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黑铁炫明
“看到没有，父亲赐我名为望，就是望月城的望，这等荣耀你们谁能匹敌？” “老弟，你太沉默了，这么闷怎么做我的臂膀？怎么辅佐我统领望月，号召天下？” “老弟，你都不小了，别成天在外面鬼混了。好歹学个一技之长，在望月也能找个依稀之所，不要老靠我来替你挡烂摊子！” “真没想到，你能得到风之使的青睐。你也算给我们皇室宗亲撑了些面子。” “风傲！你的师傅已经死了！别再说这种丧气话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风傲，我已经庇护不了你了......” 风傲抬起头，看着被钉在脊梁上的风望，再多的哀伤也弥补不了对他的愧疚。老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空穿的短兵刺入风望的胸口，本应坠落的叶灵风，翻身用脚夹住利剑，正刺中风望右手的手心，风望破碎不堪的手套被捅出一个窟窿，随着窟窿撕裂，完全失去了效力。 叶灵风失去重心倒在地面，望月宫几乎全部崩塌，只剩几根顽强的柱子和脊梁，沙石尘土顺着山坡滚下。天空的暗色稀薄不少，整片废墟的雾霾渐渐疏散。 “嗯！”风望使出浑身解数一把推开空穿，透支的空穿应声倒地。风望捂着胸口，血液漫出，看起来痛苦难当。他的眼睛却注视着叶灵风，一丝都不肯放过。 “我们还没结束呢......”风望将剑甩给他，顾不得血液飞溅，“给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般执念？”叶灵风撑起身子，方才的大战已经令他精疲力尽。 “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父母就是你害死的对不对？”空穿听觉受损，显然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他看着风望，仇恨侵蚀着内心。 “光明致欲灼烧当消散，黑暗触及浑浊需毁灭......这个世界快要完蛋了，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你的话，你的话，说不定......”风望带上了另一只手套，用右手仅存的几根手指将手套套上，“还没结束呢，我还没使出王牌，站起来......” “快住手吧，风望。”风傲靠过来，跟其他人一样狼狈。 “我不干了......”叶灵风抓着木梁支撑身体，并没有拿剑的意思。 “你们这群自说自话的人，自作主张地把我召唤过来，然后自作主张地把罪孽压在我头上，现在又擅自将自己的命运移交给我，我怎么做得来！我一个人怎么做的来？我为什么要为你们做这些，我凭什么为你们做这些？我不干，我不干了！” “你必须得做......除了你别无他人。”风望态度坚定，“如果你不愿做，我就继续履行我的职责。”他缓缓伸出左手，柔风聚起，掌心对着叶灵风，双脚腾空。 “啊——” 白刃掠过，蓝光扶托，血红泛滥，灰烟缭绕。 长剑被断天弦拉扯，直直刺入风望的胸口。叶灵风瞪大了双眼，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风望面前，双手被风望大如熊掌的手抱住。 周围清风环绕，丝毫没有肆掠之意，他们静静地游走在两人身边，等待着什么。 “碍事！”风望提起一阵强风，将空穿震飞，随之木梁也不堪重负。望月宫崩塌，最后的几根木梁柱子都滑落山崖，空穿被风傲和莫白合力抓住，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坠落的两人，嘴边的裂口被撕开，露出一阵鲜红，“风望——” “好好看着。”风望将叶灵风的双手靠向自己，令其抓住精灵剑的剑柄。 “这是要干什么.......”叶灵风颤抖着说道，他根本无法挣脱风望巨大的手掌和力量。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你比谁都清楚应该怎么做......利刃已经刺中内核了，只要再深入一点.......”风望拉扯着，利剑再次深入，一阵阵鲜红漫出，看得叶灵风目瞪口呆。 忽而一阵狂风呼啸，夹杂着暗白将两人拖住，两人漂浮半空，缓缓坠落。 以风望被刺穿的胸口为核心，一股股透明流光渗透而出，利剑越是深入，流光的速度越是猛烈，他们环绕在风望身体周围，像是不舍的孩子，不断挣扎。 此刻，风望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握，顺着微风舒展开来。 叶灵风变得十分镇定，他紧紧抓住剑柄，脖子上的镣铐绽放蓝光，然而蓝光猛烈了一番之后被另一股混沌取代，“光明致欲灼烧当消散，黑暗触及浑浊需毁灭......嘎吗诶矣......咔阿......” 