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废弃的殡仪馆内，老鬼面色凝重地站在悼念厅里，他的面前是八块灵位，其中有一块是空白的。

    “你是说，柳若颜又来找你了？”

    “是的，不过没说几句话，我便让她走了。”一直站在老鬼身后的沈风说，“另外，柳若颜还告诉我，她为救陈雪性命，曾经过血给陈雪过。就是那些血，激发了陈雪的魔性。”

    “那这事就难办了。若我们出手对付陈雪，岂非是在和神秘宫作对？”老鬼忧心忡忡地说，“这么多年来，我们和柳若颜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万一这次惹恼了她，只怕会出大乱子。”

    “她和陈雪的交情不深，应该不会为了陈雪而大发雷霆。再说，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唉。若不是她顾及着你，我和慕容许德早就被她挫骨扬灰了。”老鬼说，“老规矩，你见到柳若颜这件事，不许讲予任何人听。”

    “是，我心里有数。”

    “鬼叔……”

    “嗯？”

    “我想去见见我的父亲。”

    “去吧，早去早回。”

    “多谢鬼叔！”

    目送沈风走出悼念厅后，老鬼对着灵位，虔诚祈祷：“沈氏列祖列宗在上，请护佑晚辈早日完成大计，一雪我沈家前耻。”

    沈风走到2号焚尸炉前，打开盖子，钻了进去。

    这座被废弃的老殡仪馆，因为当时只负责火化末营村这一个村子的逝者，所以只有两个焚尸炉。平日里，只启用1号焚尸炉。2号焚尸炉是在1号炉发生异常状况，不能工作时，应急用的。

    自从新殡仪馆建立以来，老鬼鸠占鹊巢霸占了老殡仪馆，还同慕容许德一道在这里建造了一条通往仙蛇山的密道，而密道的入口正是2号焚尸炉。

    政府曾想过要拆除老殡仪馆，但慕容许德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使得政府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这片山区，本就没有人愿意开发，拆除老殡仪馆又费时费力，毫无意义。于是乎，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出了密道，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沈风无心欣赏这青山绿水的美景，他疾步向前走去。这条路，他虽不常走，却每晚都能梦到。

    没多久，沈风便走到一个山洞前。一个小男孩儿，在洞口把守着。男孩一见到沈风，就欢快地扑进他的怀中。

    “风哥哥，你好久没来了呢。这次来，都带什么好东西啦？”

    “小豆豆，真对不住。我这次来得匆忙，没给你带礼物。等下次，下次一定给你补上。”沈风话锋一转，问道，“我父亲最近如何？”

    “伯伯有我照顾，你还不放心呀？伯伯他好得很，还每天讲经给我听呢。”小豆豆说，“风哥哥，你快些进去吧。伯伯一直挂念着你，经常问我你有没有来。”

    山洞中，一位长者正在打坐。他的容貌十分冷峻，炯炯有神的双目却尽显仁慈。长者同沈风凝望着彼此，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两人之间虽然只隔着一道通透的屏障，却如同是分隔在天涯与海角一般。

    “爹，孩儿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回想起从前我犯下的罪孽，我便如坐针毡。但再一想到你——我的孩子，我就觉得活着很美好。”蝠鬼王说，“有佛法为伴，这日子过得倒也不乏味。”

    “孩儿不孝，不能常伴在您身侧，还望父亲不要怪罪。”

    “傻孩子，若你每天无所事事，只来陪我，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更何况，还有外面那个小家伙，他日日陪我谈心，听我讲经，我已经很知足了。”

    蝠鬼王接着说：“风儿，如今你也长大成人了，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总是到这里来。还有，你千万谨记不要作恶，不要重蹈为父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