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俯首称臣
县令胡文竹和师爷仁家敏被困在了衙门里，大眼瞪小眼，衙门的门口聚集这当地的老百姓，老百姓们一个个向他们讨个说法，胡文竹和仁家敏不知道该怎么的应对，胡文竹扇着画有清明上河图的扇子，看看清明上河图里面的景象，在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处境，感觉天壤之别，现在自己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让人嫌弃。 师爷站起身，道：“各位，你们先回去好不好，盐价这个问题我们肯定会稳妥的解决的。” “解决，先是降价，之后又是涨价，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人群之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说道。 师爷无言以对，只有看着他们在这里逼宫，自从自己当上师爷这个差事，这样的情况还真的是头一回遇到，胡文竹和仁家敏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个人，那就是王富贵，这个老头，没有他还真的不行，不知道现在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应该不能这么快回来，毕竟那么多的盐要往回运。 在衙门里面的人几乎同一时间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三文钱一斤盐，在城南门。”老百姓一听见这样的话，这样的价格，立马出了衙门，衙门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几名衙役和县令还有师爷。 几名衙役仍然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因为为衙门办事，吃喝穿用都是衙门负责，衙门里面什么也不缺，别说盐涨价，就是涨到天价，跟自己也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县令和师爷不同，如果盐价下不来，老百姓肯定不会愿意的，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县令，第二个就是师爷，这二位正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三文钱一斤的价格，实在是感到不可思议。 师爷猜测道：“不会是那三大盐铺降价了吧！” 县令玩弄着手中的扇子：“应该不可能，刚才外面有人在喊在城南门，三大盐铺有自己的店面，为什么要到成南门去卖，这个可是说不通。” 师爷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亲自到城南门看一看。” 县令收起扇子，迅速的站起，道：“走，去南门，看看何方神圣无意间帮我们解了围。” 县令还有师爷一路快走，来到了南门，站在南门口，就看见了王富贵和令伯麟在那里，师爷怀疑道：“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他跟我们说需要三天的时间。” 县令背着双手，道：“狡诈的老头，他说需要三天，可是真正需要多长时间谁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王富贵，竟敢撒谎。” 师爷指着几万斤的盐：“他把盐运回来了，看来刚才是他救了我们。” 两个人来到了王富贵的面前，王富贵依然显得桀骜不驯，没有搭理二人，令伯麟则是先打了声招呼，胡文竹带着官腔说道：“这一路颠簸，想必令千户肯定是累了吧！” 令伯麟推辞道：“不累，为了天下百姓，遭这一点罪是值得的。” 就在胡文竹和令伯麟寒暄的时候，王富贵突然发话：“我说县令大人，要是我不连夜的赶回来，你和师爷现在恐怕还在衙门里面出不来吧！” 我和师爷被围困在县衙，你是怎么知道的，的确是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仁家敏不知好赖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富贵闭着眼睛道：“城里的盐价这么的高，老百姓不找你们难道还能找我吗？平时手脚不干净，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王富贵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说的都是实话，毕竟县令还有师爷平日里得到了三大盐商的不少的好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达成一种协议。 县令和师爷被说的脸色发紫，很不自在，当着令伯麟的面就这么说县令和师爷，看来这个王富贵是个不留情面的人。 现在整个县城的盐价已经被王富贵压了下来，有三文钱的盐，谁还买十两银子的盐，整个盐价趋于平稳，再者说王富贵手里面还剩下几万斤的盐，主动权在自己的手中，王富贵躺在冰凉的石头上，感觉像是外面飘着大雪，凉快极了，令伯麟站在王富贵的身旁，借此机会也避避暑，但是县令和师爷却是站在阳光底下，不敢上前一步，王富贵道：“盐价不会再涨了，会一直维持在三文钱左右，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看你们二位还是回去吧！没准衙门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呢！”王富贵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听话听话音，令伯麟听出来这是王富贵在撵他们走，这毕竟是县令和师爷，你现在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竟敢这么的说话，简直是活腻了。 胡文竹和仁家敏脸色变得更加的紫，自己真的是热脸贴上冷屁股，毕竟王富贵帮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忙，自己受点委屈就算了吧！胡文竹和仁家敏什么话也没有说，简单的和令伯麟打了声招呼以后，就转身离开，回到了衙门，两个人将王富贵骂了个底朝天，恨不得请个法师下个毒咒咒死王富贵。 