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学婴儿哭
“那地方，在海的另一边，很远很远，没法骑马，我们是去不了的，师父你还是快点打消自己的这个念头吧。”女影子说着，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多嘴把这事说出来了。 “很远有多远？你们能从那地方到这里来，难道就回不去了么？”冯远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回不去了，除非我们能再次长出翅膀来。”女影子说。 “到底有多远，你告诉我，就是远到天边，我也能去。”冯远坚定的说。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我们两个从那地方离开时，还是两个很普通的燕子，所以也不知道那地方叫怎么名字，只知道那地方有一种不一样的谷子而已。”女子说到这里，想了一下又对冯远说：“从那个地方走到这里来，连太阳都要走五个时辰。” “太阳走五个时辰？”冯远没听有人这么说过，他第一次听说太阳会走路，但太阳走五个时辰有多远，他不知道。 看到冯远的脸上一脸迷糊，女影子又说到：“太阳照到那个地方时，是午夜时分，它走了五个时辰到这里，我们这里才开始天亮。” 看到冯远还是听不明白，女子又说道：“一只很有力的雄鹰，不吃不喝的飞到那个地方去，要三四个月。” 这次冯远听明白了，笑着对女影子说道：“不就是老鹰飞三四个月的路程么，我们明天就去买几匹好马，然后出发。” 女影子摇头：“骑马去，要向西走很远，而且有一个很大的海峡，恐怕我们没走几天就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要去，只能从东边去，但东边同样也不好走，一路上全是海。” 冯远听着脑子更迷糊了：“那地方，到底是在东边还是在西边？为什么骑马要向西走，坐船又要向东走？” “因为那地方太远了，在天的尽头，所以向西向东走都一样远，都能到达。”女影子又说了，只是她的这个说法，让冯远的心里怀疑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地方。 “那我们要是坐船去，要多长的时间？”冯远又问女子，他感觉这事情太重要了，必须要问清楚，然后动身。 “如果一路上全都顺风，也许三年船就到那地方了，如果不顺风，那一辈子也到不了。” “顺风船直走三年，应该是两万多里。”冯远终于大概弄明白了那地方离自己真的很远，远到他没有听说过的程度。 想了想，冯远又问两个影子：“如果我找来一艘帆船，你们能不能辨别出方向，把船带到那个地方去？” “能倒是能，只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坚固的船，能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问你，如果我有了船，你们两个能不能把我带到那个地方去？”冯远又问。 “当然能。”男影子少见的先开口说道：“要去那个地方，不用我们带也可以，下了海之后，一直向东走，走到天的尽头，就到了。” 听到男影子这么说，冯远心里有数了，他决定明天就去拜祭义母，然后去找船，动身去找寻那红谷子。 两天后，冯远带着妻子塔佛和义父韦法进离开古伦村，去了一趟粮村，他已经决定要去找两个影子说的红谷子了，但在去找红谷子之前，他要来看一看岳父岳母，算是告个别，不让岳父岳母为他担心。 虽然和古伦村相隔不到一百里地，但粮村的旱情还是比古伦村的旱情好多了，最起码此时粮村后面的山还是翠绿的，村前的田里有冯远开出来的泉水浇灌着，禾苗还依然在，只是没有往年那么好而已。 在岳父岳母家里住了两天，冯远和妻子、义父一起向南走去。 走了六天，三人走出了宾州的地界，眼前的山，变得越来越高了。 “你还能走得动么？到了前面的镇子要不要买一匹马让你骑着？”冯远问塔佛，他看到塔佛走路的样子有些累。 “没事，我又不是财主家里的大小姐，哪里用骑马？我这是第一次走远路，不太习惯，过几天就会没事的。”塔佛说。 这话倒是真的。 这天傍晚，三人走到了一处大山里，看到了一个不小的水潭，五六只狗不停的在水潭边来回的跑动，嘴里不停的叫喊着。 “这里又没有人家？怎么会有狗？还对着水潭不停的吠叫？”韦法进不解的说了一句。 冯远抬眼看去，看到前面是一大片开阔地，开阔地三面有高大的石山环抱着，没有山的那个方向，一眼能看到十里外的地方，的确没有人家，再看三面的那些山，全都很高很大也很陡，根本不可能有人家。 眼睛又从水潭边扫过时，冯远看到了好几个菜园子，菜园子里的菜叶子，绿绿的，有些还开着黄花，菜园子的边上，有三个茅房，进出茅房的路被打扫得很干净，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用那些茅房。 冯远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三人走过来的地方，有近十里地山地没有人家，冯远再次抬眼向前看，希望刚才是自己太大意了，没看到前面有人家，但冯远失望了，他的双眼小心的从前面的开阔地里扫过，结果还是没有看到有人家居住的痕迹。 “走吧，天就快黑了，我们快些向前走，最好能在天全黑之前就找到一个地方歇息。”冯远一边说着，一边从水潭边绕着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一阵小孩子的哭泣声忽然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这里又没有人家，怎么会有小孩子哭泣？三人全都感觉到很奇怪。 