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春风苑
刚走进去没几步，林中天和葛天豹已经看到了数家门牌，门口有迎客的龟公，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又走没两步，林中天二人伫立在路旁，因为他听不懂一旁的几人所说的“黑话”。 “嘿，王兄最近你可是发了啊，今天得你请哥几个喝茶汁。”一身穿长马褂，头戴瓜皮帽，手持纸扇，左手持着扇柄，将扇子有节奏的往右手掌敲打着。 男子说完，立马就有人起哄应着，毕竟有便宜不赚王八蛋啊。 “我说佟二，这都民国九年了，你还这幅打扮，不感觉膈应的慌嘛。”被撮合着请客的王胜男子，对刚才最先起哄的男子不屑的眼神，从上至下打量了遍他，而后很是显摆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中式服装，又指了下他身上穿着的长马褂，调笑道。 在北京，虽然已经民国九年了，但这里的封建气息还是很浓重，毕竟紫禁城里还住着小皇帝呢。 这些遗老遗少们心头还是有盼头的。 “咱穿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那是舶来品，其中蕴含的寓意不可同日而语。”佟二被王胜拿穿着的衣服调笑，他并没有不开心，而还是一副油然而生的骄傲和自豪。 对佟二来说，老祖宗所传下来的任何东西都是不能改变的，当然了，新式物件不在内。 …… 听着几人嘴里不住的吐出黑话，如“喝茶汁”，“大蜡烛”，“抗叉”，“跟局”，“行事儿”等等。 听了好一会儿，林中天忍不住了，便开口道：“打扰各位了，在下初临北京，对咱这里的规矩不是很明白，而且在下也想交各位一个朋友，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林中天真是够拼的了，为了去青楼，直接在大马路上就开始找“志同道合”的好连襟了。 看到林中天这个样子，葛天豹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他现在也真心急的就跟热锅上蚂蚁一样，他和林中天一样，听不懂这些人说的那些黑话是啥意思，但又没有林中天那厚脸皮，只能站在一旁忍住心中的躁动。 那佟二一听有人说要和他们做朋友，立马摆出那热情的一面，主动和林中天打招呼。 “兄弟贵姓啊，听兄弟口音是天津人士？”佟二虽然本事没什么，但这眼光还是有的。 在他看来，林中天年纪不大，穿着看着简单，但那衣服的料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加上那天津味的口音中还含有京味在里面。 所以，他在心里错略估算了下林中天的身份。 小伙出身富贵家庭，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有，从他的口音来看，应该是后迁入到天津的。 这么一来的话，佟二信心就十足了。 这些年来，多少达官贵族都居家搬到天津去了。 虽说北京现在还是国都，但这里毕竟是民国的国都，而不是大清的国都，这里的区别那真是大了去了。 再加上，这些年也不怎么太平，派系斗争，以及战事不断，只要有点身份的人都会在天津安家，以待局势平缓。 “免贵姓李，在天津住过几年，应该算是天津人吧。”林中天可不会傻到将自己真实身份给抛出来，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自古京津不分家，那咱们算是一家人，你虽说是第一次来北京，但这也算是归家了。”佟二很会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正不正确，但顺着这话说，指定不会出错。 “李兄弟，我姓佟，佟佳氏人，正白旗的。”佟二也不等林中天开口问，直接就拍着胸脯自报家门。 呵，满族人啊。 林中天乐了，要知道，他的名声在满族人里并不好。 他的武术老师宋唯一就是满族人，当初林雄去请他的时候，他可是百般不愿意，要不是林雄脑子发热来了个“三顾茅庐”，加上林子冲带着调查部的人去威胁，宋兴拿出真金白银来。宋唯一是不可能教林中天的。 “佟二，你一正白旗的牛气什么，没看到爷这个正黄旗的在这嘛。”一人长相甚是粗犷，从远处走来，人未到，声先至。 “魏老大，咱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什么。”佟二说这话时，让人明显感觉到他内心的不自信。 佟二恐惧魏老大。 “不想干什么，就是看你不爽，王兄，咱们兄弟可是好久不见了，还有这位小兄弟，你可得离这佟二远点，他这人缺德带冒烟，千万别被他给骗了。”魏老大走近后，先对王胜抱拳问好，然后对林中天提醒着，顺便贬低下佟二。 “嘿，我说魏老大你今天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是吧，平时让着你，那是看在咱们都是八旗子弟的份上，今天你却这般辱我，我岂能容忍，你别走，有种在这等着，我先上个厕所，等下就来。” 说罢，佟二一点都不停顿，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这样潇洒的走了。 “这佟二，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以前那样。”王胜看着佟二离去背影，摇头笑着。 “王兄，我老魏这两年可是想你想的紧啊。”魏老大看佟二离开了，便走到王胜面前，张开双臂，欲要拥抱他。 王胜也张开了双臂，和魏老大抱在了一起。 “你当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哥几个可是找了你好长时间，你这几年跑哪去了。”王胜先抱怨着魏老大当年的不辞而别，又关心的问到他现在如何。 “我去了沈阳，在林大帅手下当兵，现在是个连长。”魏老大讪讪一笑，以示抱歉，而后说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站在一边的林中天一听魏老大这话，心头咯噔一下，他总感觉有些不妙，莫不是这魏老大是他老子派来的？ 一时间，林中天有点疑神疑鬼了。 “那你算是投对门路了，现在林大帅可是民国权势最重的，无出其右，兄弟我前段时间也托关系靠上了中天商行，跟着混饭吃，算来咱们都是在林大帅手下讨食啊。”王胜有点羡慕魏老大，虽说小小的连长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只要不犯错，未来晋升空前可是很宽广的。 毕竟谁都知道，林大帅当大总统是早晚的事。 “也不好干，军队里的规矩很多的，就说今天吧，你知道我向上面请了两次假，这才批，而且假期才三天。我这不是在军中憋得慌来这里，这次都不一定会见到你。”话中看似是在抱怨奉军军中的规矩，但魏老大那副神情明显是在显摆。 现下的中国，军队林立，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军制军规那更是多如牛毛。但能如此严厉，令行军止的，全国仅此一家。 做为职业军人，魏老大是有资格自傲的。 “行了，你休一次假不容易，咱们兄弟不说那些了，今个儿我请客，李小兄弟也一起。”王胜本来就是好客之人，也喜欢交朋友，特别是林中天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富贵图人家的公子哥。 本来林中天是想打着请他们去青楼嗨皮一顿的名义，向他们打听这八大胡同的一些道道的，可哪知魏老大一来，情况立马大变，那最为活跃的佟二仅仅两句话，就被魏老大给吓走了，那王胜也大手一挥，要请在场的之人去嗨皮。 虽说经常和宋兴他们斗智斗勇学习经验，但他一时间这普通的大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现在还在想着魏老大是不是他老子林雄派来一事。 不等林中天反应，他就被葛天豹给拉走了。 跟在王胜等人后面，朝着一家叫“春风苑”的青楼里走去。 林中天和葛天豹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林中天表现还算好，毕竟身份摆在那，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虽然惫懒，但也经历过不少事，想当年他在天津差点被人给杀了也没怯场。 今天这顶多算是激动。 可葛天豹的表现就较为丢人了，直接就流出了哈喇子。 不管是在沈阳，还是来到北京，林雄的府上从来就不少貌美的女佣，也不知道葛天豹是啥心态，使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喜娃，你特么太丢人了，赶紧擦擦嘴。”林中天看不下去了，不自觉的踱着步，离葛天豹远点，语气略带嫌弃的说他。 “还不都是你，平时没事就给我讲黄段子。”葛天豹擦了擦嘴，不满的对林中天嘟囔着。 林中天平时可没少给葛天豹将黄色笑话，惹得葛天豹时常有反应。 再加上葛天豹现在正处于发育期，异性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毒药，吸引力绝对比练武还大。 虽说葛天豹嘟囔声比较小，但还是被王胜几人给听到了。 他们一脸坏笑的看着林中天，觉得这小兄弟未来不可限量，绝对会成长成一个花花公子。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花花公子可是尊称，一般人是达不到这样成就的。 一行人在龟公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一间大包间。 龟公虽然不认识林中天和葛天豹，看魏老大也面生，可王胜他们是这的老顾客了，所以不用额外吩咐，龟公就知道该将他们往哪带了。 待他们一一入座，老妈子便领着一众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到林中天他们所在的包间。 魏老大点了两个，其他人是一人点一个。 林中天也点了一个。 葛天豹见魏老大点了两个，他也想点两个，可春风苑里陪客的清倌儿就那点人，而且店里还有别的客人，根本就不能够满足葛天豹的要求。 最后，林中天只能忍痛割爱，将属于自己的那个清倌让给色心大起的葛天豹，这才平复下他那喋喋不休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