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有所牵，体必染之

    心有所牵，体必染之

    第二日清晨，轩严在灰醒的那一刻便也醒了，当灰轻轻挪动，想从轩严的怀里移出去的时候，轩严坐了起来，起身出房门到院子里取柴火，然后坐到火炉旁，将柴火点燃，而当轩严取陶锅的时候，一旁的灰上前阻止了轩严，半空中两人各持陶锅的一边，愣愣的对视彼此，最后还是灰说道：

    “我来吧”

    轩严点了点头，放了手，在一旁看着。灰就在轩严眼前静静的做好了米粥。

    与轩严吃完了米粥，当灰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轩严拉住了灰的手，说道：

    “我也去”

    灰将手从轩严的手中缩回，点点头，轩严跟在灰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刚出了秋云的大门，灰说道：

    “到了暮色时分，一定要往回赶，晚间在秋云以外的地方，圣族和其他尊族是可以随意猎杀我们的”

    轩严听到后，点了点头，其实对于这一点，心中早就有了猜测。现今听到，心中不过些许波动。

    出了秋云，轩严跟着灰来到一个只有盖顶的小草棚的前，棚外人群涌动，而灰却是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人群被灰这瘦小的身体挤开了一条路，而路两旁的众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壮的瘦的，竟无一人出声斥责。

    到了近前，轩严看到棚中有一老人坐在一藤编躺椅之上，一旁又有一中年人在不停的忙活吩咐前来的牧民。轩严观察，发现老者竟然是银制禁灵锁，而一旁忙活的种男人则带着铁制禁灵锁。灰上前两步，脸上露出笑容，喊道：

    “邱爷爷，灰来了”

    躺着的老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仍是闭目小憩。到是一旁的中年大汉说道：

    “灰来了，今天还是种植的任务”

    “好的，秦叔，不过另外还要再加个放牧的任务”

    中年大叔眉头一皱，严肃的说道：

    “两个任务你如何做得来，邱牧寻负责的连山区可从未出过差错”

    灰转身将身后人群中的轩严拉了上来，说道：

    “给他的，他是成四，我们的算作一起”

    秦叔听后，上下打量扫视轩严，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我们的灰也长大了，说着给了灰一个绿色的木牌，又给了轩严一个黑色的木牌”

    又对着轩严说道：

    “你去找王六领五十头水牛去放吧”

    轩严接过黑色木牌，不知所措，到是一旁的灰笑呵呵的说道：

    “谢谢秦叔”

    秦叔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走吧，走吧”

    轩严和灰走出人群，灰指着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围栏，说道：

    “王六就在哪里，你自己去吧”

    轩严望了一眼前方黑压压一片的围场。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灰，点了点头。向着围场走去，而轩严身后的灰，却一直盯着轩严的背影很久，直到轩严到了围栏门口，才缓缓离去。

    轩严到了围栏之后，便看到围栏门前斜靠着一年轻人，嘴角斜叼着一根稻草正上下扫量自己。轩严上前拱手说道：

    “小哥，不知可是此处掌舵”

    年轻人王六语气轻佻的说道：

    “看着你面生，哪个街的”

    轩严老实直接答道：

    “古罗街”

    “成四爷的牧下”

    轩严听到成四二字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杀机，但很快就掩盖了下去。王六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轩严，在轩严眼中杀机显现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未等到轩严的回答，王六脸上毫无恼怒，调笑的问道：

    “灰的男人”

    王六的问题让轩严心中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王六，但最终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嘻嘻的笑了笑，王六伸手说道：

    “拿来”

    轩严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将自己从秦叔那里所得的黑色令牌递了上去。王六接过后。看了看揣入怀中，双指放入口中，一声哨响回荡开来，很快，远方黑压压的牛群开始往牧门处奔来，但到了门口之处，却又很整齐的一个个向外走，轩严计算着走出的牛群，当第五十头牛走出围栏的时候，轩严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六，但王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叼起了一根稻草，自顾自的盯着一头头从他身旁走过的牛。五十一，五十二........当第七十头牛走出围栏的时候，王六又是一声长长的口哨，牛群竟迅速的停了下来。