停下脚步时，三人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是从水潭边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传出来的。 韦法进最听不得小孩子的哭闹，一听到那小孩子的哭声传来，就想去看一看究竟，被冯远拉住了。 不知道为怎么，冯远总感觉这小孩子的哭声出现得太过诡异，但三人停下来细听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感觉那孩子的哭声不像假的，不但这样，那孩子的哭声还越来越急促了。 “你们坐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我去看一下这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冯远把妻子和义父带到一块大石的前面，让妻子和义父在大石前面的草地上坐下之后，再三的认真叮嘱说道。 冯远的心里，感觉自己去找那小孩子会凶多吉少，甚至有可能有去无回，但他又不能不去，他若不去，那他的义父韦法进一定会自己去看个究竟，以及让义父去跑，还不如自己亲自去走一趟的好。 看到妻子和义父全都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人在草地上坐下了，冯远这才抬脚向有孩子哭泣的那一片树林走去 树林里，大多都是一些不是很高大的松树，每一棵都很茂盛，冯远走进林子时，却发现那孩子的哭声好像在移动了，向山上移动，从松树林里向山上移动。 “还要不要继续追？”冯远心里明白这小孩子的哭声里名堂不小，他想放弃继续追上去，却又担心自己这样走回去，会惹来义父的不快，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生养过孩子的缘故，冯远的义父特别的喜欢小孩子，冯远这样空着手回去，韦法进的心里一定会责怪冯远。 没有办法，冯远只得继续向松树林里追去。 走到了石山的半山腰，树林里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冯远听到那孩子的哭声就是从那洞口里传出来的，哭声比刚才在林子里清晰多了。 那黑乎乎的洞口四周，全都是黄泥，冯远向洞里看去时，发现这黑乎乎的洞口平平的向深处延伸。 冯远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向黑乎乎的洞口里走去了。 向洞口里走了十来步，冯远的身边变得更加的寂静了，那小孩子的哭声，在这种寂静中变得更加的清晰，冯远感觉那哭声就在前面三四十丈远的地方。 自从上次在飞龙山的那个石洞里出来之后，无论晚上有多黑，冯远总是能在黑暗里把东西看出大概来，现在他进入了这个山洞，同样也能在山洞的黑暗里看出山洞的样子来。 这山洞，进入里面不到两丈远，四周就全是石头了，洞虽然不算很大，但冯远一个人在这山洞里走很轻松，甚至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在这个黑暗的石洞里，冯远的眼睛能看到三四丈远，虽然一片迷蒙，有如走到满是大雾的山中，但这已经足够冯远向前大步走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冯远还是没有看到前面有孩子，但来都来了，冯远决定把这山洞仔细的搜查一遍再说，不管是不是能找到那孩子的哭泣声音从哪里传来。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孩子的哭声没有了，冯远的前面，变成了一处石壁：他走到石洞的最深处了。 在石洞最深处静站了半柱香的时间，冯远才回头向石洞外走。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小孩子的哭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小孩子的哭声比刚才更近了，冯远感觉那哭声就在前面不到十丈远的地方传来。 冯远的脚步立即就加快了，他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人立即就愣住了：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三个一字排开的洞口。冯远明明记得自己进入石洞里来时，没看到这三个一字排开的洞口。 或者是冯远走进来时只顾看前方，步子走得又快又急，所以没注意到这三个石洞口的存在。 那小孩子的哭声，从中间的那个洞口里传出来，哭声很近，冯远感觉那哭声离自己已经不到三丈远了。于是快步的走进了中间的洞口里去了。 洞口拐了两个小弯，便开始向下倾斜。 那孩子的哭声，依然就在冯远前方不到三丈远的地方传来，但冯远的眼睛向前看去时，却又怎么也看不到，他的眼睛看到的，只是一个朦胧不清的石洞。 冯远又继续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向前走去。 前面的石洞里，忽然垂直向下陷落，冯远脚下的步子太快了，差点控制不住身体，他收住脚步时，身体向一边的石壁上靠去，人才没有落入垂直而下的石洞里。 冯远听到轻柔的流水声从石洞的深处传上来，人站在石洞的边沿上，却看不到石洞深处的东西，也不知道那垂直向下陷落下去的石洞到底有多深。 那哭声，从冯远的右手边传了过来，向冯远的耳朵里灌。 冯远扭头向右边看去时，看到右边有一个两尺多宽的石阶，通向旁边的一个石洞。冯远立即向石阶上走去，走向旁边的石洞。 那石阶，不到一丈长，冯远很快就从石阶上走过，进入了另一个石洞里。