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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好戏上台

    公西凉全程没有发一言,反而是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姿态站在一边,直到宫玉广晕了过去,才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沈濯,不知怎的,竟然看出了几分可爱来。

    “沈状元,趁现在没有人发现,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又生出什么流言。”

    沈濯颇为同意的点点头,两人一对视,默契的绕开了一旁晕着的宫玉广,向着宫门走了出去,周围的宫人低眉垂眼,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等两人走远了才纷纷上前搀扶着人。

    “我既不知原来沈状元这般的牙尖嘴利,如此不饶人,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沈濯踱着步子,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望着远处的城楼陷入了沉思,周身如云坠雾似的不真切。别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别人敢得罪她一分,她就加倍奉还,隐忍退让反而会失了最佳时机。

    “假如今日是我跪在那儿,宫玉广想必不只是嘴上奚落我而已,既已知道这个事实,我又何必客气,反正早就将人得罪了个彻底,还怕这零星半点作甚。”

    公西凉笑着点头,倒也是这个理,沈濯这个人爱恨分明,向来不爱主动惹麻烦,除非别人事先就招惹了他。

    宫玉广晕倒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宫婵那里,染着红色丹蔻的手气的摔碎了花瓶,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眼眶通红,嘴唇发白。

    “沈濯,你害我的儿如此,如今还不放过我们宫家,这笔账我们便好生算着。”

    秦邪的脸依旧掩在黑黑的衣帽下,露出的唇带着妖异的红,不知怎的,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那种妖异如同鬼魅缠身,似乎不注意就要将人拉入阿鼻地狱。

    “娘娘,沈濯虽不好对付,他身边的人却是不一定的,这人向来重情重义,软肋很多,又何必扒着他不放……”

    秦邪的声音很轻,却是一下就充斥了整个房间,如一条小蛇一样,哧溜的钻进了人的皮肤。

    宫婵似乎恍然大悟般,眉眼染了几分阴毒,心情也平复了几分,抬了抬手,示意秦邪过来。

    秦邪心里一软,走过去后怀里便多了副温热的身躯,女子的体香顺着鼻尖飘进了他的心里,眼里温柔了几分,拿过怀里的丝帕细细的给人包扎着。

    “娘娘且放心,如今太子殿下还在禁闭思过,宫少爷又闯了大祸,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之时,你便多忍忍,待过了这阵,我再为你出气。”

    宫婵目光带泪,想着近来发生的一切便觉得委屈的很,自从沈濯来了京城,她便事事都不顺心,如今宫里又有了舞妃,往日的风光更是不再。

    “幸好本宫身边还有你,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邪有些过分苍白的手在对方的背上轻柔的拍着,目光里深深浅浅,终究是沉寂了下去。

    皇宫里陷入了安静,也不知公西琅此时歇在哪一位妃子的宫里,想来也是可悲,这世间真心不可求,而他身边的女子大抵都抱着目的,也许她们爱的只是皇位,而不是公西琅这个人,但是这些女子的爱意也许他是不稀罕的。

    ……

    “这傀儡香的蛊虫依附在人的血脉,不可强行剔除,只能想个法子把它引出来,只是此蛊存在十年有余,一时间怕是没有办法。”

    姬月手里把玩着一条红色的小蛇,悠悠的说道,面纱外的眼睛依旧美的夺人呼吸。

    如今她进了妖王府,是妖王殿下唯一允许长住下来的女子,这几天她也颇为安分,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偶尔为公西凉煲一碗粥,或是找机会和对方说上两句话,其他时间便是一心一意的钻研着傀儡香,张弛有度,不得不说,是个非常有心计的女子。

    “姬月姑娘的面纱从入府就没有摘下过,可是有什么隐情?”

    夙沙眯了眯眼睛,不管这女子如何聪明,至少在他看来这个人是危险的,她太能揣测人的心思,总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且不惹人反感,如今不过是来了几天罢了,全府上下对她一片好评。

    要知道公西凉府上的人可没一个简单人物,这个姬月,心计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较的。

    “姬月身为苗疆的传人,自是遵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每一届传人只有在遇到心仪的男子,并且相许终身后才能将面纱取下来,否则会被惩罚的。”

    夙沙眉毛挑了挑,原来中间还有这个事吗,终是不再说话,垂着眼睛,余光瞥到公西凉进来的身影,脸上好歹是有了笑意。

    “何事把你高兴成这样,可是那沈状元又做了什么阴损的事?”

