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婆婆也曾不安分

    兰草这天起床时，李香玉已经梳好头从厢房出来了，正站在堂屋的大门口看远处的天，好像在看今天的天气如何。

    她穿着一件金丝绒夹衫，墨绿色的，款式是过去的老样子，对襟，一长串布扣从脖颈开始，经过左胸，弯到左边的胳肢窝，然后一直系到左边的腰际。

    一看见李香玉换上这件衣裳，兰草就知道她要出去串门了。

    听见兰草从卧房出来，李香玉马上回头说，她今天要到山里铁矿区去一趟。兰草问去哪个人家，李香玉说是表舅家。

    她说的是兰草丈夫的表舅，兰草曾经听丈夫说到过这个人，名字叫陈连城，但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只剩下一个老婆，应该称作表舅母。在兰草的印象中，李香玉每年都要到那里去一趟。

    铁矿区虽说与白菜屯相邻，但路途还有些远，走去走回得一天时间。兰草对李香玉说，“下碗面条吃了再走吧，以免空着肚子走远路饿得难受。”李香玉想了想说，“也好。”

    兰草立即去厨房煮面条，还拿出两个鸡蛋放在锅边，只等面条快煮好了打进去。但是，临到打鸡蛋时，兰草犹豫再三，最后只打了一个，另一个被她重新装进了橱柜里。兰草想，眼下母鸡下蛋少，不能让李香玉一次吃两个，给她吃一个已经够意思了。

    李香玉吃了面条就出门了。临走前，李香玉还在腋下夹了一把折叠伞，她怕路上下雨。李香玉穿着对襟衫夹着折叠伞走下土场时，兰草发现她的背影很有点好看，好像她曾在电视剧中看见的一个女人。

    走下土场后，李香玉突然想到了还喂在土屋那边的一头猪，回头对兰草说，“中午记得去把那边的猪喂一下，我要到天黑前才能回来。”兰草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上午十点钟的样子，天上突然有了太阳，原来它一直藏在云彩里，这会儿终于钻出来了。一看见太阳，兰草便决定腌青菜。腌青菜是这地方的一道小吃咸菜，用青辣椒和黄瓜等青菜果疏掺在一起剁成烂泥，再加入生姜和大蒜，然后装进坛子发酵。

    发过酵的青菜果蔬酸酸的，辣辣的，用作男人的下酒菜，好吃得不得了。兰草的丈夫最爱吃这道菜，从外面干活儿回到家里，每顿饭都离不开腌青菜。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兰草都要专门给丈夫剁上两坛子。她喜欢看丈夫吃腌青菜。他一吃就兴奋，浑身火辣辣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兰草抱到床上去。

    兰草把腌青菜剁好后，从厨房端到了大门口的土场上。新剁出来的青辣椒必须放在太阳下晒干水气才能装坛。刚把那些东西摊在晒席上晒开，厨房后门那里传来了一串奇怪的喊声。

    “修家具啰，修门窗，修桌椅板凳！”喊声拖音拉气，又怪腔怪调的，听上去有点像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那种挑着担子走村串巷的手艺人。

    兰草赶紧跑到后门去看，原来竟是萝卜在那里胡喊乱叫。萝卜肩上背着一个工具包，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正站在那棵枣树下仰头看兰草的楼房。

    知道兰草来到了面前，他也不把头放下来，装作没看见兰草。兰草看见萝卜那个样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就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朝他的屁股上打了过去。兰草打得真准，正打在萝卜的屁股沟里。

    萝卜一边从屁股沟里掏土块，一边看着兰草傻笑。兰草却没好脸色地问，“你怎么又在大白天来啦？萝卜连忙回答说，我是给你送蒸rou来的！”

    他说着就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兰草。兰草接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有一碗蒸rou，像是今天才蒸的，还能闻到一丝温热的香味。

