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四灵出一天下惊（八）

    “战！战！战！”孙悟空猛得转醒，眼睛睁开，却见思过崖风景无动，全然先前模样，这才抹着额上汗水，大口喘息粗气，“梦境……原来皆是梦境……”

    “原处非是梦境，此间才是梦境。┡Ω”

    孙悟空寻声去看，正见暗处一人，身着白服锦袍而至，此人青毛倒梳，面若玉桃，好一副俊秀模样。

    孙悟空上下打量来人，感觉甚是熟悉，却又说不出从何见过，那人看得一笑：“愣将作甚，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孙悟空听得皱眉：“这……不知道友何意？”

    “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那人一面道，一面拂袖而坐，“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

    孙悟空听这言语，忽想起先前之事，当下不由惊愕：“你……你莫非便是赤尻马猴无支祁？”

    无支祁点头：“你我虽分四类，却是同体一心，灵明相连，何分你我？”

    “这……”孙悟空不知四灵之事，对无支祁言语，更是难以知晓，“你……你到底是何人？”

    无支祁摇头：“天下皆道我非我，无人可知我是谁，非我非你，如何执拗这甚。”

    孙悟空最烦那间咬文嚼字，此番听得更是不由皱眉：“你将俺老孙封闭于此，到底想是为何？”

    “非是我将你封闭，而是你自己要来此地。”无支祁道，手腕一抖便将芒桑棍拿在手中，“四灵之中，你这根棍子算是极好。”

    “芒桑棍！你何时将俺老孙棍子盗去！”孙悟空见之便急，伸手便去夺棍，却不想手中落空，竟是直透无支祁而过！

    无支祁叹息道、：“灵明石猴，灵明石猴，你为四猴之，却全无灵明之意，经历这些时间，还未消去那般戾气。”

    “你……你到底想要何为！”

    “平心静气，你且平心静气，我只有福缘赠你。”无支祁缓缓道，手指明月山，“你可知，此是何山？”

    孙悟空道：“此处是明月山，你可骗不得俺老孙！”

    无支祁一笑：“此山有一名，唤作桐柏山，乃是****之前，西水入海之地。”

    孙悟空听得凝眉：“是桐柏山又能如何？”

    无支祁不羞不恼：“我当年便在此处为妖，号令八方水怪，足踏四海龙王，可比你大闹天宫威势许多。”

    孙悟空只道自己厉害，哪里肯定无支祁言语，当下扭身就走，却不想无支祁身子一化三、三化九正将他围在中间，孙悟空大怒：“你这厮太过无礼！真要与俺老孙做过一场不成1”

    “戾气，可以。若我有你这般心智，怕也落不得今日之景。”无支祁也不管孙悟空如何，只是独自讲述起来，“当年的我，便如六百年前你那般，顽劣、心傲，自以为习得长生不死之术，便可与天公比高，便可逆了天道。”

    “可惜……可惜啊……终究我也算错，你也算错，那是日，天下大祸水事不断，我便在这桐柏山上，占地为王，取水为地，那时间大禹治水，欲疏水东去，必过桐柏山，可桐柏山乃我根基之地，我是断然不让。”

    “我自以为力可敌天，又有先天灵宝、后天灵宝，自然不惧大禹，从……从那日起，便注定我桐柏山无有宁日，终日战争不止，行一日，二日，三日，我还可忍，可行得六日、七日，我水族一妖，十万之众，足足陨落七成有余，那间心痛你可知晓？”

    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也曾见得花果山上起火，众猴子猴孙陨落之景，那般疼痛孙悟空自然知晓。

    无支祁又道:“我一怒之下，便去寻大禹交战，二人约定，若我胜，东去之水改道而行，从此战事不兴，天下水脉皆由我管，若我败，这水便从桐柏山过，我引众妖自往北冥而去，不得在此行恶。”

    孙悟空一愣，忽想起自己与如来赌斗之事，不由得背后生寒：“莫……莫非你与大禹交战，落得大败？”

    无支祁咬牙道：“怎会！便有乾坤九鼎，那大禹又能奈我如何！那日大禹竟施诡计，与应龙、庚辰、童律、乌木由一同战我！我战之不过，这才被擒！”

    孙悟空大恨：“可恶大禹！竟行如此诡计！俺老孙若出山去，定要了他的性命！”

    无支祁一笑：“你可恨那大禹？”

    孙悟空怒道：“大禹枉费帝君之名，俺老孙如何不恨！”

    “那厮……杀我也便罢了，竟还使人杀了我桐柏山三万子弟，此仇不报，要我如何心安！”无支祁大怒，眼中青光直冒，双手便按孙悟空肩膀之上，“你我四灵同为一体，可算兄弟之家，你可愿助我？”

    孙悟空道：“俺老孙当如何助你？”

    “如何助我？让我占了你的**，便是助我！”无支祁说着，面上顿时狰狞，抬手便往孙悟空眉心处点！

    孙悟空见之大惊，慌忙退出，却不想身子凝滞，竟是难以移动分毫，无支祁身化华光直往猴子眉心而走，却不想方冲上前，拜见孙悟空眉心一道金光闪耀，竟是“嘭”得一声闷响，将他直弹出去！

    “好一个无支祁！竟敢出言诓俺老孙！”孙悟空大怒，举拳便砸！

    一拳落下，砸出血雾翻飞，两拳落下，轰出金花万多，孙悟空第三拳又要下落，却听无支祁大笑：“孙……孙悟空！你若今日杀我，便至何时也成不得圣人之道！”

    “圣人？俺老孙可不知如何是圣人！”孙悟空举拳又要砸下，无支祁大喊道：“为圣者，统治乾坤寰宇，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与天常在，与道同存！”

    圣人？孙悟空从未听过圣人之名，当下不由得一愣，无支祁一抹嘴角之血：“圣人通晰万事万物，大千世界，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掌中演时空、生灭、轮回。意念一动，自有天道变化，无极无量，无生无灭，归寂虚空，可聚可散，不生不灭，万劫不磨，脱时空，因果不沾其身，游于物外，不以时空轮回为本，永恒永存，猴子，你自夺心思便不想成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