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舞剑
她牵着他的手,漫步在雪里。 两串脚印,走过霜草,穿过冰林。 静静的跟他走在一起,尽管无言,心里也甜。 因为有爱。 有的人,天生不会笑,是黑无常。 有的人,笑声胜灵音,是颜笑眉。 泉水叮咚的笑声,渐渐扬起,慢慢回荡。 她笑的黑无常满目不解。 她说,她只想走走路,却将北冥地绕了几遍尽头。 她笑的黑无常心里发慌。 若不是有千蝶围绕,还以为她又换了妹阎魔的心肠。 笑够了后,牵着他的手,坐进冰林深处。 “小哥哥,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眼睛像星,笑容如月,颜笑眉一问甜甜。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问你话,谁舍得不答? 偏偏黑君惜字如金,轻轻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 是不问,还是想问? 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颜笑眉丝毫不气,自问自答:“我笑,是因为我想通了两件事。” 女孩儿的心思总是古里古怪,她慢慢的说给小哥哥听:“第一件事,即使我不给小哥哥煮茶喝,我早晚也要变鬼。” 万物生灵,难逃一死,不如豁达。 “我跟爷爷修仙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偷懒,也没机缘得个长生,与其活到老太婆时再变鬼,不如趁着年华还在时,永驻青春。” 人人都求长寿,她却说青春陨命的好处。 恐怕世间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歪理。 “而且,我练阴煞气,就是为了和小哥哥在一起,做了鬼后,一切顺理成章。” 她又笑,红了脸。 忍下羞涩,生生赖他:“小哥哥是地府的鬼使黑君,能不能帮我跟阎王也讨个官职?不要多威风,端茶倒水的就行。” 为了和黑无常结定姻缘,她不惜做地府的丫鬟。 赖了他几句,也不见他答应,只有轻轻一叹。 也许是我太心急,可不该这样为难你。 放下耍赖,她轻轻又说:“第二件事,小哥哥沉默是金,但话说少了,总是吃亏。所以,我决定每天嘴不停,一个人说两个人的话,把小哥哥不说的那份也补回来。” 她说的声声入耳,笑的彩蝶纷飞。 这么悦耳的声音,也许永远也不该停。 她停下了,翩翩起身,在雪树冰花中,她是最漂亮的一朵。 轻轻折下两根枝,回首嫣然一抹笑,星眸流彩:“小哥哥,剑术,是修仙的入门功夫,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枝头有花,冰莹映霞,她素手兰指,轻轻舞动。 莲步碎,裙轻扬。 最美莫如女儿装。 雪枝俏,冰花亮。 最羞不过红新娘。 以枝代剑,她温柔妩媚。 裙摆飘飘时,她是最美的剑客。 若有天上的仙娥从此路过,也不免自叹弗如。 雪枝绚烂,冰花妖娆。 片片花瓣随风轻摆,佳人笑的比花还艳。 旖旎流转,满目温柔。 温柔的尽头,是花瓣如刀,刺向无常。 像横穿人间的流星,出手无情。 倚树赏舞的无常,已来不及躲闪。 本来不想与她硬碰硬,谁知她竟耍卑鄙的手段。 铁链出手,舞成黑盾,旋出阴风。 冰花四溅,流星自散。 冰花流星只是引路所用。 素手翻转间,雪枝成钩,破风而入。 一对索命无常钩,无情冷钩无常命。 温柔的佳人,眉目阴冷,不顾香躯绞成rou泥,扑向铁索黑盾。 索命钩是阎小妹的,鬼rou身是颜笑眉的。 再一次,妹阎魔不顾卑鄙,逼退黑无常的铁链。 黑盾虚无时,阎小妹飞身掠过,留下无常脸上一抹血。 鲜血如丝,绣过眼底。 小妹飘飘回身,一朵艳笑:“黑无常,这样都没能取下你的人头,你真是个万年难得的活靶子。” 无常不理,任血丝冻在风里。 “谁叫你说我两魂一魄没有长进?”捏碎手里的无常钩,扬掉片片花雨,小妹得意:“从今以后,我会时不时的教训你。” 把偷袭说成教训,卑鄙的让人无奈。 “黑无常,你最好一天十二个时辰别眨眼,否则下一次,划破的就不是你的脸。” 鲜血凝霜,黑君冷笑:“有你陪我练功,他日决战时,我赐你一场好死。” 轻轻一句话,赢了的小妹,倒更像是输家。 “你敢笑我陪你练功?”小妹气急,纤眉倒立:“黑无常,你主仆颠倒,我让不得好死!”
他说赐她好死,她说不得好死,这一对天生的对头! 明知打了无趣,小妹也幻雪成兽,招来通天雪狼。 铁链除了不能鞭打颜笑眉,三界里,何曾怕过谁? 仰天狼嚎时,铁链划过。 可怜雪狼一口未咬,败落成堆。 莲足踢雪,冰鹰横飞,还没冲出两丈远,又被铁索摘去双翅。 冰鹰苟延残喘,气得阎小妹亲手御风,将它抽碎。 “黑无常!” 美人樱唇,骂不出脏话。 见她不再出招,黑君意兴阑珊,再次坐回树底,随手摘下雪果,惬意的像踏春的游人。 他坐的舒适,吃的香甜,就连脸上的血痕也自映光辉。 “黑无常!黑无常!黑无常!” 小妹拼命踹着雪堆,像被人欺负了的邻家小妹。 无论多么平凡的女子,在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何况狄水央又是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今夜,她与肖岩霉成亲。 因为白公子说,择日不如撞日,他已等不及见到水央的新娘妆。 火红的嫁衣,羞涩的脸庞。 婚礼匆忙,新娘没有红纱遮面。 喜烛摇曳下,看呆了所有人的眼睛。 莫非是月里嫦娥临凡间? 要不是黑衣女子及时用皮鞭捆住流口水的白公子,差点上演三人拜堂的闹剧。 娶了天仙一样的儿媳妇,笑得娘亲老泪流。 “花小姐要你灌醉我,你敢不敢与我一较短长?” 红纱忘了准备,酒坛子一点没忘。 白公子抱了两坛酒,率先迈步院中。 早晨亲眼目睹花小姐为水央揭掉半边红脸,又见到她离去时,化身彩霞。 肖岩霉就算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花小姐是仙子下凡。 而白公子,看似处处刁难,若没有他出手舍钱,怎能赎回水央? 自己今夜又怎能娶到如花的新娘? 白公子能与花小姐聊尽旧故,一定也不是世间的凡人,多半也是神仙。 神仙找你喝酒,谁能得到这种机缘? 舍不得的看着黑衣女子,扶着自己的新娘回转洞房,肖岩霉咽下口水,随白公子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