    兰草问他哪来的蒸rou？萝卜说，早晨有户人家请他去修门窗，正碰上那户人家蒸蒸rou，修好门窗后，主人家给他工钱他没要，他要了这碗蒸rou。兰草问，“你为什么要一碗蒸rou呢？”萝卜说，“送给你吃呀！”兰草一听，马上抿着嘴笑，笑得像朵花。

    兰草进厨房放蒸rou，刚前脚进门，萝卜后脚就跟进来了。萝卜一进门就脱兰草的衣服，还说，“我知道你今天不害怕。”兰草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萝卜诡谲地一笑说，“你婆婆到铁矿区去了，黄昏才回得来呢！”兰草惊奇地问，“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萝卜说，他去修门窗的那户人家，就在白菜屯和铁矿区交界的地方，李香玉正好从那户人家门口经过，所以他就知道了。

    兰草听后抛媚一笑说，“你真会钻空子！”她话刚出口，萝卜就双手一张搂住了她。狠狠地揉搓起了她的一对奶子。

    这天做了很久才完事，两个人提上裤子，兰草没急着赶萝卜走。她留他喝了一杯茶。喝茶喝到尽兴时，萝卜忽然对兰草神秘地一笑说，“哎，我听说你婆婆年轻的时候也风流呢！”

    兰草两眼一胀问，“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萝卜说，“你婆婆年轻时也那个！”兰草压低声音问，“哪个？”萝卜说，“像你，也有相好！”

    兰草一下子晕了，她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悬在一只风筝上正在往天上飞……

    许久过后，兰草睁开眼睛问，“你听谁说的？不会是造谣吧？”

    萝卜说，“我是今天修门窗时听那家的老头说的，老头绝对不会瞎说，他还认识和你婆婆相好的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是铁矿区的，好像姓陈，不过已死好多年了。”

    那老头还说，“你婆婆的丈夫，也就是你公公，那几年被派到省城那边修铁路去了，一去就是大半年不回家。”

    兰草听着，脸渐渐红成了桃花的颜色，嘴里不住地感叹说，“天呀，我婆婆还有这样的事！天呀，她年轻时也做过这样的事！”

    感叹一阵之后，兰草又好奇地问萝卜，“那个老头还说了些什么？”萝卜说，“还说了好多呢，都是关于你婆婆的。”兰草欣喜地说，“快，快说了我听听！”

    萝卜说，“据那老头回忆，那个姓陈的每次来，都是和你婆婆在屋后一块包谷地里相会，你婆婆特别讲究，去包谷地时总是扛一床花被窝！”

    “啊！”兰草顿时惊叫了一声，嘴巴张得像一朵怒放的喇叭花。脸上五彩缤纷，如雨后的彩虹。

    萝卜一直把那杯茶喝得没有茶味了，还不想走。兰草就催促他快点走。萝卜却不着急，说：“你婆婆不在家，怕什么？”

    兰草说：“即使是她不在家，让别人看到你在这里也不好。”一边嬉笑着催促他，一边警告他不要白天来了。可是那胡萝卜却不走，提出来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一夜。

    兰草开始的时候坚决反对。但是，脑海里一想起婆婆李香玉扛着花被窝走向苞谷地的动人画面。就觉得激动不已，亢奋异常，像喝醉了酒一样，身上的每一块rou都在发热，都在颤动。随后也就答应了。

    她连中饭也不想吃，肚子饱饱的，一点食欲都没有。直到下午四点看到那碗蒸rou时，兰草才觉得有点饿了。

    但是，兰草把蒸rou举到鼻子前嗅了好几次都没舍得吃。她一端起蒸rou就想到了婆婆，她要把蒸rou留着，等婆婆李香玉回来后一起吃。

    李香玉是披着金色的晚霞回来的。回家之前，兰草已站在门口土场边盼望多时了。李香玉的影子一出现，兰草便撒欢似的跑上去迎接。

    跑到李香玉身边时，兰草真想张开两手和她拥抱一下，但怕吓着了她，才没伸手。兰草愣愣地看了李香玉好久，像看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