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读心术

    沈毅和刘一莎正式交往了1个多月，这么漂亮的刘一莎成了他的女友，沈毅非常自豪。沈毅是一个自信的人，他聪明、有才华，他觉得自己是配得上刘一莎的。但是，沈毅毕竟心智还不够成熟，刚刚18岁的他，有许多事情找不到答案，比如他在彷徨：如果刘一莎知道陈晨也喜欢她，她会是什么反应，毕竟陈晨是团支部书记，又是北京人，各方面条件比自己要好，会不会影响刘一莎和自己的关系。

    这天沈毅心情不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刘一莎一起下自习课。沈毅没等刘一莎，刘一莎感到了一些异样。但是，刘一莎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她不会因为一丝异样就对沈毅追究原因，即使有什么原因她也更希望沈毅主动和她说。

    原来，沈毅考试出了点状况。考《概率分析》，老师给每个人划了重点，大家都按这个重点去复习了。老师没说一定从重点范围里考，沈毅按自己的理解去复习，结果考试结果出来，全班只有沈毅成绩不及格。沈毅心里有点难过。

    刘一莎从来不和沈毅一起学习，也从不关心他的学习，根本不知道他考试出了状况。

    不过，在隔了几天之后晚间散步时，沈毅把一直以来的不安传递给了刘一莎。

    沈毅问刘一莎：“在我们交往前，你身边有很多人，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呢？”

    刘一莎一听，乐呵了，看来沈毅因为什么事情吃醋了，安抚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刚上大学时，男生女生在一起都玩得很疯，又不是谈朋友，不存在选择不选择的问题啊。”

    沈毅知道两人的确是彼此的初恋，刘一莎这么说是实情，但是她显然没有听出自己的担心，比如她是否知道陈晨喜欢她，是否介意自己年龄比较小不够成熟等。

    沈毅见刘一莎并不直接回答他为什么选择他的话题，就把话题稍微转了一下，说：“你啊，很漂亮啊，不仅美丽还有魅力，我又没那么优秀，你迟早会离开我的。”

    刘一莎笑了，“怎么会？”

    刘一莎总是惜字如金，不太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她不知道沈毅承受的种种压力，体会不到沈毅其实此刻很希望刘一莎表白，刘一莎喜欢沈毅什么特点，来安抚沈毅不安的心。

    在刘一莎和沈毅的恋爱关系中，他们各自使用的和喜欢的爱的语言是不一样的。沈毅善于语言表达，表达地很准确，深得刘一莎的欢心，他第一次在班级联欢活动上向刘一莎“表白”时，就说刘一莎自信、敏感、有文人气质，建立恋爱关系后又说她像魔鬼一样有魔力，等等，都直达刘一莎的内心，刘一莎很喜欢这样的表达。

    但刘一莎不喜欢用同等水平的赞美之词说沈毅，尽管她知道沈毅有一双深情、深邃、吸引人的眼睛，他性格温和，有才华，还有调皮的童心，但是她从来没有直接对沈毅说过这些赞美的话。她对沈毅的喜爱都是通过自己的身体语言表达的，眼神含情、笑颜如花。在刘一莎秋波流转的时刻，沈毅完全能领会她的反映，他读得懂她。在两情相悦时，沈毅不需要刘一莎多说什么，他只需盯住她的眼睛，他就什么都懂了。

    在爱与性的关系中，女性对爱侣的倾诉之声更敏感，男性则对眼前所见的这个人敏感，视觉是性生理反映的开关，刘一莎和沈毅正好满足了各自所需。

    然而，刘一莎没有读懂沈毅的不安真正的所指。对于这场恋爱，刘一莎当作一场再自然不过的情投意合的感情在谈。虽然交往时间还短，刘一莎确实还没想到结婚和天长地久，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沈毅，她是那么爱他，那么珍惜他。此时的刘一莎根本想不到在两人单纯的情感之外，有那么多影响两人感情发展的因素存在。

    沈毅的不安没有得到有效安抚，不安继续蔓延，在刘一莎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怎么会”后，沈毅继续他的表达，他说：“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也不会失去什么，只会变得更忧郁，至少在大学里不再开始另一场恋爱。”

    听沈毅说地很忧伤，担忧的后果表达的那么具体，刘一莎感觉到了异样，认真地问：“我真得会离开你吗？”

    沈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会的。”

    刘一莎知道自己漂亮，受男生欢迎，综合素质又比较好，算是一个优秀的女生，沈毅的不安已经表达到了这个份上，刘一莎算是感受到了。但是她理解成是沈毅对她的重视。按照刘一莎的理解，沈毅担心刘一莎离开他，而刘一莎此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离开沈毅，那么沈毅的担心就是不成立的。刘一莎此刻心情是一种被重视的反应。

    其实，刘一莎实在太不敏感了，她对沈毅还不了解，体察不到沈毅有重大心理斗争过程。沈毅陷入情网太深了，他每时每刻都想和刘一莎在一起，对学习和与他人交往都没有兴趣，沈毅害怕这样的自己，这在他长到18年来，从未出现过。沈毅一直以自己少年老成，冷静沉着自豪。然而，刘一莎竟是那么有魅力，在不动声色中轻易打破了他的心理平衡，他连学习的兴趣都快丧失殆尽了。

    而且，他清楚地发现陈晨十分喜欢刘一莎，他遭遇了强有力的挑战，如果他不好好学习，不做到更优秀，他是愧对刘一莎的倾心选择的。沈毅在高中时，学习不好，但他心理素质好，高考时超常发挥才考上医科大学的。他现在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也不太好。他认为刘一莎可能是一时判断不清，她迟早会发现自己成绩不太好、长得不够帅、生活自理能力不强、也没那么坚强，她会醒悟的。