倒是令伯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前听衙门里面的人说起过他，说他怎么怎么好，办事能力强等等，今天大致的观察了一下他，感觉是个人才，只可惜想把他招募过来是不可能的，谁也不可能放弃盛京衙门那么好的机会，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县衙。 令伯麟看着王富贵这么的悠闲自在，道：“我们难道就在这里等着？” “就在这里等着，不要着急，一会你就会看到一场好戏的。” 王富贵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腾出一大块空地方，拍着石头道：“令千户，你也到我的这个地方来，凉快着呢！” 起初令伯麟有一些推辞，但是说不过眼前的这个倔老头，只好走了过去，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能有多凉，还能凉死不成，令伯麟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面，石头上面的凉气瞬间蔓延令伯麟整个身体，由刚才的天气炎热能有零上三十几度的高温一下子变成了现在的零下的感觉，巨大的温差使得自己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但是适应了以后，感觉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自己在这个地方乘凉，官兵们却在太阳底下暴晒，有一些不太公平。 令伯麟渐渐的躺在了上面，同时睡了一小觉，还做了一个梦。 原家商铺的伙计不知道城南门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这边已经涨到了十两银子，那边却还是三文钱，敢跟我们对着干，真的是活腻了，十两一斤的价钱卖不出去，库里面还有几万斤，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行，得赶紧告诉掌柜的。 原海洋这时候在自己的家中悠闲的玩弄着从长白山高寒地区的弄来的鸟，原海洋将这个鸟视为自己的孩子，一点不敢怠慢，一个伙计急匆匆的扣动了门环，原海洋的闲情逸致被门环的响动打破，脸像长白山一样长，道：“谁？”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刻也没有消停过，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这无疑使得原海洋的心情变得非常的差。原海洋来到了门口，用一种非常忐忑的心情打开了院门，一看是自己家的伙计，问道：“怎么了？” 伙计脸上挂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道：“掌柜的，我们以十两的价格卖，结果……。” 原海洋还在做着自己的梦：“都卖没了？” 伙计：“哪里？一斤也没有卖出去，最主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城南门有一个卖盐的，出三文钱的价钱卖盐，老百姓都去了他那里，我们却……，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迟早是要被他活活的逼死啊。” 多年经商的经验，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继续跟他们这么的耗下去，老百姓只认便宜的，不认识贵的，自己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同时这肯定是一个强大的人，背后有强大的势力，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好对付。 原海洋迅速的做出决定：“去店里面，看看情况再说。”说完将手里的鸟食扔在了一边，被道上的野狗吃了几口，那只非常名贵的鸟在屋子里面喊了一句：“主人，我饿了。” 原海洋此时哪里还有心情搭理这只鸟。 原海洋慌张的来到了店里，已经是累的不行，岁月不饶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任凭怎么的折腾，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不行了。 原海洋看了一眼盐的存量，与自己离开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少，也就是说一斤也没有卖出去，伙计怕掌柜的责怪自己，于是很委屈的说道：“掌柜的，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们一斤也没有卖出去。” “七家盐铺和蓝家盐铺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一斤也没有卖出去，以前这样的情况，老百姓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这一次不同，城南门有一个卖盐的，三文钱一斤，这不是抢我们的生意吗？” 原海洋听这伙计的话，心里却还是想别的事情，我们三家受损最为严重，目前靠我原家不可能斗得过城南门的那个人，只有联合起来七家和蓝家，才有可能成功，原海洋决定为了自己的盐铺，寄人篱下一回，找他们两家商量一下，左脚刚迈出门，从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七家盐铺的掌柜的，七老六；另一个是蓝家盐铺的掌柜的，蓝天江。 三家挨着比较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是同一行的生意，都说同行是冤家，时间长了，矛盾就出来了，三家互不往来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什么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之类的情况，看着七老六和蓝天江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不知道是不是找自己的，要不是，那就太尴尬了，原海洋的心脏在急速的跳动，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两个站到了自己面前，七老六面带笑容又夹带着一丝忧虑道：“原掌柜，我们找你谈点事情，不会不给面子吧！” 