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诡异骷髅
“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 谢家父子看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指不准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她只是想杜绝这些危险而已。 两人交错的时间只是一瞬,又因为斐济往日弹劾过沈濯,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能走到一起去。 斐济脚步轻快,背着手可以看出心情极好,也不管周围官员的眼光,脚步轻快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大人,成了?” “成了!哈哈,那谢辰由刑部亲自督审,刑部就是我的地盘,量他也插翅难逃。” “沈状元……” “多智近妖,想来也是知道谢辰一直在贪污赋税,才想出这么一个贼喊捉贼的方法,如今莫崖山哪里还有山匪,这孩子,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斐济说完,眼里深邃,暗暗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对方还清楚哪几个侍卫是皇上拨给自己的,特意嘱咐自己派了这几个人出去,两边合伙演了一出好戏,让那几人误以为银子真是他们找回来的。 如此,皇上那里只会更加相信这件事,不然谢辰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押入天牢。 好计谋啊。 “他日若沈状元有需要,就鼎力相助吧,他不是坏人。” “大人和他交情并不深,又怎知他不是坏人的?” “霓裳啊,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大人,奴婢明白了。”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这之前甚至是没有一点儿预兆,众人对斐济的忌讳更深了些。 但是谢辰的垮台显然威胁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太子一派算是伤筋动骨。 “那谢辰真是糊涂,赋税也敢私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娘娘息怒,臣倒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定是有人安排才是。” “安排?呵,你倒是说说谁在安排?斐济?” “这……斐济在朝中向来这样,逮谁咬谁,应该不是他。” “贪赃国家赋税,如今进了天牢竟然还敢让人捎信,如今本宫如何救得了他!” 宫婵心里窝火,更多的是对谢辰的埋怨,人心不足蛇吞象。 “娘娘不可,那日皇上发的火群臣都看见了,摆明了谁若参和此事,那后果……” 宫婵垂眼,抚了抚眉角,谢辰为她做事已经两年有余,如今这颗棋子,怕是要废了。 “罢了,此事事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退下吧。” “是。” 宫婵等人走了,才慢慢的将手放下来,缠凤刻丝宫缎裙铺满了贵妃榻,头发柔顺的披着,珠钗未插,虽保养得当,但还是多了一丝老态。 谢辰是废了,但是表面工作还是得做的,不然太子一派,只会更加寒心而已。 御书房。 公西琅翻着一本本奏折,皱了皱眉,眼里暗潮涌动,像一圈圈泛滥的黑色漩涡,整个人多了些妖邪。 良久,才将奏折放下,起身,明黄色的身影渐渐移到了一面墙边,在花瓶底端摸了摸,墙便向内凹了进去。 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透着阴森恐怖,公西琅没有犹豫,跨步走了进去。 黑色的甬道渐渐被照亮,墙壁两边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走了不一会儿,亮光渐渐变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布置的温软的房间,海棠紫的床幔静静垂立,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夜明珠,甚至个头比甬道里的更大。 紫檀木床上似乎睡着一个人,银丝线滑丝锦被凸起小小的一团。 公西琅轻轻的坐在床边,细细的为对方掖了掖被子。 “爱妃,朕又来看你了,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这些年来朕常常在想,当初你为何铁了心想要离开皇宫,朕的三千后宫,独独宠你一人,难道这还不够吗?” 公西琅说到最后,有些癫狂的味道,眼里红光一闪,整个人都偏激的可怕,却也是小心的没有伤到床上的人。 “什么自由?哈哈,那都是你的借口而已,朕给你万千荣光,荣华富贵,你居然想要什么自由,你说可笑不可笑。” 被子里的人没有声音,似乎只有公西琅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这么晚了,想来你也睡了,罢了。” 公西琅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伸出一只手摸向锦被,将被子缓缓的掀了开。 