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赵云的迷茫
雪，带给人迷茫。站在冰雪的世界里，这种迷茫会愈发浓烈。 穿单衣，抗布袋，瑟瑟发抖的一众百姓。他们透露出迷茫的目光，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百姓的前头，是征兵征粮的军卒，还有军卒的统帅。 身为统帅的赵云，和百姓一般，变得迷茫起来。 为何迷茫，源于心中的迷茫之音。 “他们是人，他们是大汉百姓，他们在乱世中苟且，他们的生活很不容易。现在，他们连苟且的权利都没有，等待他们的将是家破人亡。赵云赵子龙，你为何要这么做，你难道忘了你的平生之志。 “我没有忘记。” “没有望，那我来问你，何为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何为义。” “义之大者，先人后己。” “何为侠义。” “侠义之大者，当先人后己，为国为民，侠义之大者，当舍己为人，行侠作义。” “不要忘记，勿要忘记。” “侠义之道，云终身不忘。” “吁。。。。” 赵云拉缰停马，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 赵云命令军队停止行军，然后他调转马头，来到了百姓面前，大声道。 “公孙将军与袁绍对战，征兵征粮亦是为战争所用，尔等可愿当兵作战。” 赵云所问，百姓不答，百姓的目光中，皆是茫然之色。 赵云又道。 “愿意当兵者，站到左手边，不愿当兵者，站到右手边。不愿当兵的人，本将军会既往不咎，直接放尔等回家。” 回家二字，引起了百姓的sao动，但是sao动过后，百姓依旧茫然和沉默。 为何如此，赵云不懂。但百姓懂得。 一位少年从人群中走出，将他的答案告知了赵云。 少年言。 “我不愿意当兵，当兵是要死人的，我答应过我娘，我要好好的活着。但是，我也不想回家，我父母都不在了，家里的粮食也被征收了，回家只能饿死。还有，就算乡里能找到活计，能混口饭吃，我也逃脱不了被征兵的命运。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加入军伍的。将军不征兵，将军放过了我，但别的将军依然会征兵的。” 少年的真诚之言如一把铁锤，狠狠得敲在赵云的心头。 是啊，我不征兵，亦有别人征兵。他们逃脱不了，逃脱不了征兵的命运。 公孙将军言道，袁绍行代立之事，乃逆贼也。然袁绍亦集结关东诸侯讨伐董卓，袁绍之行径，是逆贼乎。公孙瓒杀刘虞的行为，难道不是逆贼吗。 赵云越想越乱，最后想着想着，悟出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公孙瓒与袁绍的争斗，违背侠义也。 违背侠义之事，不做也罢。 不再参与征粮征兵之事，不再听令与公孙将军，如何。 不行，云乃白马义从，云乃公孙将军的部将，怎可放弃忠义。 赵云仰望苍天，欲要寻求答案。 苍天不答，众人在大雪中沉默无言。 少年冻得慑慑发抖，忍不住的道。 “将军，我等上路吧，如不走路，一直停止这里，我们会冻死的。” “你要去哪里。” “去军营，那里有吃有穿，保证不会饿死，冻死。” “军营，依你的体魄，过不了几日就会死在战场上，我问你，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少年看着赵云，向往道。 “将军，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北海，我的叔父就在北海。” “北海，北海。” 赵云呢喃着北海二字，然后看着少年，再道。 “你唤何名，你的叔父亦是何人。” “禀告将军，小子名唤管辂，小子的叔父乃北海郡丞管宁。叔父月前来信，曾言，北海黄巾以除，徐州牧陈平大人正在重建北海，那里，将是我等流民的容身之所。” 赵云闻陈平二字，目光渐渐发亮。 赵云没想到的是，陈平不仅当得徐州牧，还掌握了北海东莱之地。 昔日，赵云与陈平大战北海黄巾，陈平的品行赵云一清二楚。 在赵云心中，陈平关爱俘虏，善待北海郡城的百姓，乃大汉能臣也。赵云相信，以陈平的德行，一定会善待这些流民。 赵云看着少年，又看着众人，道。 “北方四州战火连天，尔等要想维持生计，只能另寻他处。徐州牧陈平大人与赵云有旧，赵云深知陈大人的为人。你们去陈大人治理的徐州，北海治地，定不会饿死，冻死。赵云会将征得的钱粮返还给诸位，并且亲自书信与陈平大人，让陈大人善待各位。” 赵云说完，众人一片哗然。但是很快，众人又变得迷茫起来。 为何又迷茫，赵云再问，管辂再答。 管辂言。 “将军的恩德，管辂和众百姓感谢之，然而，幽州到北海的路途千里迢迢，更要跨过冀州，青州等地，那里兵灾连连，贼寇频频。我等在路途中就会被抓去当兵，亦会被贼寇抢了吃食，然后在冰天雪地中冻死，饿死。” “呼。” 赵云听完管辂的答案，长吐一口气。 赵云彻底的摆脱了迷茫，明白了百姓的处境。 这些人，无论是放或者不放，注定会死去，只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赵云想着想着，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赵云看着众百姓，大声道。 “尔等去当兵，必死，去北海徐州，亦九死一生。但为了那一线生机，云亦要拼上一拼。云决定，保护尔等去那北海徐州，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为尔等争取一线生机。” 赵云之言如洪钟之音，冲散了百姓的迷茫。 众百姓热泪盈眶的跪在赵云面前，感谢赵云的恩德。 百姓看到了希望，赵云的部下却惶恐彷徨。 部下言。 “将军的爱民之情，众人敬佩之，然将军的做法，违背了公孙大人的命令，公孙大人一定会怪罪与将军，我等亦要受到牵连。” 赵云看着众部下，动情的道。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我等白马义从，当为国为民，锄jian灭夷。今百姓受苦，我等为了道义不能不管。如尔等之中有人不愿意，云亦不挽留。公孙将军如果问责，一切责任全部由赵云一人承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云之行事，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