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洞，宽有三丈，长有五丈，洞里的景象，却让冯远大吃了一惊：冯远看到石洞的深处，有一个油着红漆的大木床，大木床的上方，挂着红色的帐幔，两挂幔钩，把帐幔钩起，帐幔里的一床红色锦被和两只红色锦面枕头，冯远看得很清楚。 床前有一方小小的木头矮柜子，柜子上面，竖着一面方镜子，一个身影妖娆的女子，正坐在小木柜子的前面，对着镜子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那孩子的哭声，就是从女子的嘴里发出来的。 那女子，看上去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冯远虽然只看到他的侧脸，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女子的脸蛋很漂亮，她的胸口还高高的向前隆起，那高度，让人感觉有点夸张，却又让人感觉到那是真真正正的东西，没有半点渗假，女子细长的腰肢，同样有些夸张的向前弯曲，像一把弯弯的小弓，让人怀疑这小弓搭上一支箭，是不是可以向前射飞出去。臀部虽然被裙子包裹着，但冯远还是很容易的看到了一个完美的曲线，连着那长长的双腿，让人过目不忘。 大概是听到了冯远的脚步声，女子停下了手里的木梳，脸儿扭向冯远，两只眼睛也看向了冯远，嘴里的小孩子哭声，也在这一扭头时没有了。 冯远看到了一个如天仙一样漂亮的女子脸蛋，他的心里，甚至无法用语言去描述那张脸有多美丽。 只是这美如天仙的脸蛋，看上去很苍白，好像这脸蛋刚刚抹过了一层石灰，就连脸蛋边上的那一双小小的双手，也同样像抹过石灰一样的苍白。 “你是谁？到我的山洞里来干怎么？”女子看到了冯远，立即皱起了眉头，一脸不高兴的说。冯远感觉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和没满月的孩子声音很像。 “我刚才听到一阵孩子的哭泣声，以为是哪一家的孩子找不到父母了，所以就找过来了。”尽管冯远一看到那女子苍白的脸就知道面前的这家伙不会是活人，但他嘴里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女子一句。 “奇怪，你们这些男人，想靠近漂亮的女子时，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借口。”女子又说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冯远还从她那呆滞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厌恶的光芒，只听到她的嘴里又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学小孩子哭，没事可做的时候就哭着玩，不可以么？” “没事的时候哭着玩？”冯远听着这话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他听说过没事的时候哼着小曲解闷的，还有喝着小酒喝着茶解闷的，没事的时候学小孩子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女子好了。 看到冯远张着嘴不说话，女子从坐着的小木凳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厌恶的目光更重了，稚嫩的声音里，厌恶的情绪让冯远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立即给我滚蛋！” 冯远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虽然这女子话说得难听，但他还是不想多说，立即转身就走。 “站住！”冯远刚走了两步，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冯远懒得去理会，人继续向前走，他巴不得一步就走到了山洞外面，女子说怎么站住，立即就被他忽略掉了，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 一个女子的影子滑到了冯远的面前，女子还张开了双臂，挡住了冯远的去路，冯远看到女子来到自己的面前时，并不是迈着步子，她的双脚几乎一直平行，脚底离地面有一寸多高，影子如同没有重量一样的滑到自己的面前。 这时，冯远才注意到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对襟方领小袄，不大不小的袖口，刚到手腕处，小小的方领里，是苍白如灰的一小片肌肤，让人不敢直视，小袄不长，刚好盖住小小的裙腰。裙也是如血一样的红色，上面有不少的小折，一直罩到脚跟，只露出红红的绣鞋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女子显然看到冯远眼睛里的厌恶，却假装怎么也没有看到，嘴里没好气的说道。 眼睛从女子的身上扫过去时，冯远停下了脚步，许久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这山洞，是我自己的，凡是到这山洞里来的人，一个也别想走掉！”女子说着，眼睛又看了冯远一下说：“你也不例外。” “你常用小孩子一样的哭声把人引到这石洞里来，然后把他们杀掉，对吧？”冯远双脚依然没动，嘴里淡淡的说：“刚才还说要我滚蛋，你这样前言不搭后语，是不是我把你的精密安排给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