    笑眯眯的抬起头来，看向轩严，王六说道：

    “这些便是你今日的任务，天晚时分必须归还，若少了一头，便用你的命抵”

    轩严听到后，只是看着自己眼前黑压压的牛群，反而多了几分感慨。小的时候，轩严不过一要饭的小乞丐，就是有着老头子的照顾，饥一顿饱一顿也不过如此了，那时候看到给青峰镇豪门放牧的牧童，轩严是羡慕非常的，因为放牧的牧童，每日尚可有两餐温饱。而今日，小时候的梦想成真，所为也仍是一顿饱饭，但换了此时此地，轩严的心中是何等的无奈无力，更无法再有儿时那一份满足了。

    轩严点了点头，回应王六，转身从一旁的荆棘从中折了一根藤条，挥动荆条赶着牛群向远处而去。

    一叶飘零进凡尘，挥鞭轻击梦未真，不念生死荣与共，只是牧牛水边人。

    轩严如此一日忘却身前烦恼，如圆自己儿时梦一般，轻轻击打荆条，赶着牛群在河边行走，直到暮色方起，才叹了一口气，赶着牛群返回，见了王六，一头不少的将牛群交回，刚一转身，发现不远处灰站立等候，轩严眼中是满满的满足。快步走上前去，困难的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句：

    “你来了”

    灰露出浅浅的微笑，伸出手勾住轩严的手，说道：

    “走吧，天色已经晚了”

    说完，直接转身向着秋云返回，轩严被灰拉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一路无话，刚刚抵达秋云的牧门，已有巡逻的牧寻在驱赶人群，轩严心中一惊，而一旁的灰，惊慌的又牵住了轩严的手，手心传来到灰的颤抖，轩严不由的将其攥的更紧。轩严和灰随着人群，向秋云里面走去，很快，到达了大牧首石屋前的广场，而此时，这石砌的广场早已人山人海，远远的站在外围，此时的场景如同妖狼来时一样，大牧首同样在低声下气的赔罪道歉，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大牧首面前站着的乃是另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那中年浑身乌黑，膀大腰圆，一脸凶相，身高竟比大牧首岳行山高出了半个身，在其身前低头哈腰的岳行山如同孩童一般。二人近前，是两排目露凶光的血晶妖熊。每一个都散发着nongnong的杀气，龇牙咧嘴的瞪着身前跪倒的百十来人。

    当岳行山话音落后，那乌黑巨人却也并未太过刁难岳行山，一声兽吼响彻方圆。四周人群听到后皆是胆战心惊。而那两排血晶妖熊却是兴奋的同样吼叫了起来，一时间广场之上人群被吓的开始缓缓后退，这石砌的广场早已是堵的人挨着人，哪还有什么富余的空间给前方的人群向后退却，于是咒骂声，厮打声，渐渐在四处响起，但很快有人在人群之上穿梭，出手如电，凡是敢于叫嚣的人全部被一招打昏，再无声息。人群的混乱很快便被平息。

    兽群在肆意的嘶吼了片刻后，一个个猛然向着前方的百十来号被捆缚的人群冲去，一时间又是血雨腥风。

    轩严远远得看着，一次次他想要挣脱灰的手，冲上去，哪怕是痛快的死去，也好过如此再经历一次，但一次次，攥住自己的手更加的紧了，她的颤抖让轩严的心同样颤抖，而轩严的身体却一点点变的坚强，犹豫不在。

    轩严的眼中映射着前方一幕幕血粼粼的虐杀，而那里似乎更是有几道轩严熟悉的身影，可轩严的眼神渐渐的如同了此刻在广场上大多数人一般，冷静，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