原海洋已经猜到了他们来要干什么，二话不说，马上请到里面的屋子，三人坐了下来，第一次面对面的很诚心的交流。 原海洋很罕见的端上来了茶水和点心，道：“我们边用边谈。” 蓝天江显得非常的着急，将茶水和点心推到了一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茶水，吃点心啊？” 七老六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让蓝天江不要着急，道：“原掌柜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城南门出现一个卖盐的，三文钱一斤盐，这不是诚心跟我们对着干吗？我们几家以前虽然有一些过节，但是现在遇到这么大的难题，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否则的话我们会被他给逼死的。” 原海洋双手抱拳：“二位掌柜的气度让我钦佩，不瞒二位，即使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现在我们需要联合起来，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三人说做就做，起身来到了城南门，七老六指着一棵大树底下道：“就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三人气冲冲的来到了大树下面，令伯麟见有人来，情况不对，赶紧的站起来，道：“买盐吗？” 原海洋看看周围，怎么这么多的官兵，像是衙门的人，今天不管是谁我都不怕，县令和师爷早就被我收买了，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蓝天江没有好的语气道：“谁让你在这里卖盐的？” 七老六很是冲动，一脚踢翻了一个大袋子，里面至少得有几十斤的盐，原海洋拿着纯玉的指环，显示出自己的地位道：“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这也就是在辽阳县城，这要是在盛京城，没有第二个人敢对我这个样子，强虎压不住地头蛇，王富贵的事情，自然由王富贵来解决，王富贵这时翻了个身子，看向了他们几个人，几个人由刚才的傲慢无礼变得躁动不安，原海洋惊奇的道：“王老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王富贵显然有些没有睡醒：“我在这里不行吗？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原海洋没有办法回答，王富贵指着令伯麟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嘛？” 三个人看着令伯麟，一起说：“不知道。” 王富贵一把抢来了令伯麟的令牌，朝原海洋的方向扔了过去，原海洋幸好自己反应及时，一把接住了，三人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盛京的师爷，副千户，他可是衙门的人，盛京衙门的人。 原海洋拿着令牌将其还给了令伯麟，颤颤抖抖的跪了下来，道：“小民该死，刚才冒犯了，请原谅。” 第一回感受到别人跪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王富贵站在了三人的面前：“你们刚才把我给吵醒了，这个账怎么算？” 原海洋害怕的道：“我们这就给您赔罪。” 看来这几个人很是害怕王富贵，确实有过人之处，王富贵指着旁边的盐道：“这个三文钱一斤的盐是我卖的，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蓝天江抬起头：“我们卖十两，你卖三文钱，让我们怎么活？” 王富贵快速的来到了蓝天江的面前，将自己的脸贴在了蓝天江的脸的面前，双手拽着蓝天江的头发，道：“你们卖十两银子，让老百姓怎么活？” 蓝天江傻傻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乞求原海洋的帮助，因为原海洋与这个王富贵打交道的年头最多，原海洋抬起头道：“你卖这么便宜，老百姓肯定上你这里来，我们怎么办？” 王富贵松开了双手，来到了原海洋的面前，王富贵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的深沉，原海洋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恐惧，害怕，不安，恐慌，身体不知不觉的往后仰，王富贵一把拽住原海洋非常名贵的衣服，衣服上顿时出现了几个手印，道：“你们有一个办法。” 原海洋祈求的道：“你快说说。” 王富贵松开原海洋，原海洋瘫在了地上，王富贵道：“不知道我说了你们会不会同意，要是不同意我可就不说了，对付你们这些jian商，我王富贵这些年有的是招数，我不怕你们，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些，我的那三尺黄土早就买好了，就在城北面放着呢！” 三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看来只有我们同意，这个老头才能说出怎么办？原海洋很无奈地道：“你说吧！不管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同意。” 王富贵用余光看了一眼令伯麟，怎么样，我还是宝刀未老吧！治他们几个人，我还是有许多办法的：“这些年，朝廷和地方衙门把盐运的经营的权利交到了你们几个人的手中，希望你们好好的经营，造福百姓，可是没有想到，你们买通当地的官员，随意的涨价，使得老百姓苦不堪言，十两银子一斤，你们知不知道老百姓每天种地的收入才几两银子，你们每天花天酒地，老百姓却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东西？”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的令伯麟有一些感动，这个老头，以前肯定是一个好官，但是如今像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少之又少，一百个里面能有一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