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仓鼠之死
人生如戏,过得怎样全靠演! 世事如棋,下得如何都凭想! 戏,演得久了就很难分辨戏里戏外——戏里是人,戏外是鬼! 落幕之前,很多人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 棋,下得多了通常不易察觉执子落子——执子为人,落子为棋! 收官之前,没人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执子的人,还是那颗被落下的棋? 在孔文书看来,穆良魁和蝙蝠都是棋。 而在蝙蝠眼里,穆良魁和孔文书也是棋。 但在穆良魁看来呢? 这一点,孔文书不知道,蝙蝠同样不知道。 因为他们只知道一点,无论是什么情况,穆良魁始终是棋! 然而,一个人若是棋做得太久,也会有灵性的,甚至于还会成精,到那时,他就不再是棋子,会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执子之人! 很明显,穆良魁就是这样的‘棋子’。不过,他早已经厌倦了做棋子,而且也看清了整个棋盘! 不仅如此,他实际上已经成精了! 自从他结识孔文书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了孔他几乎不遗余力,帮他挣了很多很多的钱,当然他自己收获也不小。但在穆良魁看来,这其中绝大多数的利益都是通过自己努力后,辛辛苦苦得来的。 穆良魁本来没太多的想法,就只想着能和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而已,因为这对于从小就渴望家庭和亲情的他来说,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觉得很足够了。 但当他爬到山顶后才发现,之前的自己还真的就是一只井里的蛤蟆!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确实非同一般,这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可每当他在山顶感受那种君临天下的快感之时,头顶上的那块乌云始终都在不离不弃地跟着,让他一直享受不到阳光下的舒坦。 这种不能完全舒展的感觉让他极不舒服,因此,他决定要蒸发掉这块阴魂不散的乌云,更何况,和之前相比,这块乌云已经没了风的助阵,现在处理它已经不在话下了。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穆良魁的心情很不错,尤其是今天,他更为高兴,因为有人送了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赵定一没让他失望! “大哥,我已经在很多动物身上测试过了,效果很好,连猴子和猩猩的测试结果也一样!”赵定一的心情同样很好。“改良后,不光是外部器官,就算是内部器官被割除后都能再生,而且还更健康!” “嗯,那就今晚手术!”穆良魁微笑着拍了拍赵定一的肩膀:“辛苦你了!” “这事要不要通知一下大嫂?” “这女人最不靠谱,我看就免了!”穆良魁忽然就拉下了脸,冷声道:“她除了捅娄子,还能干什么?今后,实验室里的事少跟她提!” “嗯。完成了今天的手术后,我会加大对隐形药剂的剖析,相信它比再生药剂要简单得多!”赵定一道。 “有了这两种改良型的药剂,再加上你以前的那种药剂,如果都让子华用,会是什么效果!”穆良魁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只能用无敌来形容了!”赵定一叹息道。 他之所以叹息,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这位大哥已经隐然有了一种极为大气的风度,而这种风度来自于一个人野心的体现。很明显,赵定一这位大哥的野心已经开始在膨胀了! “新的实验室完工很长一段时间了,今晚的手术就去那里做。”穆良魁道。 “知道的。孔文书那边你准备如何应对?” “他要是来问,直接带他进老实验室去看好了,就说进展很慢!”穆良魁忽然就冷笑了一声:“他骑在我头上已经很久了!” “今晚就咱们三人?” “确切地说是咱们俩,这个秘密还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子华也不例外,全麻后再送进去!” “好。那我先去准备了!”赵定一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丝毫也不在意穆良魁的脸色,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对穆良魁不敬。 看着赵定一远去的背影,穆良魁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时候画一个更大的棋盘了! …… 对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人而言,如果想活得更长久些,那么他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必须慎之又慎! 常武就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他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笼子里的仓鼠在发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按照孔文书的办法采取逃避的态度! 对常武而言,逃,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而且这一次,孔文书的判断和常武完全不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蝙蝠干的。 蝙蝠虽然可怕,但常武相信,这世上没有刺不穿的盾! 所以他决定奋力一搏,虽然绝大多数人已经不在了,但至少还有十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为了今夜,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大家就等常武的一声令下。 作为一个杀手,常武从来都不会盲目采取任何行动,一旦采取行动,他总会给自己留下至少三条退路。 但很明显,孔文书给他的一条退路已经断了,因为仓鼠已经死了! 常武跟了孔文书很多年,或许孔文书并不了解他,但他却很了解孔文书。 而且,常武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叛孔文书,毕竟,孔文书对他,比对蚂蟥更好。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因为仓鼠死了! 常武不会改变计划,当然,这个计划的性质也已经变了,不再是为了孔文书,而是为了他自己——一个杀手的尊严! “你最终还是死了!”常武看着笼子里早已僵硬的仓鼠喃喃地道:“我养着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你,现在,你的使命已经结束,所以黄泉路上也莫怨我!” “其实,早一点解脱,对你而言是件好事!” 叹了口气后,常武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桌上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这里并不是他已经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地方! 随着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只笼子和笼子里的那只死仓鼠! 窗外,有月。 惨白惨白的月光照进了房间,清冷得毫无生气,也使得房间里瞬间就弥漫出一种诡异的森然之气。 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