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凶吉参半
送走客人，苏真回到柜台，拿起金针玉石，继续刻制法器。 每一枚玉符都是一颗种子，终有一天，它们会成长为战胜邪恶的参天大树。 龙脉丧失灵性，霍家湾的地下封印已是风中残烛，也许下一个七七之日，老妖便能彻底冲破封印，为祸人间。 老妖怪道行高深，在封印的镇压下仍能发挥出先天境界的能力，届时没了封印的压制还不知会强到何等地步，便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对上那等大凶物也没有丝毫胜算。 所以他要做些准备，那些小玉符就是他的准备。 …… 中城区，紫阳大药房。 苏真对一位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大爷亮出一枚玄字金币后，就被恭敬地请到了药店内堂。 跟济世宗的济世斋一样，“紫阳大药房”隶属紫玄派，是他们在世俗的产业。 这个地方还是当日去济世斋时宫颖告诉他的，本来也是对方要求助的对象之一。 紫玄派古时候曾是炼器炼丹的双料大宗门，跟独霸滇南的宫家一样，在玄门中的地位非常高，末法时代来临后便逐渐衰落下来。 苏真觉得，虽然紫玄派现在的水平不行了，但是祖宗留下的宝贝应该还有一些，特别是那些后人没有能力使用的材料。 药店外部一切现代化，内部同样另有乾坤。 连续过了几道门，苏真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厅中，里面摆放了不少水晶柜台，四面都有修士把守。 神识扫过那些水晶柜台，苏真心中就有数了。 果然如他当初估计的那般，如今地球古道没落，能炼器炼丹的人极少，光是从这些摆在外面的货架上，他就见到了不下二十种修真材料，有炼丹的，也有炼器的，就是品质不怎么样。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紫阳派没有宝贝，修士的世界弱rou强食，残酷血腥，指不定哪天就让人惦记上了，紫阳派立世千百载，经验老道，正儿八经的好东西，有也不会摆在外面。 “好高的成色，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高足？来，快请坐。” 掌柜接过老者呈上来的玄字金币，看了看，颠了颠，眉宇间露出几许惊讶之色，接待苏真时的态度立马多了几分恭谨。 精金的品质可以用黄金为参照物，同体积下，二到十倍黄金质量的精金为下品精金，十一到三十倍的为中品精金，三十一到五十倍为高品精金，五十倍以上属于极品精金。 苏真后炼制的玄字金币与宫颖赠送的差不多，密度大约为黄金的十五倍，在玄门现存的玄字金币里，成色已经算是上乘了。 掌柜忙着请苏真入座，差人奉茶。 能拿出这种金币的人来头通常都不小，所属的门派家族，最次也得是玄门二流势力中拔尖的。 “喝茶就不必了，我买完东西就走。”苏真道。 不报家门表示人家不愿意结交，掌柜有点失望，但也能理解。 江河日下，紫玄派早已不是那个仗着炼丹炼器的两手绝活，名震天下香火鼎盛的紫玄派了。 放在几百年前，那是各方势力求着与紫玄派结交，像那些散修散户，二三流的门派势力，紫玄派都不屑理会。 玄门中，实力决定一切，当前的情况正好反了过来。 如今古道衰落，秘法遗失，紫玄派一代不如一代，或许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从玄门中除名，若不是手中还握有一些祖宗留下的保命底牌，没准一个不起眼的二流小宗都敢来挑了他们，更不要指望一个来头不小的客人会对他们有多客气了。 “不知阁下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有疗伤益气的丹药，也有各种兵器法器……” 掌柜挑着柜台中的上等货，一一给苏真介绍，那枚玄字金币的购买力挺大，一般的东西他拿不出手。 介绍时，他的态度依然很好。 不报家门虽说是不愿结交，同样的对方也没有欺压他们的意思。 不像一些大门大派的门人来了，把门派信物一亮，接着便是趾高气扬，挑毛拣刺，要这要那，纯粹那他这个掌柜的当个下人使唤。 而且这类人买东西付出的代价往往很少，就像那位老邻居，济世斋少管事的公孙杰，每次来都要想办法榨些油水，占点便宜，冲他们呼来喝去，一点没有大宗门少宗主的气度。 对于紫玄派而言，这便宜油水还必须得让人占，气也得受着，那些人更得供着，哄着，抬着， 鸡蛋里没骨头，那帮人还想着办法挑骨头呢，万一你给他一根刺儿，卡了人家的嗓子那还得了？不邀上三五好友一起打上门来教你做人就见鬼了。 紫玄派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受点气吃点亏不要紧，这样子能过一时算一时，起码挂着玄门的名头，掌握着玄门的能力，相对于占据了这颗星球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人口的世俗人，他们还是大爷，还能拥有权利自由和富贵。 苏真并非瞧不起紫玄派，目前他不想跟任何玄门势力结交，他有绝对的能力在地球修真界生存下去，也不需要谁来帮衬。 “这东西怎么卖？”苏真指着一个货柜中厚厚的几大叠老黄纸问道。 那些黄纸的品质不低，年头也不短了，与在邋遢道人摊位上买到的差不多，凭他当前的能力，就算没有灵兽血，也可以练出赤灵符。 “您要这个？”掌柜的很是意外。 这东西乃是古物，在紫玄派的店铺中陈列了不下二百年了，一直无人问津，几代人都没能卖出去几张。 当代玄术没落，会画符、能画好符的人都快绝迹了，那黄纸品质不凡，几百年前曾是很抢手的物件，当初紫玄派炼制储存了不少，留到现在却宛如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就只能那么放着。 苏真见掌柜犹豫，便知他心中所想，无非是卖便宜了舍不得，卖得贵了还怕自己不要，当下又拿出十枚成色相仿的玄字金币，放到柜台上面。 “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 掌柜瞳孔一缩，腰也弯了几分。 他觉得他还是低估了苏真的背景，财力如此惊人，性格如此豪爽，出手又如此阔绰，多半是一流势力中的核心门人了！ 