    夙沙嘴欠的说了一句,似乎每次只要关于沈濯的事,这人都能高兴好几天。

    “他今日把宫玉广给气的晕了过去,这人真是牙尖嘴利的很。”

    公西凉虽这么说着,脸上却是有种诡异的得意,吾家少年初长成的自豪感,麻的夙沙皮都掉了一层。

    他清楚这人对沈濯的心思,姬月却是不知道的,只道是殿下和沈状元关系极好,看来京中的某些传言确实是可信的。

    “初见沈状元便觉得他是个妙人,原来殿下也是这么认为。”

    姬月说了一句,目光带着缱绻瞟了公西凉一眼,流露出的爱意不是瞎子都能懂,只是公西凉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的被这些东西诱惑,他的眼里心里大概永远都只有那个人的身影,哪怕这份深情无望。

    京城依旧繁华着,对于宫家的事也是翻来覆去的蹂躏了几遍才罢休,而街角的状元府似乎永远都那么平静,门前总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宫玉广晕过去了也好,沈濯无良的这么想着,他若清醒便老是想着怎么对付她,这几日便会轻松些吧,那么府上的眼线也是时候该开刀了,看着心里总是堵的很。

    沈濯这样的人,向来是能想出一些阴损的方法的,所以锦瑟从来不担心这人会吃亏,每天照顾着孩童一样的莫霄,倒也闲的自在。

    只是中午便有麻烦找上了门,状元府前哭哭啼啼的挤了很多人,一些百姓见到此景也留下来凑热闹。

    “怎么回事?怎的这些人聚在状元府前不愿离开,按说有冤也该去衙门啊。”

    “听说府里的下人常常剥削百姓,拖欠菜钱,哎,说起来这些都是卖菜为生的普通百姓,又怎斗的过状元府的恶奴。”

    “沈状元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是不会姑息这些人的,如今闹的大家都知晓了,那些人也该有报应了。”

    “正是正是。”

    百姓小声的议论着,言语之间还是稍微偏袒着沈濯。不一会儿,状元府的大门便被人打开,一身白衣的人走了出来,眉头蹙着,脸上有些疑惑,不是沈濯又是谁。

    “各位这是怎么了?为何聚在我的府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你们大可说出来,沈濯定当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众人有了这句话,似乎都平复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磕着头,脸上愁苦,其中一个花甲的老人满头白发,手上是常年劳作破开的口子,脸上皱纹遍布,看着心酸的紧。

    “状元爷,小老儿不过是一介菜农,以卖菜为生,如今只是没有办法了才到这申冤,你府上的下人时常在我这拿菜,却是从来不曾付过银子。”

    “哦?还有这事。”

    沈濯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带着几丝愠怒,似乎是气到极致,看着跪在府前的,全都是花甲之年的老人,朴实的紧,正因为这样,才更惹人生气。

    “年知,红药,去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的府上丢脸!”

    众人都知道沈濯是生气了,一向清雅的人话里都带了几分戾气,眉毛斜飞着,整个人都笼在了一团怒火中,也正因为这样,周围百姓更是把人高看了几分。

    不一会儿,年知和红药便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找了了来,在府门口站了一排,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的把众人盯着。

    “如今我府上的下人都在这了,拖欠你们菜钱的是哪些,你们且指出来,我绝不姑息。”

    门前跪着的众人总算是抬了头,逐一看了过去,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几人身上。

    “状元爷,就是他们,小老儿的女儿病重,如今一文钱都视如生命,可是他们已经拖欠了小老儿十两银子,还望状元爷做主啊。”

    剩下的菜农也挨个的点了人,颤颤巍巍的磕着头,若不是叫天不应,他们也不至于跪在府门前。

    “这些人简直是畜生,连老人的卖菜钱都敢拖欠,这些老人卖菜不容易,遇上他们也是可怜的紧。”

    “就是啊,还好沈状元黑白分明,今日定能还他们公道。”

    围观的百姓早已义愤填膺了起来,若不是沈濯还在此,怕是他们已经撸了袖子上去把人揍一顿。

    “既是我府上的下人,我又怎会袖手旁观,年知,把这些人送去衙门,至于老人们的菜钱,便按照拖欠的十倍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