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种病叫职业病！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医生制服，白色的医疗器材。 很多东西都是白色，殊不知白色过多，会让人感到压抑无比。 头一回进急救室的唐颜，便有了这种压抑的感觉，嗅着室内的特殊气味，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还好护士装是粉红色的，还好急救台前的垃圾桶是其他颜色，只是当看见垃圾桶里的东西，唐颜顿时感觉呼吸没那么顺畅了。 满满的一垃圾桶，有血迹斑斑的纱布，有泛黄色的死皮，还有无数凌乱的头发。 这让唐颜想起了杀猪时候的场面，虽然那场面比这不知道壮观多少倍，但这个时候，他真的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些东西。 一锅开水，一个血盆，一张长桌，一把杀猪刀，满地狼藉。 那样的场面，似乎和这里区别不大啊！ 一壶温水，一个铜盆，一台手术桌，还有手术刀，无数血痕。 好吧！是想多了。 可能昨晚没睡觉，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所以神经才会一直紧绷着，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思想吧！ 唐颜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但呼吸明显气促起来，就像是要被拉出去宰一样，这种心情....可能也只有猪能明白。 在这样神圣的地方，想那种血腥的场面，真是对医疗事业的一种侮辱。 垃圾桶的血迹是女生的，那些切掉得死皮是女生的，零零碎碎不忍逼视的头发还是女生的... 唐颜有些不敢去看，也不敢往坏得方向去想了。 一护士看出了唐颜的紧张，便安慰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在乎你女朋友的嘛！别紧张，输完血，她可能就脱离危险区了。这一次手术很成功，幸好你送来的及时。” 另一位护士也在劝说：“你别不敢看她呀！她头上口子已经缝合，血也止住了，只是脸上难免会留疤，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去疤的方法又多，没什么影响的。” 唐颜这才看了过去，看到了女生的侧脸，心想...侧脸都这么美，为这样的女生输血，就是输上三斤也认了。然后，他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就好，有没有疤无所谓，只要她安全就好，对了，你们多抽点，我血多！” 就这一句话，几位护士被感动得不行，有护士一脸迷离的说：“真是羡慕她，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主治男医生对唐颜也很满意：“小伙子，真不容易，有我当年的风范。只是，你小女友的危险区都快过了，你还紧紧绷着神经干嘛，还在浑身发抖，我要扎针都不好下手啊。来来来，不要激动，要放松...对！放松..说是要放松，哎~！你是怎么搞的？” 就在医生的针要往唐颜身上戳的时候，唐颜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医...医生，你尽管戳，我抖着抖着就好了，这是老毛病，不是怕疼。我只是想到了一种动物！”说出这话，唐颜只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此刻想的，正是那些死在他刀下的大胖猪。 有种病叫职业病，久病不医就会有阴影。 比如说杀猪匠，死在他们刀下的肥猪多了，有时候就会换位思考，一旦换位思考，就真的是出大问题了。 各行各业都会出现这种病，如果你没有，就说明你对你所处的行业还不了解！！ “噢？竟然有这种事情？你确定你不是怕打针？”医生认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医生，你尽管戳，没事的！”唐颜有些无语。 输液针还是扎在了唐颜的手上，果然如唐颜所说，他抖着抖着也就平静了。 医生大奇，忍不住问道：“小伙子，请问你刚才是想到了什么动物？才会抖成那样？是想到魔鬼了么？” 唐颜如实回答：“我想到了...死在我刀下的大胖猪！” 医生不解，再问：“请问你是屠夫么？” 唐颜摇头说道：“我是杀猪匠！但杀猪匠有点职业病，也很正常！” 顿时间，急救室里全是笑声，气氛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已经开始输血，医生护士也笑着离开，整个急救室变得安静起来。 