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前夕
顾染亭看这三都不说话了，才开口，“脑子不聪明的人，连喜欢别人的资格，也要被剥夺吗？” 叶胜澜很干脆的接话，“愚笨的人，活着就是罪，还想谈情说爱.....这不是剥夺，是顺应天道！！”顾染亭眼神凛然的看着他，“你说的不错，如果今天我没有坐在这里，孔玉织是死是活，我都管不着。但是，现在，我在这里，既然让我遇见了，我又看不惯展秀恩，那么我就会出手。你的天道，是淘汰弱者，我的天道，是顺应我心。” “你何必强词夺理？你看不惯的，不是展秀恩吧？”叶胜澜耐性也没有了，“展碧媛的存在，比展秀恩，还让你厌恶吧？你就这么喜欢孔瑾之？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多展家，这么对展碧媛，其实和展秀恩完全没有区别吗？你要是在做清楚孔瑾之身边女子的事啊......” 顾染亭叹口气，“我说过多少次，我对孔瑾之，没有男女之情.....”叶胜澜打断，“你这是在自欺欺人，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孔瑾之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孔瑾之当初离开，你在城楼上，整整站了三个时辰，舍不得？你家故居不是就在京城嘛？你回去就能见到他！！” 万定芳看着叶胜澜，心里只在想，自己嫉妒起来，是不是也是叶胜澜这幅样子，这么失控，难看.....万定睿却看着顾染亭，他是知道孔瑾之心思的。至于顾染亭的心思，他却有点猜不透，或许，染染只是太小，无法分辨爱情这种东西吧..... 顾染亭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你看的，只是你看到的。我才是我自己，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都不会收手。” 叶胜澜嗤笑，还要再说，却忽然顿住，然后扯出一个笑容。“好。你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顾染亭知道，叶胜澜这又是在算计什么了，她直接开口。“废掉展家，不单单是我的一己私欲，我父亲收徒越来越多，渐渐已经让江洲书院形同虚设。院监已死，现在院长龟缩，都是展公在代理主事，隐隐有架空我父亲的意思，并被我伯父的护卫发现，想偷拿我父亲的手稿书卷.....” 万定睿挑眉，“真有此事？展公不像是那种人啊.....”顾染亭点头，“展公只是贪权，为人却还算正直，可他的儿子们，就没那么正直了。更别说，还牵扯到燕州陈家.....展秀恩的外祖家。赵王没了，陈家危在旦夕，想通过展家的关系，过来江州.....” 这算是书院秘辛了，顾染亭是第一次在三人面前说起。叶胜澜也冷静了下来，“陈家是燕州有名的老牌文豪家族，若是灰溜溜的过来江州，必采盖世，你们父女两个必然是他们的目标......”摩挲着小巴，“怪不得，展秀恩经常时不时的在我这里刺探你的事.....” 顾染亭微微蹙眉，“展秀恩一直不敢跟我发生正面冲突，但是如果展家拿下书院，就不一样了。院长知道我家亲近齐王府，必然会向展家靠拢。而陈家若是能踩着我父亲，和展家合谋，拿下书院，无论是在江州立足，还是和齐王府交好，就都不是难事了.....” 这算是说的很笼统的，但是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万定睿三个人都不傻，稍微一想，各种细节就都明白了。万定芳怒了，“若是顾国士被赶出书院，那些弟子完全没有拜师的弟子们，会不会背叛你父亲，留在书院里？” 叶胜澜不赞同，“现在乱世，科举不开，就算一两年后，天下大定了，朝廷也要修养几年，科举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重新举办。窝在书院里，跟着没什么前途的先生读书，当然还是跟着顾国士做学问，来的有前途啊！！”再说，瞄了眼万定睿，“天下大定之后，无论是那边赢了，江州这里，都被变成孤岛吧？展家陈家就算拿下书院，又能有什么好处？没看孔家，坐吃山空不过几十年，子孙就零零落落了.....” 万定睿似笑非笑的看着叶胜澜，“那敢问，叶家到时，会继续留在江州吗？”叶胜澜笑道，“染染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万定睿听懂了什么似的点点头，没再说话。