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柳若颜远远地注视着结界后的蝠鬼王，这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即。

    柳若颜一早就知道2号焚尸炉是通往仙蛇山的入口，但她始终都没有勇气走进来。只是这一次，她再也等不得了。

    看着面前的蝠鬼王，柳若颜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涌出眼眶。泪珠滚落到嘴角，留下淡淡的苦涩味道。

    从蝠鬼王被关进仙蛇山的那一天起，柳若颜终日以泪洗面，不记得是何年何日，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怎样都哭不出来了。柳若颜以为，自己就这样哭干了全部眼泪，可是此时此刻，当她与蝠鬼王近在咫尺时，泪水又一次浸湿了她的脸。

    “叶郎。”柳若颜轻轻唤道。

    冥思中的蝠鬼王，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慢慢张开的双眼，也流下了guntang的液体。

    “叶郎。”柳若颜再次唤道，“是我。”

    “若……若颜？”蝠鬼王将眼睛瞪得老大，生怕眼前之人会稍纵即逝。

    “是我。”柳若颜说，“二十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蝠鬼王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不知不觉都过了二十年了。”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蝠鬼王慌张地大声叫喊道，“小豆豆！小豆豆！”

    “别担心，我没有伤害那个孩子，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蝠鬼王冷静下来，摇头道：“唉。早就听风儿说，你为我白了头，我都替你不值。”

    “自慕容许德和沈唯从建成密道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知道了这条路。可也不晓得究竟是为何，从前我一直都不敢踏足这个地方，或者说，我一直都没有做好与你重逢的准备。可能，我还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吧。”柳若颜说，“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带你走。如果你真的为我感到不值，就用你的一辈子来补偿我吧。”

    “不！”蝠鬼王干脆地拒绝道，“若颜，你是打不开这道结界的，而且我也不想出去。我只想留在这里静心修禅，为我过往的所作所为赎罪。”

    “赎罪？你何罪之有啊！”

    “若颜，你回吧，我叶凌轩已同魔界没有瓜葛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你和你的好儿子，都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自得其乐。只留下我，要我在偌大的神秘宫中孤独终老。”

    柳若颜抓狂道：“叶郎，你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因为她，你才会这样疏远我？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你才能待我如初？”

    “你的意思是，玉儿她还活着？”

    见到蝠鬼王激动的神情，柳若颜冷笑一声，“哼，当然。我哪有胆量杀掉你的心头挚爱？”

    “若颜……玉儿是个苦命人，你答应我，一定不要伤害她。”

    “是啊，她是个苦命人。她得到了我最爱的你，她还为你生下了一个英俊非常的儿子。而你们的儿子，又被我的仇人收养，还随了我仇人的姓氏。你们几个都命苦，只有我柳若颜不苦。”

    柳若颜正色道：“叶郎，这二十年的时间，我都一点点熬过来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一刻。我给你时间考虑，只是下次我再来仙蛇山时，要么你随我走，要么就让我柳若颜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