唐颜扭着头，看着对面女生的侧脸，小声嘀咕起来：“还真是像，要是白头发就更像了。” “像白发魔女么？”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不是白发魔女，是凯尔！”唐颜下意识的说道。 “凯尔是谁？”女生的声音很虚弱。 “是...啊！你醒了？”唐颜这才反应过来。 “早醒了，只是没力气说话。”女生说道。 “醒了就好，不要说话，也不要乱想。” “能不乱想么？” 唐颜沉默了，本想安慰几句，但又不怎么会安慰人。 急救室变成很静，静得只听见滴答滴答的点滴声。 良久，女生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开口说道：“唐颜，能不能过来动一下我的头，我想看看你。” 唐颜想到她的伤口在左边，自己的床在右边，应该没什么影响，便扑过去轻轻的将她得脸板了过来。 女生的眼睛很美，她就这样静静得看着唐颜，也不说话，也没流泪。 这可把唐颜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碍于她男朋友的死，唐颜也没说什么。 “你...你真的是杀猪匠么？你说的职业病又是什么？”女生再次开口，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唐颜甚是无耐，怎么这女生跟其他女生区别这么大？ 电影里女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醒来的第一件事，无不是眼泪哗啦呼啦的直流，就是对世俗已经不再幻想，什么拔针头，什么随夫走... 但这位，居然问起了自己的职业？ 对此，唐颜只好先提醒了一句：“你很虚弱，最好不要说话。我告诉你就是了。” “嗯~”女生轻轻的应了一声。 唐颜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说道：“杀猪匠，顾名思义，就是以杀猪为生，混口饭吃。而我说的职业病，就是当死在你手中的猪，达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自然会想到以前的种种。想到你手中的刀，捅在猪脖子上的那个瞬间，也许...它真得很疼！还有猪血流出来的那一刻，你看到这么多鲜血，看到它在血泊中挣扎，你可能会有深深的罪恶感！只要起了怜悯之心，有了这种罪恶感，哎...这实在太可怕了！这就是我说的职业病。不瞒你说，刚才我就在想，要是那医生拿着把杀猪刀，而我是等着被宰的..呃..你懂么？” 这么一番讲解，唐颜自认为合情合理，可当看到女生的眼泪，正往下掉得时候，他无助了。 这是什么人啊！还能不能聊天了？ 该哭的时候不哭，听完杀猪匠的职业病就哭了？ 难道是因为女生都是善良的，不忍想到那些肥猪被人杀？ “那个....我还是不说了，你也别哭了！”唐颜只好如此。 女生的眼泪流着流着就停下了，这可把唐颜给吓坏了，他急忙将手伸过去探气息，才发现是虚惊一场，这女孩睡着了。 唐颜默默的发誓，再也不和女孩子将杀猪匠的故事了。 不久后，护士回来了，看了看心电图，就将输血管拔掉，说道：“差不多了，你女朋友已经彻底度过了危险期。好了，这么晚了，你也该去吃点东西了。我们一会将她转到303病房，你一会直接过来就行了。” “真行么？要不要再抽点？”唐颜不确定的问道。 那护士一阵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真以为你血是水呀，要多少有多少。已经抽了你1500毫升，再抽你就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了！” 1500毫升的血液，已经是极限了，要知道正常人的血量也就4000~5000毫升啊。 可以说，这一次唐颜直接被大放血了。 当然，原本不用抽那么多，只是碰巧的是，很多人下班了，而看守护士，也就是眼前这位，多玩了几把手游。 这里又是学校的医院，非正规大医院可比，你能拿她怎样？ 一般人被抽这么多血，必定视线开始模糊，神智难得清醒了，可奇怪的是，唐颜似乎还感觉精神百倍，就是沿着cao场来上几圈也没问题。 当然，他不懂这些，也没多想，徒自往外走去。 天还没有黑，不算很晚，不过，当唐颜推开门，看到长椅上那几人的时候，整张脸便彻底黑了。 原本靠墙的长椅，被拖在了路中间，长椅两边挤满了人，长椅上堆满了很多零钱，很多人还在5元10元的吆喝。 这些人，怎么可以怎样？ 竟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聚众赌博！ 好吧！扎金花，谁不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