    心性极度敏感的沈毅，一直都有对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有很强的预见性，每次都很准。比如，沈毅15岁前是生活在县城的，他十岁时，父母带他来长春玩，去过重庆路新华书店买书，沈毅当时脑海里就浮现一个画面，就是他以后会经常来这里看书。就是这么个念头，几年后真是如此，沈毅的父亲竟然调来长春工作了，沈毅搬来了长春。沈毅迷恋上了传统文化典籍，他经常来重庆路新华书店买书，虽然家附近也有一个挺大的书店，但沈毅就是爱来这里挑书、看书。

    再有就是，沈毅高三时，家从别处搬到了目前的居住地址，他现在的家和宿舍在一条街上，相隔800米。沈毅晨跑时，基本就跑800米就返回家中，每次都是跑到现在的宿舍楼下，他当时就想自己和这个楼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缘分。果不然，大学报告志愿时他也不知道想学什么，就报了吉林医科大学，后来就住进了这个宿舍楼。

    沈毅高考时是先报志愿再考试的，按他平时的成绩，他考不上吉林医科大学。吉林医科大学在吉林省录取分数很高，他模拟考试的成绩和往年吉林医科大学在吉林省的录取线差几十分。连老师都认为他报的这个志愿肯定没戏。但是，沈毅凭借自己对以往经验的预感性，他觉得自己能被吉林医科大学录取，就心安理得地报了这个学校。结果，高考时，沈毅超常发挥，比平时模拟考试成绩高出了100分，顺利被吉林医科大学录取，这件事情轰动全班。

    凡此种种，以及少时一些特殊的经历，在沈毅的心里留下了自己有特殊预见能力的心理感受。

    所以，当沈毅内心产生了刘一莎可能会离开自己的担忧后，他就十分紧张，怕自己的预见再次变为事实。

    两人坐在户外的凳子上，刘一莎看着略显忧伤的沈毅，温柔地抚摸他的颈后，并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额头。沈毅轻轻地把刘一莎拉了过来，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沈毅抱着刘一莎，轻轻晃动，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我根本离不开你，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刘一莎轻柔回应：“嗯。”

    刘一莎虽然是女生中的二姐，但其实她一直扮演的是meimei的角色。在和沈毅的相处中，比刘一莎小三岁的沈毅，介于思想的成熟和行为的不成熟之间，时常带着刘一莎喜欢的童心，其实激发起了刘一莎的母性，她对沈毅有着欣赏和疼爱兼具的心绪。

    沈毅不太注重个人外貌的修饰，头发蓬蓬松松的，衣服也常松松垮垮，一直不好的过敏性鼻炎让沈毅略显瘦销的身躯还多了一份病态的美。刘一莎自初中开始住校，又离开父母来长春读书，刘一莎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孩。而沈毅一直在父母的照顾下生活，他的生活上的独立性要差一些。从和沈毅交往开始，刘一莎沉睡的母性才被唤起。

    为什么说刘一莎这个二姐在和沈毅相处前一直扮演的是meimei的角色呢？

    刘一莎自家和亲戚家中，刘一莎是比较小的孩子。刘一莎的农村亲戚多，生的孩子也多，刘一莎有很多表哥、堂哥、表姐、堂姐，且哥哥们的数量远远多于jiejie。刘一莎有一个同一个母亲的弟弟，但弟弟只小她一岁。自小，姐弟量若争一个什么东西或者弟弟欺负她，刘一莎都会聪明地提高嗓门向父母求救，这时一定是弟弟被迫让着她。而长大后，由于弟弟个子比较高，人也显得老沉，刘一莎的弟弟总被认为是她的哥哥。事实上，刘一莎在家里，不仅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还几乎是被哥哥和弟弟当作“meimei”来看待的，极受宠爱。

    上了大学，刘一莎的班级有十二个女生，住在两个宿舍。全班女生按年龄排序后，刘一莎是老二，大家喊她“二姐”。尽管是二姐，刘一莎在宿舍活动中并不出头，有什么集体活动通常是大姐拿主意，有时新疆来的老三也会起主导作用。而且在最初和宿舍里来自北京的真真形影不离做了一年好友后，一直以jiejie姿态照顾小迷糊的真真的刘一莎，后来“移情别恋”了，和宿舍里来自河南的李小青关系要好了。

    李小青虽然比刘一莎小，但李小青因为父母是双职工，自小就做家务，很会照顾人。刘一莎和李小青在一起，刘一莎从精神上是李小青的二姐，告诉她优点指出她缺点，别人误解她时为她辩解。而李小青则在生活上关照刘一莎，刘一莎在李小青面前，小迷糊的本性流露，比较慵懒。看来刘一莎是习惯了meimei的角色。

    但是和沈毅交往后，刘一莎真心被他吸引，爱慕他的才华，看到他一副自理能力不佳的外表，有情感上照顾他的冲动。

    而且沈毅有时表现的确也像个大男孩，爱撒一些无伤大雅的娇，比如和她抢东西吃，要求多一个亲吻……刘一莎很喜欢他这样。

    但从沈毅的眼中来看两人的关系，却不是“姐弟恋”的关系。在沈毅眼里，刘一莎非常温柔，完全是小鸟依人的感觉。在刘一莎眼里，沈毅是主导他们恋情的人，她是被他引领的，完全倾心于他，她在他面前绝不是“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