段时间的关照、林枫此生怕是无以为报，但是，无论如何，请石兄相信，我记得你的恩情，也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嗯…你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兄弟，我不想你死，你放下长剑过来，兄弟我一定保你无事，你切莫冲动走上绝路呀…”急切的石瞻在动情的劝慰，而那两面胡人仍在围拢… “石兄，我不会死…”羊林枫抬手一止，略有哽噎， “在这世上，你我本就是那熠熠星辰，皎皎月光，只要有一人在，另外一人，怎会死去？石兄，你好好珍重…”语罢，羊林枫一打马，“驾~”，人便向着那火中的宣阳门驰骋而去… “公子…公子…” 羊林枫勒马回头，碧如正从石瞻军中窜出，而那石瞻从马背上跳下，一把抓住她的左臂，止住她拼命向前的身形，却一任她哭喊挣扎，自己竞巍然不动… “公子…公子…你不能啊…” “这便是我此生最对不起的女子…”看着碧如的羊林枫，心下一阵酸楚， “…好想回故乡呀，要回去了，我就住在那勒拿河边，清晨在那月牙样的“拉穆”湖边沐浴金色的阳光，中午躺在碧草中、羊群边，听着羊叫感受清风，黄昏便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阿斯罕”山上那白雪变做彩色，晚上还有那繁星，有美丽的姑娘和那纯洁的天空，林公子陪我一起去吧？…” “碧如，我现在回答你…如若有生，我愿意陪你回去你梦中的故乡…” 一句无声的誓言过后，羊林枫已然泪眼婆娑… “替我照顾好碧如…” 他扔下一句话，拨转马头，奋勇策马… “公子……啊……” 只一声凄厉的哭喊，碧如便和她那颗破碎的心儿一起跌落在地… 这痛彻心扉的哭声，透人心魂，即便是那马上三面环侍的胡兵，也无不心生悲戚。可它，却丝毫也未传到羊林枫耳中。 滚滚的热浪充满了他身上每一个毛孔，炙热的火焰一瞬间便点然了他的毛发，飞跃在火中的羊林枫就好似一只翩舞着的回忆着往事的枯叶之蝶，这只蝶儿落泪了，可他那泪水，瞬间便在这火中化做了空气随那热浪飘去无踪…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灵魂向上一冲，仿佛升入了仙境，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可只一刹那，又有一阵凉风将那升腾而去的灵魂又拉了回来… “我们没死…”心中一喜的羊林枫一拉秦王邺，翻身下马滚灭身上浮火，又扑灭秦王邺与战马身上的火苗， “秦王，秦王，我们没死…”羊林枫欢快的摇动着秦王邺， “啊…我们没死吗？我们没死吗？”秦王邺高兴的哭出了眼泪，“世兄，我竞以为我们早死了…” “王爷福大命大，那那么容易死呢，我走吧…” “去那里？世兄有去处了吗？” 羊林枫开心的一笑，“也许吧，只是不知是否被人破坏…” “那快走快走…”秦王邺急急的催促， “王爷莫急，这里最早着火，又刚被烧完，暂时没有胡兵会来，我先去弄个火把，一会儿怕走到拐角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