若是普通人在此,怕是要吓的魂飞魄散了,那被子里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骷髅,白森森的泛着恐怖的光。 可是公西琅脸上却越发的温柔,缓缓的磨砂着骷髅头,似乎在抚摸着爱人一般。 “你看你又美了,后宫那些人,都没有你的半点风姿,倒是那花间辞,一颦一笑颇有你的影子,可她终究不是你啊。” 白色的骷髅哪里能回复他的话,两排牙齿恐怖的紧闭在一起,黑洞洞的眼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一条白虫顺着眼洞钻了出来,露出半截身子在洞外吊着。 公西琅眼里的笑意依然温柔,伸出素白指尖将虫拎了出来,轻快的弹了开。 “爱妃,这巍巍皇宫,没了你竟觉得度日如年,还好有一班人能够带给朕乐趣,你说这江山,最后到底会属于谁呢……” 公西琅说着,掀开了锦被,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骷髅的腰间,也不觉得那骨头硌的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只有你在身边,朕才能睡个好觉。” 房间里无声,除了公西琅的自言自语,透着诡异的气氛,浪漫的帷幔竟然也泛着不可言说的阴森。 谁能知道当今皇上的御书房竟然有这个地方的存在,谁又能想到如此耗费人力的地下工程只是为了存放一个女子的尸体。 谢辰被押入天牢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御林军早已包围了尚书府,只等斐济那边的结果出来,里面的人都难逃劫难。 “娘,我不想死,爹怎么会被押入天牢,这一定不是真的。” 谢安之恐惧的握紧了茶杯,外面是盔甲加身的御林军,就像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下来。 “娘,我们是不是完了……”
谢安之这人,从出生之日起,过的顺风顺水,头上有谢辰罩着,在京城也横行霸道习惯了,如今的场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谢府一片狼藉,丫环侍卫闻风早就该跑的跑,该拿的拿,虽然御林军在外,但是大家都明白,此时若不赌一把,接下来不是充军就是为娼。 “安之,别急,你爹为皇后做了这么久的事,皇后不会置之不理的。” 孟芙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皇后不是个善茬儿,她从第一面便知道了,夫君与她,不过与虎谋皮。 “娘,你想想办法,你素来有办法的。” 孟芙摸了摸自己的儿子,从小便疼爱着,才会让他一直这么养尊处优,遇了事就如此的沉不住气。 “跟娘来。” 孟芙拉了谢安之的手,两人进了里屋祠堂,谢安之不懂对方这是要干什么,只能跟着。 孟芙眉眼沉稳,小心的关了门,谢家的下场其实已经注定了,只是这个儿子她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 躬身推开了佛像,一个地下通道便出现在眼前。谢安之知道这祠堂,他被罚过无数次,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这么精妙。 “这通道直达城外,安之,娘不想骗你,谢家已经没有活路了,当年沈家的事迹你还记得么,我们谢家不会比他好,你爹犯的错死不足惜,但你记住,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爹,切不可心生怨恨。” “娘,你和我一起走吧。” 孟芙摇了摇头,眼里都是慈爱。 “若我和你走了,你爹他该多孤独,安之,谢府必须留后,以后不要再待京城了,去哪里都好,京城如今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若是被人发现了,就真的走不了了,走吧。” 谢安之从小是个嚣张的主儿,虽跋扈了点,却是没做过什么谋财害命的事儿,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凄惨。 孟芙不再说话,眼里的慈爱慢慢消失,挥开了搭在自己袖上的手,整个人突然多了些凌厉。 “你是谢家的儿,怎的如此无用!为娘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教导你,才让你如此的烂泥扶不上墙!” 谢安之哪里看过对方这个样子,当时就被吓的收了哭声,抽抽噎噎的摸着眼泪,慢慢的顺着洞口摸了下去。 “出了城不要再回来。” 孟芙怕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没记住,又好好的嘱咐了一遍。 “你爹落得如今的下场怪不得别人,他错就是错了,儿啊,你千万别步了他的后尘。” 谢安之一个大男子,没出息的一直掉着眼泪,此时恨自己没有能力,全家危难当头竟然苟且偷生。 “娘……” “走吧。” 孟芙挥了挥手,将佛像又推回了原地,仔仔细细的将四周的灰尘打理了一遍,确保没有人能看出痕迹了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脸上哪里有半点不舍,几乎让人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