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不屑于占紫玄派这个没落宗门的便宜。 未必是他们品德有多么高尚，为人有多么正直，而是身为顶级势力的门人，反倒去欺辱小门小户，太掉价啊！ “阁下若是喜欢就都拿去吧。” 掌柜又从柜台下方的暗格中取出几叠老黄纸，一同交给了苏真，这样的大客户他是一定要主动示好的，若是能攀上一点关系，将来紫玄派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暗格里的老黄纸苏真一早就发现了，他准备统统买下，既然这掌柜会做人，便也将这个门派记在了心里。 随后他又选了几瓶疗伤益气的丹药，将手中剩余枚玄字金币尽数花光，才离开紫阳大药房。 此行的收获令他很满意，那些老黄纸莫说十一枚玄字金币，就是一百枚一千枚，他也觉得值。 炼制大量的玄字金币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品质更高的精金他也炼的出来，只要有足够的黄金，他就有信心成为玄门首富。 “店里的黄金都用光了，卡里的钱能买多少？” 苏真走在路上，琢磨着从哪里可以弄来足够的炼器原料，不多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王宏伟打来的。 “许久不见，最近过的可好？” “我靠，我都给你打了十八个电话了！这些天你上哪去了？手机怎么老关机呢？考试都不来，你各科全挂了知道不？你再这么整，下学期就等着被学校劝退吧！” 电话对面传来了王宏伟的咆哮。 “劝退就劝退吧，手机之前没电了，我平时又很少用，就没有管它。” “行，你潇洒，这逼装的我给九十分，也是，你现在都能赚到那么多的钱了，还上这鸟学干啥，不如直接辍学创业算了。那啥，小三，我跟老大和昌君要去旅游了，你一起去不？去的话就连你的票一起订了。” “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与王宏伟随便聊了几句，苏真挂掉电话。 又走了一段路，他蓦然停了下来。 自从拒绝了王宏伟的邀请，他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么做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东西， 这是修士的直觉。 苏真得穿纯阳造化诀，身负北冥大乘上法的传承，直觉远比寻常修士敏锐。 他决定回学校看看。 …… 工大宿舍，C座，207. 宿舍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丝凌乱。 “走的还真够急的。” 看来王宏伟打电话的时候，几个舍友就已经准备要走了。 苏真走到王宏伟的书桌前，那上面堆放着一堆资料文案，很是显眼。 几十斤的书面文案，王宏伟三人不可能全部带走，那将会是旅途中一个不小的负担。 王宏越邮给弟弟的东西吸引了苏真，神识扫过厚重的资料，里面的民间故事，神话传说，似乎都是与地球修真界有关的文字素材。 他拿起一本名为的图册，看着背面的字迹入了神。 那些字不是打印上去的，而是手写的。 诸家圣物，神话遗产。 寥寥草草，翻过来倒过去都是这八个字，字迹沉滞，似乎书写的人当时脑子里正在围绕这几个字深思，资料里面还有他重点圈定的几个古代地名。 “王宏越？” 苏真虽未见过这个人，但对他却很熟悉。 王宏伟时长念叨自己的兄长：大大咧咧，屁话连篇，没头没脑，闷sao疯癫，有点小迷信，有点小疯狂，还有点小小的不切实际，一旦认准的事情便无法改变，说话比较损，经常得罪女生，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王宏越打小喜欢探险类与幻想类的影视和文学作品，从骨子里就是个有冒险精神，喜欢新奇事物的人。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率性而为，又是一个性情中人。 这些都是王宏伟对哥哥的评价，每次一聊起哥哥，他都会滔滔不绝说上一大堆，苏真也藉此了解了许多。 王宏伟与王宏越是一对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失去父母。 那年暴雨连续下了三天，山体滑坡，泥石流压塌了王家的屋子，王宏伟和王宏越的父母用身体护住了孩子，自己却没能生还下来。 之后兄弟俩被附近镇子上的大户领养，生活才算有了保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家大户因为做生意得罪了官家子弟，隔三差五遭到执法部门的刁难，最终破产了，两兄弟的生活也从富足变成了温饱。 所以自幼成绩很好的王宏越没有选择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进入社会，独自闯荡，赚钱供养自己的弟弟，王宏伟在大学的生活费和谈恋爱的花销都是他一力提供的。 兄弟俩感情很深，王宏伟对此毫不避讳，不止一次提到将来学业有成之后要想办法报答哥哥。 “哥哥不见了，那小子一定很着急了。” 苏真经过简单的推理，就把王宏伟兄弟俩的现状摸了个大概。 不久，他打开一张折叠地异常整齐的十六开白纸，纸上正反面都写满了字，内容反反复复只有一句——镇魔堂，伏龙殿，日月山中尊魂现。 看到这段文字，苏真的感应更强烈了。 他掐指算了算，不由得眉头一皱。 推算的结果为大凶，王宏伟三人此行有难！ 接着，苏真又把自己做为因素加入进去，凶象之中峰回路转，竟又出现了大吉的征兆。 推算完毕，苏真心下了然，王宏伟几人这次出行会有一段不凡的经历，然而此行大凶，乃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但有了他的加入便能逢凶化吉。 在推演的过程中，他发现其内还蕴藏着某种机缘，朦朦胧胧，不甚清晰，只隐隐约约觉得，是造化之象，契机就在几名舍友的身上！ 前有舍友的性命，后有机缘造化，苏真所要面临的选择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