叶灵风口念咒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咒文召唤着一股力量，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混浊不定，却能吞噬风望胸口涌动的透明流光。 “父亲！”念霓逝疾奔山路，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她什么也做不了，一股强风将其压制，无论她怎么靠近都会被飓风吹回去。 戴向泽带着几个士兵接着赶到，被空中这一幕看傻了眼。 飓风，黑雾，混沌，暗流...... 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力量交织在一起，仿佛恶魔与天使在相互吞噬。 其内，叶灵风手握利剑，剑刃穿透了风望的胸口。任谁看了都会一眼认定，他就是谋害城主的真凶。 “混蛋！住手！”念霓逝痛声大喊，奋力跳起欲要乘风，风术未到，人先坠落。戴向泽一群人及时感到，将她拉回来。念霓逝却一直注视着那头，眼睛布满血丝，头发蓬乱，面如土灰，嘴唇发紫，加上消瘦的身体，跟个疯婆子没啥区别。 “对不住了。”戴向泽下了狠心，一记重击将其打晕。 “戴大人！”一位士兵指向叶灵风坠落的位置。所有人转头眺望，忽而都傻了眼。 “这是......”戴向泽瞪大了眼睛，这一幕熟悉而又陌生。 半空中展开一朵气流形成的莲花，花开花谢，花谢花开，永不停歇。叶灵风和城主位居其中，风望就是这朵莲花的核心。这些气流飞梭肆虐，将欲毁灭经过的一切，遇到叶灵风却绕道飘散。 这种状态下，任谁也没法干预，贸然进入恐怕凶多吉少。叶灵风撑的了一时，未必撑的过一世。因为那朵莲花不断开放，毫无停歇之意，狂风作啸，毫无锐减之势。 “灵风这是要跟风望同归于尽吗？”莫白惋惜道。 “不，不会的。”风傲靠在石头上，坚定地说道，“以前我不理解，现在我多少明白。结局恐怕是我们一起同归于尽，但是多亏了叶灵风，命运的行径方式，被改变了！” 叶灵风死死抓着剑柄，承受着飓风，眼睛艰难地看着下面的风望。衣服被撕裂，头发在空中乱舞，皮肤被强风挤压，汗水还未浸出就被蒸发。风望......城主......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 男子：莲华要失控了，已经来不及了！ 女子：不行，即使牺牲性命，也必须控制住它！ 少年：他可是风傲的师傅呀，我得怎样跟风傲交代？ 男子：城主，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状态，一切都不能计较了。 女子：你父亲将这个任务托孤给我们，我们必须誓死达成。 少年：我不明白，我也不能理解！你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一个个什么都不交代就追寻自己的伟大，叫我如何接受！城主这个重任我怎么担当的起！ 男子：我鸣流暗隐于天下，不明白什么叫伟大。我们只知道不能辜负他人的信任，更不能辜负信任着我们的人！ 女子：城主，一切都由你来做决定。 少年：我知道了......再怎么任性也逃避不了现实，但是你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值得吗？你们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鸣流之后不会毁于一旦吗？ 男子：城主不愧是城主啊，哈哈哈....... 女子：看来望月有福啊。 少年：什么意思？ 男子：这种节骨眼上，你还心细他人，我们总算没有跟错人。 女子：一个人身处高位，居要职，会做出其他人无法理解的决定。不管能不能得到他人的信服，你都必须站在最有利的角度去考虑，不论结果如何，你的目的都是明确的。为他人，为望月的子民，为天下苍生！ 少年：我......我真的能做到吗？ 男子：不论能不能做到，你都得肩负起这重担。你必须承受这一切，哪怕只能换来十年，二十年的安宁，你也必须做出决定，必须牺牲你的一切。 女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的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份上，或许哪天，你能遇上可以终结这一切的人。到那个时候，再也不需要我们这样的牺牲者了。只要......你还活着，活下去......就有机会。 少年：笨蛋......你们都是笨蛋！ ....... 结束了吗。 叶灵风的手已经完全没有力量握住那把剑了，一只手撑在风望宽厚的胸口上，温暖的血液贴附掌心。 他看着风望冷峻的面容，何时变得温柔，何时变得安详，何时变得苍老，何时双眼朦胧。 结束？远远还没有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