因为他知道，顾卿涵和染染想动展家，就是为了保住那些弟子，而保住了那些弟子，等他回到京城之后，才不会被昌元帝和顾家随意宰割.....那些弟子，是顾卿涵手里的筹码。 万定芳瞪了叶胜澜一眼，染染是我的！！“你怎知齐王府以后就永远会是孤岛呢？微时相助之功，顶过盛时百功！！展陈两家，这是举家族之力，赌在以后的事上，胜负输赢，你也不必这么早就下结论！！展陈两家好歹还有这种魄力，比你叶家这种投机之辈强过太过！！”利州出事了，你们跑来江州，江州出事了，你们指不定又要去哪里！！ 叶胜澜哈哈笑，“如此说来，郡主是要和染染唱反调了？”万定芳冷哼一声，“我说的是我齐王府之事，和展家何干？少一个展家，齐王府就难成气候了不成？”叶胜澜拍手，“鄙人拭目以待.....” 顾染亭看这俩吵完了，心里悄悄舒口气，虽然说出了书院的秘辛，却也让他们的目光从孔瑾之身上移开了。这么一来，叶胜澜就不会给她找事搞破坏了.....自家亲爹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万定睿微微低头，嘴角一抹笑意，深深浅浅...... “染染，你想怎么做呢？”万定芳问。顾染亭看着他，笑，“到时需要你的帮助，可别不帮忙哦.....”你可是主力...... 叶胜澜起身，要离开了，放着展秀恩一个在他的船上，总说不过去，万一让她找到借口，找过来......“主子，展姑娘求见.....”叶胜澜无语，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穿上鞋子，“我带她走，染染你也早点回家去，过几天齐王妃不是要办个赏梅会吗？展秀恩似乎会有动作，你们警醒一点吧....”说完就走了。展秀恩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带走了。 顾染亭早就在惦记这个齐王府别院的赏梅会了。她等的就是那天.....“三公子到时会出席吧？”万定睿点头，“没意外的话。”顾染亭微微笑，万定睿也跟着笑，“当然，若是染染需要我，我自然是绝对没有意外......”顾染亭移开眼，没再理他，拉拉万定芳袄袖子，“别院里是不是有个玉石浴池？”那是太宗皇帝当年修建的，华丽又养身，天下独一份。 万定芳笑出来，“有有有，说起来，我还没带你去过.....”王府别院在城东，顾染亭的活动区域都在城西这边，南辕北辙，她又一直不得闲，连郊游都很少，更别说去那么远的地方了。“你还没参加过我母亲办的赏梅会呢....就为了孔玉织，你就要出席啊？” 顾染亭摆摆手，“我很少参加这种女眷聚会，也是因为我自身原因，我是什么水平，和一众闺阁女子，酸来酸去的，太掉价.....”到时被围攻，虽然不发憷，可也很心烦啊。万定睿笑出来，“你到是实话实说！”顾染亭撇嘴，我可不就是实话实说啊！！ 万定芳不在意这些事了，“那，你提前来，我带你去鹿苑玩，好不好？”顾染亭摇头，“不用，我当天去，你不用担心.....”她自有计划。万定芳虽然失望，却也不强求。 回家之后，顾染亭跟父母把她的计划一说，张氏就皱了眉头，“为何要把小六牵扯进来啊？你们相交多年，感情亲密，这么背后算计她，不好吧？”张氏对齐王妃meimei的角色，完全适应良好，当起万定睿万定芳的姨母，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顾染亭每每都想，母亲这算是占便宜，还是吃亏呢？毕竟母亲的身世，是那样的啊..... 顾染亭犹豫下，还是没说出实话，“小六不会生气的，母亲，不用担心。”张氏欲言又止，却到底点了头，然后转了话题，“孔玉织那姑娘，虽然展秀恩也有错，但是她自己心智不坚定也是主要原因。你出手，对她来说，却不一定是帮助。若她能自己熬过这关，以后年长了，自然就事事通达了.....青春年少的，谁都容易迷失.....” 顾卿涵却完全不在意什么孔玉织展秀恩的，“你就是闲不住，这么借刀杀人，展家虽然毁了，万一郡主记恨了你，你怎么办？真以为咱们回京了，你就会一辈子不见郡主了？”顾染亭摇摇头，“郡主不会的。父亲，咱们过几日就走了，展家的事，您就交给我吧.....”顾卿涵看着女儿，微微点头，虽然不赞同女儿插手进来，但是女儿的出发点是帮助孔玉织，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展家，到时他在落井下石一下，就可以了.....齐王爱惜文人，必然不会吓死手的。一个侮辱郡主的罪名，不足以灭掉展家......